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要你安安分分的,聽媽媽和我們這些姐姐的話,努力練習技藝,在風香樓的生活不會太糟糕。”暖冬的語氣聽起來格外語重心長。


    “暖冬姐姐,這些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麽?”


    暖冬怔了一下,隨後道:“你這說的什麽話,你來風香樓幾個月了,除了你鬧事會罰你,其他時候你覺得過得不好麽?”


    “好是好……”豬圈裏的豬被宰前不也有吃有喝的麽……


    冷衣不願再多說什麽了。


    暖冬看得出冷衣有心事,而且是難解的心結。她猶豫著想說些什麽,耳風捕捉到外麵有多出的腳步聲,幾步之後謝大夫走到了門口處。


    暖冬站起來對謝大夫道:“您來了,快看看凝碧的傷。”


    “這是自然。”謝大夫禮節性地回應了一聲,走到冷衣床前,粗略看了一眼兩人的情況,慢悠悠地道:“傷得不輕啊……”


    冷衣眼前並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黑色和血色的色塊時而像漩渦時而像斑點一樣浮現,抽象扭曲得很。她感覺到有人朝她走近,應該就是謝大夫了。


    忽然,一隻手放在她額頭上,稍稍用力,一種奇異的感覺從頭上傳來,腦海裏紅黑色的景象忽然發白,白絲一樣的東西在她的眼睛周圍的經絡遊走。這感覺不難受,還緩和了一下神經的疼痛。


    手從頭上鬆開了,那疼痛又卷土重來。


    嘶,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謝大夫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是很嚴重,不出半個月應該就能好了。”


    冷衣:“……”


    她突然開始好奇在風香樓什麽傷病才能算嚴重了,敢情哪個人都顯得輕描淡寫的。


    “嗬嗬,您這麽一說我也就真放心了。”暖冬鬆了口氣,道。


    “你對這丫頭挺上心的啊。”謝大夫道。


    暖冬將一縷鬢發捋到耳後,“算不上,隻是我也算是她的老師,教導她也有我的一份責任。”


    謝大夫點點頭:“說的也是,這丫頭是個不安分的主兒。”然後繼續道:“我寫幾副藥外敷兼內服,這幾天不要睜開眼睛,也不要劇烈運動,靜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這後麵的話顯然說給冷衣聽。


    “芳姨,能看看鈴草怎麽樣麽?”冷衣帶著一絲乞求道。


    謝大夫的麵容有些鬆動,看了看冷衣那副慘兮兮的模樣,到底沒法狠心,依冷衣所言探查了鈴草的情況,表情逐漸凝重:“外傷很多……她是三等丫鬟,這樣的話痊愈起碼三個月,嘴上的傷怕是要留疤。”


    冷衣一聽驚訝道:“用藥也分等級的嗎?”說完她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如果沒有資源傾斜,人又何必分成三六九等呢?


    謝大夫對此也有一絲無奈:“這是風香樓的規矩。”


    冷衣:“……”


    謝大夫留下一句等會調好了藥送過來便走了,房間裏再沒人說話,變得分外安靜。冷衣喪失視覺之後隻能依賴聽覺,所以耳朵變得格外敏銳,她聽得出來鈴草微弱的呼吸聲,也聽得出來暖冬還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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