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江南臉上,漸漸有了幾分暖意。江南恢複了意識,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腦袋,喝了口茶水,感覺身體好受了些,在凳子上坐下,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入三清道宗這些年來,他白日修煉宗門的心法、道術、招式,夜晚就修習父親江葉留給他的佛門神通。即便是在蓬萊閣的日子,他也會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練習。這樣的日子,七年來日夜不綴。不想昨日幾杯酒下去,竟壞了一直以來的堅持。怪不得,他曾聽聞有人喝酒誤事。看來,酒這東西,以後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對了,我是怎麽回得房間?”江南又拍了拍昏沉的腦袋,關於這段他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推開房門,清新的空氣吸入肺腑,感覺昨日的酒氣又消掉了一些。


    “吼吼。”黑仔看到江南,撒開腳丫子向江南跑來,咬著江南褲腳,在地上撒嬌打滾。


    江南摸了摸黑仔的腦袋,心裏有些不舍:“除了和師兄弟們告別,也要和你說聲再見……”


    ……


    穿過藥仙峰的廣場,來到碧霄殿,短短的幾步路,江南走得特別慢,仿佛在和眼前的熟悉的一花一草做著告別。


    藥仙峰願意來送行的悉數都已到場。不出意外,又少了柯帆一個。但令人意外的是江南還看到了高展飛,想不到今日他也來為自己送行。


    “小師弟,你早課起得晚了,這些年可是鮮有發生。”梅耀一見麵就揶揄江南。


    “師弟慚愧。”江南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好了。大師兄,你就別為難小師弟了。今日他就下山了。”池大兵在一旁說道。


    “我豈會為難小師弟?好了,小師弟,今日你下山,我準備了三件東西,給你帶上。”說完,梅耀朝聞人點頭示意了一下。


    聞人仕弘心領神會,將一個包袱遞到江南手中。


    “小師弟,這包袱中乃是一些我藥仙峰煉製的一些丹藥。出門在外,丹藥還是多備一些,有備無患,此外,包袱中還放著一些金銀。既是世間走一遭,這金銀就是必備之物。”


    江南接過包袱。


    梅耀又朝薑芷晴看去。


    薑芷晴抿了抿嘴唇,款款上前,將手中的長劍遞給江南。


    江南仔細一看,這柄長劍正是他抵押到靈寶庫的“墨客”。說起來,江南感覺自己也許和兵器過不去。“墨客”在熊狼山一戰,劍身受損,隨後置換了出去。“赤練”也在試劍大比斷為兩截。所以他現在連一把隨身兵器都沒有。看到“老夥計”失而複得,江南心中不免欣喜若狂。其實很多修行者也都同江南這般,視兵器如夥伴,甚至更勝生命。


    江南迫不及待地接過“墨客”。


    此時發生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薑芷晴將“墨客”遞到江南的手中之後,雙手卻沒有鬆開,而是癡癡地看著江南。


    江南接過劍,卻見薑芷晴沒有鬆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碧霄殿內出奇的安靜,兩人的手僵持在空中,畫麵似乎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如此江南更加尷尬,雙手鬆也不是,收也不是……


    “咳咳。“梅耀咳嗽了一聲,又加重嗓門,喚了一聲,“芷晴。”


    薑芷晴才回過神來,紅霞瞬間爬上了臉頰。


    看到這一出,再木訥的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大庭廣眾之下心裏的秘密被大家看到,平日裏一向爽朗利落的薑芷晴臉色緋紅,變得羞羞答答。情急之下,她重重地跺了一下腳,丟下一句:“保重”,飛也似地跑出了大殿。


    薑芷晴一走,“墨客”終於到了江南的手裏。眾人異樣的眼光也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長這麽大,江南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情緒,害羞、心虛,還有一些道不明的感情……


    “嘖嘖。小師弟,好手段啊!”池大兵格外興奮,一把摟過江南的肩膀,他最是喜歡這種場合。


    “二師兄,你誤會了。其實……”江南想為自己辯駁,但是話到嘴邊,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臉色倒是越來越紅……


    “好了。大家也別起哄了。我們道家講究一切隨心,隨心而動便好。”關鍵時刻,還是大師兄梅耀出手給江南解了圍。


    “這柄墨客,師兄們特地贖回給你做防身之用。也是給你準備得第二件東西。”梅耀又接下去說,“下麵就是給你準備的三件。高展飛上前。”


    高展飛應聲而出。


    “小師弟,此去儒家學院名為求學,既是求學,怎可沒有書童。今日起,高展飛就是你門下書童。從今往後你二人要主仆一心。”


    這著實讓江南好生意外。除了陳寒、夜夢璃,高展飛可以說是他最親密的玩伴。外出有他相伴,江南自是再樂意不過。不過高展飛的身份,真是委屈了他。“大師兄,展飛這身份?”


    “這其實是他福氣。展飛以雜役弟子的身份留在三清觀,倒不如跟著你遊曆天下,或許能尋到自己的仙緣。而且我問過展飛,當你的書童完全出於他自願。有個忠實可靠的自家人結伴而行,我和你幾位師兄也放心一些。”


    “小師叔,你就收下我吧。小師叔救我、救我父親、救高家莊鄉親,我一直銘記在心。小師叔我一直想報答你,就讓我跟著你吧。”高展飛言辭懇切,說罷,還欲向江南行跪拜之禮。


    江南如何肯受,一把扶住,“既然這樣,展飛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我們不以主仆相稱,還是以師門輩分相稱。”


    “是小師叔。”高展飛馬上答應。


    而後,幾位師兄又交代了幾句,無非是人心險惡,萬事小心這些。


    江南點頭稱是,將師兄們的囑咐一一記下。


    “大師兄,我此行匆匆,來不及和陳寒、夜夢璃和玄虛子太師叔告別。我有幾封信箋,麻煩你幫我轉交。”江南從懷裏掏出準備好的信箋遞給梅耀。


    “好。放心,師兄一定幫你送到。”


    “多謝幾位師兄一直以來的照拂。時辰不早,師弟便先行上路了!”說完,江南朝著梅耀、池大兵、林劍分別一拜。


    分別的時候終於來臨。


    “好。小師弟,緣起緣滅,聚散有時,我們等著你從儒家學院學成歸來。”


    ……


    神洲曆九九四七年。江南修行小有所成,受師門三清道宗之命,前往儒家學院求學。


    第三卷三清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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