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和柯丁對視一眼,隨後陰惻惻地開口問道:“再好好想想,你與他生活十餘年,那最重要的鑰匙,會被他放置在何處?”


    “我,我不知,我真的不知啊!”王婷婷崩潰的大哭起來:“我不要上刀山,不要下油鍋了,嗚嗚嗚,饒了我,我真的不知......”


    老爺子擺擺手,朝柯丁小聲道:“估計是真不知道。”


    柯丁卻已經非常滿意,笑得滿臉褶子:“找到入口就好辦了,將門破開便是......”


    王婷婷渾身一抖,急忙喊道:“判官大人,萬萬不可啊!範家百年來購入火油無數,就是為了做那密庫安保之用,若強行開啟,大半座城池怕是要陷入火海!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兩人麵麵相覷,眼中驚愕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鄧執一夜未睡仍舊十分亢奮,此刻,他正端坐在前衙之中,將一批又一批前任縣令的親信下令斬殺。


    見兩位老爺子前來,鄧執一揮手,下麵五六個反綁住雙手的犯人立刻被哭嚎著帶了下去。


    他忙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道:“柯老請上座,今日您便開始代勞縣令之職吧!這一堆稅據,簡直如同亂麻,把我攪得頭疼欲裂啊!”


    柯丁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聲匯報。


    老爺子心裏偷笑,果然,柯丁成了縣令,以後辦事不用求別人了。


    聽到密庫居然有火油機關,鄧執愣了一瞬,隨後惱怒的說:“工具已經備好,竟是不能挖了?!”


    柯丁倆忙點頭:“萬不可衝動行事啊,範氏狡詐如狐,這事他們能幹得出來。”


    老爺子緩步上前拱了拱手道:“二位倒也不必憂心,老夫家中有一子侄擅製鑰之術,開門應該不難。”


    鄧執激動的瞪大雙眼:“恩公,那此事全仰仗您了!不知他姓甚名誰?我這就派車去接。”


    老爺子笑道:“也罷,老夫也跟車回去一趟,否則家中老妻怕是憂心掛念,寢食難安呐。”


    鄧執滿麵笑容地拱手道:“恩公,您不如將家人都接進城中如何,我已為您選了幾處好地方。”


    他轉過身回到堆積如山的案桌上翻了翻,立刻拿出幾張地契和一遝子文書。


    “這座宅子位於文二道街,宅院五進五出甚是寬敞,還有這處,點將街從東至西這一半共有鋪麵十六間,包含米麵糧油布莊當鋪等,這些都給您了。”


    老爺子連連擺手:“不要不要,無功不受祿......”


    鄧執眼睛一瞪:“您怎會無功!若不是您救出我的家人,我還不知要忍到何年何月!先生萬不可推辭,這些隻是我的小小心意,還有這些......”


    說著,他將那一遝賣身契遞了過來:“這些是店鋪內的掌櫃包括夥計的身契,你看著能用的便留,品性不好的是殺是賣隨您,這些是宅院內的家仆身契......”


    老爺子抿著唇,心中泛起一絲感動。


    鄧執也是一連兩日未曾合眼,如今卻還記得給他準備這麽多東西,連下人的賣身契都準備好了。


    想到下人,老爺子開口道:“對了,我看衙內還些丫鬟仆從,您是打算如何處置?”


    “貼身伺候主子的全部處死,其餘的嘛,男的充軍女的入營。”鄧執回道。


    老爺子動了惻隱之心,想了想開口懇求道:“我看還有幾個丫頭年歲不大,便問了問,她們也是剛入府沒幾天,想來也是那王氏經常打殺下人所致......”


    沒等他話說完,鄧執便笑著說:“恩公可是想要些丫鬟服侍小姐?相中哪個直接帶走便是。”


    老爺子笑著點頭:“那就多謝了,老夫就要那幾個丫頭,其餘的您還是收回去吧,我暫時沒有想搬來城裏的想法。”


    鄧執一臉不解:“為何?恩公原本就是金尊玉貴,何苦在那窮鄉僻壤苦熬?”


    老爺子拱了拱手,眼中滿是感慨之色,緩緩說道:“自從抄家之後,老夫想通了許多,這人呐,自己若沒有本事,那功名利祿和金銀錢財,便會如同空中樓閣,終有一日會轟然坍塌;加之一路上的苦行,竟讓老夫的孩兒子侄們,產生了從未有過的鬥誌和凝聚力,這不容易啊,故此老夫希望,他們想要財富,便憑借自己的本事去賺,萬不能因挾恩圖報而一步登天啊......”


    這一番話,宛如洪鍾大呂,振聾發聵,鄧執整個人如遭雷擊,眼眶泛紅,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頭。


    “恩公,您這番大義,真乃世間罕有!” 鄧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中滿是崇敬。


    言罷,他深深地揖了一禮,隨後鄭重的從腰間抽出一枚玉佩,“請您務必收下此物,以後若有困難,執定當赴湯蹈火,無所不應!”


    老爺子又是不要不要的推辭半天,最後拗不過鄧執,隻得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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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村。


    清晨,天色尚在朦朧之中,胡大先是去後山砍了兩棵大樹拖了回來。


    他迫不及待的去嬰兒床邊看了看,入夏還在睡。


    老太太悄悄擺手,胡大便撇著嘴,認命的拎著斧頭出去劈柴了。


    他盤算著等入夏醒了,看看能不能還弄出一把自動劈柴的斧頭來,那以後可就省勁兒了。


    沒辦法,他吭哧吭哧的花了十分多鍾,劈完了一整棵樹,也出了一身的臭汗。


    十二個小娃正好嘰嘰喳喳的趕了過來,他們昨晚依舊睡在地窖裏。


    木屋雖然搭好了,但是為了采光充足,屋裏設計了不少窗口,如今窗戶紙還沒買,冷風呼呼的吹,還是地窖裏更暖和一些。


    而他們已經習慣了早起,天一擦黑就困的不行,所以昨天晚上並未看到家裏多了一個新成員。


    胡大一看,反正也沒什麽活了,便拎著迷迷糊糊剛起床的胡十七,帶著一群娃去山上洗了個熱水澡。


    等到他們下山後,胡六六把早飯都做好了,入夏還是沒醒。


    小娃們手腳輕輕的圍著嬰兒床看熱鬧,都不敢大聲說話,小聲蛐蛐著。


    “呀,她真的好小哦,比俺小多啦!”小妞妞眼睛瞪的溜圓。


    “噓,別吵醒了她,咱奶說了,她也是個小仙女呢。”


    小娃們快樂地點著頭,把小手放在嘴邊噓噓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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