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月光灑在安家的院落裏,銀輝一片。嫂子靜靜地坐在窗前,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眼神有些迷離。


    她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麵為自己終於為丈夫迎娶到心儀的女子而感到欣慰,也不知道夫君會不會怪罪她自作主張 …


    另一方麵又擔心這個新加入的家庭成員會影響到她和丈夫的感情。


    王力這幾日忙於看病,早出晚歸,對家中發生的事情並不了解。他依然每天用心地為患者診斷治療,雖然辛苦但他覺得十分值得。


    每當看到患者的病情有所好轉,他的心中都會充滿喜悅和成就感。


    他製作的青黴素到現在還沒用,可以說是不敢用,他想找個將死之人試試來著,可惜這些天沒遇到過。


    次日,安道全和縻貹祭拜師父歸來。


    縻貹一回來就嚷嚷著要去吃王力的鹵肉。


    “ 賢弟,你的鹵肉還有嗎?你留下的一鍋湯,滕家兄弟做出來的,還是沒有你做的好吃。”


    嫂子說道:“廚房有,縻小哥快去吃吧。”


    王力:“嗯,六哥兒帶他去……”


    縻貹也不客氣,在王定六的帶領下往廚房跑去


    王力看到縻貹也一起來了,便問安道全道:“師兄,縻大哥怎麽也回來了?”


    安道全向王力解釋道:“縻貹不放心我的安全,執意要護送我一程。”


    “唉…”


    進入客廳,安道全看到娘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娘子,可有何事?”


    “嫂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安道全趕緊起身:“娘子何故行此大禮?”


    一邊的王力也疑惑,嫂子沒發生什麽事啊?


    “夫君,妾身有一事望夫君依我…”


    “ 你我夫妻不必這樣,有事快快說來,我依你便是……”


    嫂子把她私自贖回李巧奴給夫君做妾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就接著跪著不說話。


    安道全張張嘴,看向王力……


    “ 師兄,我這幾日忙著呢,早出晚歸,此時真的不知啊,嫂子也沒去藥店拿錢!!”


    安道全這才想起花了一萬貫錢,可是安家就算變賣所有也才幾萬貫。


    這看起來什麽地方都沒動,就疑惑的說道:“娘子,你沒去拿錢,可是借錢了?快去湊錢還給人家。”


    聽到丈夫沒有怪罪她安心道:“沒有,我賣掉我所有嫁妝加上家裏的俘財,也沒籌夠。


    前些日子,叔叔給我畫了一幅畫,我賣了五千貫。”


    王力也好奇這是個什麽女人值一萬貫,大名鼎鼎的杜十娘才賣了五千貫。


    他又想到:自己的一幅畫能買個杜十娘?心裏不禁得意……


    隨即就說道:“嫂子你不早說,早說的話,我給你多畫幾幅畫…… ”


    安道全也見識過王力畫的《人體解剖結構圖》,也知道王力的畫偶爾流出來也值五千貫,畫多了就不好說了……


    他開口說道:“人家姑娘願意嗎?”


    “妾身問過了,巧奴姑娘願意,相公稍等,我把巧奴叫來。”


    說著嫂子就去叫人,王力和安道全在客廳等著。


    不一會,嫂子帶著一個身姿婀娜,麵容姣好,宛如畫中之人的女子過來。


    一雙三寸小腳踩著精致的繡鞋,腳步輕盈,似風中飄絮。


    她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如同盛開的花朵。她的發絲隨風飄動,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眼眸明亮如星辰,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一抹嫵媚。嘴唇輕塗胭脂,嬌豔欲滴。白皙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溫潤細膩。


    柳眉輕蹙,似有萬千思緒在心頭。走起路來,腰肢款擺,如風拂柳,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美感。


    王力看到有些和嫂子相似的李巧奴也想到:怪不得前世安道全在妻子死後,開始迷戀她。


    也是因為那個貪婪的老鴇,安道全才開始收昂貴的診金。


    王力看了一眼說道:“ 師兄,我去準備一下,晚上給你準備拜堂儀式。”


    說完就跑沒影了。


    安道全和李巧奴說了一會話後,嫂子帶著安道全和李巧奴去了他的住處。


    安道全他看著妻子為李巧奴準備的房間,歎了口氣,“罷了,這也是她的心意,我隻好答應”。


    當晚,安家舉行了簡單的納妾儀式,歡迎李巧奴正式成為家中一員。


    隻有王定六父子和病愈的張順老娘還有一些徒弟在,再加上王力和縻貹,沒有驚動別的人。


    簡單的掛上紅布和紅燈籠,王力親自在廚房炒菜,置辦兩桌酒席。


    席間,王力炒的菜吃的兩桌人大呼過癮,尤其是縻貹吃的最誇張……


    王定六說道,“可惜張家哥哥不在,這麽好吃的宴席錯過了。”


    張順老娘笑嗬嗬的說道:“給道長辦事要緊,唉!跟著道長老身放心,老身也有盼頭了!!”


    王力能聽出她說的話,連打包票說道:“大娘放心,順哥兒他們哥倆娶媳婦的事,包在我身上!”


    “那感情好,來,老身敬道長一杯。”


    “不用叫道長,以後大娘還有王大叔就叫我王力就行,都是一家人,我先幹為敬。”


    “哈哈,行,力哥兒!”


    “ 唉!!”


    …………


    然而,就在這和諧的氛圍中,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打破了安家的寧靜。


    健康城的知府得到皇帝的密令,要捉拿王力回京。


    知府左右為難:一方麵,安道全在健康城的威望極高,百姓對其敬愛有加;另一方麵,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從。


    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


    把師爺叫過來商量,怎麽辦?


    師爺說道:“大人,這王力道長,不是安神醫的師弟嗎?他到底犯了什麽事?竟然驚動了官家?”


    知府隻是含糊地說是因為王力的一幅畫的署名引起了皇帝的不悅。


    師爺聽後,才恍然大悟,那幅畫他也看過,他也認為署名的字配不上那幅畫。


    (宋徽宗時期,畫家一般都不敢署名的,除非哪些字寫的特別漂亮的。


    他們有的會把名字隱藏在畫裏,不仔細找,找不出來,這在後世被稱為“窮款、隱款。”


    例如,範寬湹摹斷山行旅圖》落款署名就落在樹上。


    郭熙湹摹對緔和肌誹狻霸緔,壬子郭熙筆”於左麵叢樹之邊。


    李唐湹摹鍛蜊炙煞繽肌芬款“皇宋宣和甲辰春,河陽李唐筆”於遠處山峰之中等等………)


    師爺想了一會就說道:


    “大人,我記得,前幾日有個叫“油裏鰍.孫五”的報過案。”


    “記得又如何?”


    “大人,他懷疑他好友張旺,是被這個剛進城不久的安神醫師弟一行人害的,我們不如以這個理由抓他過來問話可好?”


    “ 嗯,好,就這麽辦。”


    …………


    知府的貼身保鏢加傳令官金節,是安道全曾經救治過的病患之子,知府和師爺商量的時候,他全程都能聽見。


    知府讓他去傳令捕快索拿王力,通知軍營封鎖城門。


    金節沒有第一時間去軍營傳令,而是急匆匆地跑到安道全家中偷偷報信:


    匆匆推開大門,跑進來,沒顧得上詢問這張燈結彩怎麽回事就喊道:“安神醫,大事不好!知府要捉拿王力道長回京受審!”


    眾人聽聞,臉上凝重的迎了上去,安道全說道:“原來是金護衛,怎麽回事?”


    金節匆匆將自己聽到的講給大家聽。


    王力、安道全等人聞訊後大驚失色。縻貹更是氣得火冒三丈:“豈有此理!為了這麽一樁小事就要捉拿王力賢弟?”


    金節催促道:“道長和這位壯士還是快走吧,知府遣我去軍營和捕快班房傳令,實在不能多耽擱了……”


    “多謝金護衛,可是,我走後,金護衛怎麽辦?”


    “我無礙!”


    “好,金護衛且回去,我倆立刻就走。”


    金節走後,王力和縻貹給大家告別。


    王定六老爹拉著王定六過來也說道:“力哥兒,帶上我家六子。”


    “大伯,你……”


    “ 走水路你們需要他,快走……”


    張順老娘說道:“力哥兒,你可有去處?待我兒歸來,我讓他去找你。”


    “ 不了,順哥兒回來,就留在師兄這裏先幫我護著師兄一家,我落腳後再來尋他。”


    “好……”


    嫂子和李巧奴這時候也拿著包袱和王力的藥箱出來默默的遞給王力。


    嫂子紅著眼睛給王力道歉:“叔叔,對不起。”


    “ 嫂嫂無礙,不是你的錯,是這個該死的昏君,我去也……”


    說完拿起包袱和藥箱,對著縻貹和王定六說道:“ 走!我們連夜離開這裏!”


    走出門外,他轉身對眾人說道:“各位,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 後會有期”眾人有的凝重憤恨,有的含淚告別。


    王力帶著王定六和縻貹離開。


    王定六打頭,利用給神醫拿藥的名頭叫開城門,三人在酒店劃船而走……


    夜色中,一行三人踏上了逃亡之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然和決然。


    而王力其實去了汴梁也能跟趙吉說清楚,弄不好還能混個官當。可他內心抗拒,不想每天跟一群奸臣鬥心眼,著急在下,選擇了逃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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