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沒有騙她,之後幾天冷衣服侍的客人都不是戀童癖,沒有對她動手動腳,但她卻對客人動手動腳了——沒錯,她成了洗腳丫鬟。


    如果一開始讓冷衣洗腳,冷衣可能會非常抗拒,但摸過了許老爺的陽具之後,臭腳丫子就顯得沒那麽惡心了。同時冷衣還用勞動最光榮的思想武裝自己,忍不住歌頌起來,啊正確偉大的思想果然是黝黑陰暗的摸索中的明燈啊。


    洗了兩三次腳之後冷衣學會了幹別的正經事——按摩。盲人按摩才是正統啊!冷衣跨坐在客人的背上——姿勢可能不太雅觀——雙手有規律地上按按下揉揉左敲敲右捏捏——其實沒什麽技巧,姐姐告訴冷衣有順序地捏就很舒服了,客人也確實很好糊弄,不自覺發出銷魂的聲音——聽起來惹人誤會但很正經的!


    總得來說冷衣的三等丫鬟生活越來越光明了,這是雙重含義,她的眼睛也逐漸好起來,疼痛的頻率有所減輕,摘下繃帶能睜開一半眼睛了,感知到的光線也越來越亮。


    吟九湊近端詳冷衣半睜開的眼睛,眼球布滿血絲,瞳孔呈現銅綠般死寂的顏色,輕聲說了句真醜。


    冷衣不高興了,“喂,你靠這麽近幹嘛,有口氣!”


    吟九一噎,連忙反駁:“我沒有!”


    “哼,你自己聞一下不就知道了。”冷衣說,之後不出所料傳來嗬氣的聲音,冷衣捂住肚子笑得樂不可支。


    “明明就沒味道……”吟九鬱悶道,看到冷衣那副樣子就知道她在耍他了,本該生氣的卻跟著冷衣笑起來。


    冷衣躺倒在床上,“啊……按摩好累人啊,琢玉閣好遠不想走回去了。”白天學習晚上工作,晚睡早起,就像快要高考的高三學生還要做兼職一樣魔鬼,沒過多久她要猝死了吧。


    吟九也跟著她躺下,“少來,快走,因為你我最近少睡了兩個時辰。”


    “誒——你這麽早睡的嗎。”冷衣狠狠嫉妒了,悲憤地在床上打滾:“我偏不走我偏不走。”


    床被冷衣搖得咯吱作響,吟九在天翻地覆中無奈地翻起白眼。“你這哪有疲累的樣子,按摩都是在偷懶的吧。”


    “你質疑我的工作能力?”社畜的自尊心被激發了,冷衣在床的另一邊用力朝吟九滾過來,一下子刹不住車趴到了吟九身上,吟九頓時感覺肺都要被壓出來了,但冷衣渾然未覺,坐起來之後仰著倔強的下巴喊道:“那就讓你試試我的本事!”


    “……”受到重傷的吟九的眼神呆滯如死魚。


    久久聽不到吟九聲音的冷衣輕輕拍了拍吟九的肚子,讓他說話——冷衣覺得是肚子。


    吟九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和語氣了,他看著在他上麵的冷衣問:“你知道你現在騎在我身上嗎?”


    “知道啊,”冷衣即答,然後天真地歪歪頭:“那我下來讓你脫衣服?”


    躲在門外偷窺的謝大夫和青檀看得麵紅耳赤,青檀呆了兩秒之後恨不得衝進去把兩人分開卻被謝大夫製止了,謝大夫招式迅捷地一手捂住青檀的嘴巴一手鉗製青檀的雙手,一隻腳穩住重心一隻腳纏住青檀的腳,瞬間讓青檀無法動彈。


    青檀用眼神說話:凝碧小姐和小書童發生牽扯絕對不可以!


    謝大夫用眼神回她:我侄子有分寸你就別搗亂。


    “脫,脫衣服?”吟九的臉蒸雞蛋一樣熟了,“你在說什麽?!”


    “我要讓你看看我的真本事!”冷衣神態輕鬆地從吟九腰上下來,然後像熱血少年漫的男主一樣握拳,雖然眼睛被蒙上了無法展露意誌堅定的眼神,但倒u形的嘴角依然具有豐富的表演張力。


    吟九皺眉斜眼張開嘴展現出雖然不可置信但傻子,雖然是傻子但仍不可置信的豐富表情,語言係統被震驚得零碎:“真本事?你讓我,脫衣服,你……”


    “按摩當然要脫衣服啦,你穿著冬衣我怎麽給你按啊。”


    “我不需要你給我按摩!”


    “少廢話!我要證明我自己!”


    “……”


    “我去和芳姨說我今晚睡在草藥堂,你就睡雪地去吧。”


    “……”脫就脫,和盲眼傻子講什麽貞潔。


    吟九感到羞恥極了,但身體誠實地寬衣解帶,冷衣目不斜視地看著他,讓他有一種冷衣看得見的錯覺。


    “你該不會能看見了吧?”


    “沒有啊。”


    “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吟九嘀咕道,眼尾不經意地掃到門的位置,那裏開了一條縫,縫裏有四隻眼睛。


    脫得隻剩裏衣的吟九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有人!芳姨和青檀在看!”


    “哦,那不正好,她們是見證人!”冷衣興奮地說。


    “你沒有半分羞恥心的嗎?”吟九羞惱地大吼。


    門外的青檀終於忍無可忍,衝進來把冷衣拖下床:“凝碧小姐該回去了!”


    “誒誒誒,可我……”青檀的力氣卻大得可怕,把冷衣公主抱出去了。


    幾分鍾後——


    青檀一手持傘,一手牽著冷衣的手緩步走著,冷衣提著大大的燈籠,傘朝著冷衣傾斜。


    冷衣遺憾地歎氣:“沒有給吟九按摩真是可惜。”


    你真不嫌丟人啊?青檀心想,說:“凝碧小姐應該與小藥童保持距離,男女有別。”


    “哈?我們才十歲分什麽男女,他對我來說像琢玉閣裏的小姐妹一樣。”冷衣撇嘴道。


    “但是被外人看到了……”


    “草藥堂人少得很,隻要青檀不說出去?有誰會知道?”冷衣語氣幽幽地說。


    “而且,你就別妨礙我找樂子了。”


    “找樂子?”


    “對啊,像逗貓逗狗一樣逗他玩,不比砸瓶子罐子開心多了嗎?”冷衣露出惡趣味的笑,她覺得身上壓力好大總要發泄的嘛,客人來風香樓尋歡作樂,她也可以找樂子玩。


    草藥堂內,吟九臉色一陣紅一陣黑地穿衣服,一旁的謝大夫看了禁不住打趣道:“像個被流氓占了便宜的小怨婦。”


    “她不就是女流氓麽?”吟九一說話果然滿是怨氣。


    謝大夫欣慰地笑了,“開心嗎?”


    吟九沒有立刻回答,垂眸把衣服穿好,整理妥當,厚實粗糙的小廝冬衣打理得如貴族華麗優雅的錦袍。窗外的細雪輕而無聲地飄著,少年人純黑的眸子也如雪夜般寂寞。


    風忽而開玩笑一樣把雪吹亂,有著純黑眸子的少年嘴角也露出輕鬆的笑意。


    “嗯,來風香樓做客,果然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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