“直到胡媽媽找到我,把我從官妓大院帶來這裏,跟我說了更加黑暗的真相。”


    “我父親確實是無辜的,不止如此,與謝家交好的家族都被栽贓陷害,朝堂進行了一波洗牌。胡媽媽說,謝家一方的勢力倒了之後誰獲利最大誰就是罪魁禍首。那就是現在的國公府王家。”


    “就是王易清的那個王家?”冷衣驚道。


    弄月點點頭,說:“五年前謝妃懷孕期間被下毒,皇帝大怒,以管理後宮不善之罪把前皇後林皇後打入冷宮,之後不久曝出謝丞相和前國公圖謀造反的書信,由此謝家和林家被株連九族,為謝家和林家求情的一律連坐,我的家族和微風舞雪的家族都是如此。”


    “所以你們的複仇……是要整垮王家?”就憑你們這些婦孺娼妓麽?


    冷衣持一種懷疑態度,她深知在這個男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女性的權力微乎其微,史書上的紅顏禍水也隻不過是史官為了修飾君主暴行的工具,把過錯都怪在女人身上從而轉移君主專製和黎民百姓這一亡國的根本矛盾。


    “胡媽媽是這樣說的。”


    “那麽你認為你成為花魁就能複仇了麽?”冷衣問。


    弄月沉默,過了幾秒後她抱緊雙臂答:“我不知道,但是不成為花魁的話我可能再也活不下去,我會死。”


    冷衣也無言了,盡管有萬語千言在喉嚨裏環繞,也不知如何表達,隻能說一句:“你說得也對。”


    “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聽著,夏花是謝家的人,胡媽媽也是謝家的人,隻要胡媽媽不倒夏花就沒有後顧之憂,我們可不一樣,如果我們不成為花魁就會被當做垃圾丟棄,所以你想好了和我結盟吧,讓我們活下去。”弄月把手指頭伸出來:“我們拉鉤為證。”


    冷衣看著弄月伸出的手內心仍有些猶豫。結合弄月所說的和之前聽來的話讓她對自己的處境有了較明朗的認知。比如雲媚為何而死,比如舞雪為什麽說胡媽媽是風香樓最大的複仇者,比如雲秋為什麽不惜傷害晴春也要勾引王易清。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風香樓聚集了一群身負血海深仇的女子,她們為了複仇視死如歸。而胡媽媽之所以對她另眼相待是為了讓她幫夏花複仇,這樣夏花就能被保護得好好的了。


    這便是“凝碧”的價值。


    可是女子犧牲色相,犧牲生命就能成為致命的匕首麽?冷衣完全不相信,雲媚就是前車之鑒!她的死亡連給良樹雲定罪都做不到,隻有飛蛾撲火的慘烈。良樹雲的死因成謎,但絕對不是因為雲媚。


    所以無論是“凝碧”還是“夏花”,亦或者“弄月”或“微風”都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真的以為女人的美色能刺穿男權的障壁嗎?隻是點綴盛世的玫瑰罷了。


    冷衣輕輕推開弄月的手。


    弄月臉色發怒,雙眼蘊含危險道:“你這是拒絕和我成為盟友了?”


    “別誤會,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但是,”冷衣淡淡地道:“我們沒必要冒著被懲罰的風險對夏花下手,我想,你的計劃是在大考之前讓夏花受傷吧?”


    “……”弄月不語,既然冷衣沒表現出與她合作的意思她不會說出來落人把柄。


    “這樣太危險了,如果被揪出來,夏花受了小傷我們可能萬劫不複,為什麽不借胡媽媽之手把夏花送出去呢?”


    弄月微訝:“你的意思是……”


    “讓胡媽媽親口取消夏花的大考資格,或者,讓夏花自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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