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江南悠悠地轉醒。他這些天確實是累了,平波號一行,三清宗入門考核,對十歲不到的他而言都是巨大的考驗。昨天晚上,江南也沒有懈怠修行,修行了《不動明王功》一個時辰後,才酣然入睡。雖然他與梅耀和池大兵兩位師兄昨天剛剛相識,但是卻從他們身上找到了家人的感覺。這一覺江南睡得特別地香甜和安穩。


    “篤篤篤。”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江南起身打開房門,隻見是一個比自己年齡稍長的道童,身形挺拔,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相貌還算清秀,手裏提著一個食盒,說道:“小師叔,我是梅耀師父們下的雜役弟子,我叫柯帆。師父讓您用過早飯後,便去碧霄殿。”怕江南不知道碧霄殿在哪裏,他又加了一句:“師叔,您新來,可能不知道碧霄在何處。您出了門,沿著路筆直走就能看到藥仙峰的廣場。廣場的正北方,最大的那座建築便是碧霄殿。碧霄殿也是我們藥仙峰的主殿,是首座的議事之所。說完柯帆就小心翼翼的打開食盒,把盒中的食物放在四方桌上。


    一碗白粥,一碟小菜,一個雞蛋,一個饅頭,一副碗筷。說不上豐盛,但是很幹淨。


    整個過程柯帆都低著頭,顯得有些拘謹。做完這些,他才抬起頭來說:“小師叔,您用過飯後,碗筷就放著吧,我遲些會來收。”


    這時,江南才和柯帆對視了一眼,從他的眼光中,好像看到了一絲“羨慕。”不過柯帆掩飾的很好,馬上又低下了頭。


    江南點了頭,柯帆退出了房間。


    江南迅速吃完飯後,就照柯帆所說來到了廣場。


    藥仙峰的廣場受限於山形地勢,不能算大,長不足六七十丈,寬不足五十來丈,中間一副太極圖案,平日裏應該兼具演武之能。


    碧霄殿也極為好找,一看望去,最雄偉的建築便是。


    江南入得殿內。一座巨大的八卦紫金藥安放在大殿中間。師父吾玄道人,大師兄梅耀,二師兄池大兵已在殿內。梅耀身後,站著二男一女三個道童,早上給他送飯的柯帆赫然在列。


    吾玄道人看到江南來了,臉色卻不太好,“人都來齊了。小南,打明天起每日寅時起床,便來碧霄殿吐納天地靈氣。旭日東升,明月西沉,日月交替,陰陽二氣交匯,此時最適合修煉我道家功法,事半功倍。修行之途本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萬不可懈怠。老大,老二,你二人也要帶頭做好榜樣。前番之過,為師已經懲戒過了,萬不可再犯。”


    江南有些慚愧,原來第一天藥仙峰他就起晚了啊。他趕忙躬身朝吾玄道人行了一禮,表示已然知錯。


    梅耀、池大兵也忙恭敬地答道:“是,師父,弟子知錯了。”


    吾玄道人對三人的態度還算滿意,接著說,“我們藥仙峰的人除了下山遊曆的老三,其他人都在這了。老大身後的三人是他門下的雜役弟子,也算我們藥仙峰的人吧。其他的在我們藥仙峰耕種藥田的,栽培靈草的隻是普通雜役,算不得我宗門之人,江南你記下了嗎?”


    江南有些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了,小南,三日之後便是吉日,我正式收你入門。老大,老二,你們也好生準備一下。今日,為師還有要事,就先行一步。老大,你早上找妙明取藥方莫要忘記。老二,你帶江南在峰內,宗門好好轉轉。”吾玄道人將一切安排妥當,便起身離開了碧霄殿,自行去了。


    待吾玄道人走後,梅耀、池大兵也長出了一口氣。


    江南這才打量起了兩位師兄,不由撲哧的笑出聲來,隻見梅耀額頭腫了一大塊,左手臂吊著繃帶。池大兵的臉頰腫得好大,加上他原本就圓滾滾的兩腮,真是和豬頭沒有區別。


    梅耀、池大兵臉上也是滿臉羞愧,訕訕地說道:“小師弟,你就別笑了。”


    江南看到他們的樣子,結合吾玄道人先前的話語和昨天的慘叫,篤定二人定是被吾玄道人懲戒的。


    等江南止住了笑容,梅耀分別指著身後的三人,“小師弟,這是柯帆,你已經見過的,在三人中年齡最長,比你大三歲。這個是薑芷晴,比你大一歲。最後一個是高展飛,和你年齡相仿。他們三人還未參加入門考核,現在還隻是我門下的雜役弟子。柯帆、展飛、芷晴快點見過你們師叔。”


    柯帆、高展飛、薑芷晴三人一起向江南見禮。


    高展飛一張小圓臉,比江南個頭略高一些,身材挺壯實,穿了一件灰布道袍。薑芷晴鄰家女孩打扮,比江南高出小半個頭,瓜子臉蛋,一雙大眼睛,腦後紮了個馬尾,容貌秀麗。


    江南本想回個禮,剛躬下身,就被池大兵一把拉住。


    “你好歹也是師叔,晚輩給你見禮,你回啥禮啊。”


    江南隻能善意的朝三個小師侄笑了笑。


    此刻在場的人都沒注意,柯帆的手腕的青筋鼓起了一下。


    “小師弟啊,我和你說,你跟著二師哥逛三清山,那真是跟對人了。三清山,有四大奇景,分別是雲海、玉璧、鏡湖、蒼鬆,我這就帶你去看看……”池大兵這邊還在說著,這邊就親熱的攥著江南的手,拉他離開了碧霄殿。


    梅耀有些充頭喪氣的自言自語,“師父好偏心啊,我這胳膊還吊著,還要找妙明去討藥方,這不出去丟人現眼嘛。”不過說歸說,他腳下卻是不慢,緊隨著池大兵和江南出了碧霄殿。走前還撂下一句話:“你們三個,這幾日手腳可要勤快一些,你們小師叔剛來,對他多多照顧。”


    柯帆、高展飛、薑芷晴三人一起遵從說,“是師父。”


    梅耀早已禦空而去。


    江南跟著池大兵一直往前走著,也不知道他帶著自己,究竟要去往何處。


    江南想了想,還是加速跑了幾步,來到池大兵身側,拉住池大兵的左手,在池大兵左手心寫起字來。


    吾玄道人已經告訴池大兵江南患有喉疾。池大兵對江南這樣交流也便不感到奇怪。


    江南在池大兵的手心先寫下“去哪”二字。


    池大兵反應過來說,“我們先去看雲海,今日風和日麗,天氣晴朗,看那雲聚雲散,雲卷雲舒正當此時啊。”


    兩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來到一處觀景台。池大兵對著山下說道:“小師弟,你往下看。”


    江南極目遠眺遠眺,隻見朵朵白雲就漂浮於下方不遠處,如一朵朵巨大的棉花。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地飄移,變換著各種形狀,如同波浪在大海裏翻湧,不負雲海之名。麵對這番美景,江南頓感心境開闊了不少,不禁如癡如醉。


    “漂亮吧,想不到入門折磨你的雲海原來是這般美景吧。我當年入門的時候,看到這般仙家美景就想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留下,再也不想回去了。”池大兵也是有感而發。


    兩人就這樣站著半柱香功夫。江南拉了拉池大病的手,在池大兵的手心寫了“下一個”三個字。


    池大兵說:“下一處,我們就去看蒼鬆。”


    “小師弟啊,我跟你說啊,這‘蒼鬆’是一棵黑鬆,生長在那上清峰的一處絕壁之上,據說已達萬年樹齡。當年我們三清宗祖師開宗立派之時,親手播下的種子。可說是見證了我們三清宗萬年的風雨曆程。我還聽說啊,‘蒼鬆’幾千年來已經誕生了靈智……”池大兵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說著,已經開始氣喘籲籲。觀景台本離藥仙峰不遠,但是上清、太清、玉清三峰就有些遠了。加上山路崎嶇難行,池大兵這體型,不免汗流浹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江南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他的體質就偏弱,這一趟山路走下來,也被累得夠嗆。


    越是接近上清峰,看到的弟子就越多。上清峰不愧為三清宗人丁最為興旺的一峰,兩人一路上看到的弟子就不下過百之數。


    上清峰的弟子看到兩人的狼狽樣,不免投來異樣的眼光,尤其是看到池大兵這顆“豬頭”,當麵竊笑,指指點點的都大有人在。


    不過池大兵渾然不覺,壓根無視,這貨的臉皮估計已經練得和他的脂肪一樣厚了。


    有上清峰的弟子認出了池大兵,知道這個胖子掌管著夥房,沒敢輕易得罪,放任他在上清峰隨意進出。上清峰的規模比藥仙峰不知大了多少,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屋舍殿宇也氣派很多。不過池大兵帶著江南輕車熟路地通過上清峰的幾處回廊,從一處側門而出,四周就顯得幽靜起來。沿著一條幽深的小路,行了百步。小路越發崎嶇陡峭,四周怪石嶙峋,顯然是一處人跡罕至之處。


    再走數十步,前方已經沒有路,腳下已是懸崖峭壁。


    池大兵說了句:“到了。”


    江南查看四周,目力所及,哪有半分“蒼鬆”的身影。


    池大兵哈哈一笑:“莫怕,再往前走幾步,走到斷崖之處往下看。”


    江南隻能硬著頭發往前走了幾步,這處懸崖也也甚是奇特,有些上拱。等江南走到懸崖盡頭,眼瞼處的餘光已能察覺到一抹綠色。低頭看去,隻見腳下一棵巨大的黑鬆牢牢紮根於懸崖岩壁之中,虯勁的主幹近乎百丈。幾根彎曲多姿的側枝鬱鬱蔥蔥,探入雲天,果然不負“蒼鬆”之名。鬆古萬年,依然生計勃勃;任憑雨打風吹,照樣立根破岩。江南不禁在心中為之讚歎。


    池大兵看到江南的表情,有些得意,“我第一次看到這棵蒼鬆,也是和你這般表情。看這陡峭的石壁,便知當年它紮根存活是何其艱難。但它不但曆經萬年風雨不倒,還成了如今這般規模,確實可敬可佩。”


    兩人在懸崖處欣賞了一會。池大兵接著開口,“對了,這棵蒼鬆的枝幹還是製作神兵利器的絕好材料。師父所持的三清鐵劍的劍柄,掌門太極拂塵的主材,上清峰炎龍刃的刀把都是蒼鬆的枝幹所製,不但堅韌無比,而且不懼天地之力侵蝕。不過要想取它的枝幹還要看和它有沒緣分咯。天色不早,小師弟我們這便走吧。”


    聽見池大兵的催促,江南也不便停留,不過他心中甚是不解,為啥二師兄不帶自己禦劍飛行呢,這不比他們走路快的多嗎?


    江南在池大兵的手心寫了一個:“飛。”


    池大兵的老臉不禁紅了紅,說道:“小師弟,非到神通天境不能禦物,更別說禦劍了。師兄我修行時間太短,還沒達到那個境界不是。”


    “原來如此。”江南翻了個白眼,怪不得二師兄閉口不談禦劍的事。不然觀賞這蒼鬆何必要如此麻煩,直接禦劍前來不是更為方便。”


    江南在江南在池大兵的手心又寫了:玉璧、鏡湖。


    池大兵打了個哈哈,“這個玉璧我們是決然看不到的。玉璧位於太清峰之巔,也是我們三清山眾峰之巔。傳說三清道祖,在玉璧上留有無上神通。曆來隻有掌門可以觀看,是我們宗門的禁地。對了,太清峰上無故是不得禦劍的,這是門派鐵律。至於鏡湖嗎,則在玉清峰一處峰穀,湖如其名,湖水清澈見底,湖麵光亮如鏡。如若碰上暖陽高照,和煦無風,整個湖麵就如同一麵玉鏡,甚是美麗。隻是太清峰都是女弟子,門規甚嚴,二師兄我畢竟還有修為傍身,偷偷溜進去自是不難,但是帶著你嗎……”


    看來是沒戲。等到兩個人意興闌珊的回到藥仙峰,已是過了晌午。梅耀早已經取了藥方回來,吩咐薑芷晴去煎了。他還說起自己去取藥方時被妙明一陣嘲笑,說這煉丹炸爐之事已是全宗皆知。這次自己吊著個胳臂出門更是狼狽,誰見了都不忍發笑。這回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以後這些跑腿還丟臉的雜活他打死都不幹了……


    江南看著帶傷幫自己取藥,滿腹咋騷的大師兄、陪著自己逛了半天,汗如雨下的二是師兄,心中實是有些難為情,但同時也感到很溫暖,也許這就是家人的感覺吧。


    很快,時間過去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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