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再次深深的打量江橙,這個目光與在茶餐廳時一樣。


    江橙感受到他的目光,問道:“任老,怎麽呢?” 任老收回目光,緩緩的說:“我可以問一下嗎,你和小朋友的關係。”


    江橙愕然:“什……什麽意思?” “她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並不是你的親妹妹。”任老篤定。


    江橙木頭般愣愣地看著任老,杏眼裏滿是疑惑。任老問:“你疑惑什麽?”


    江橙吞了一下口水,說:“任老先生還學過算命還是說您的眼睛是dna檢測儀?”


    任老哈哈大笑:“我雖然是猜的,但看你這表情,我也知道我猜對了。” 江橙點點頭,眼神堅定的說:“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桔子就是我的親妹妹。” 任老聽了有點動容。


    “餘蘭說你們家庭比較困難,連小朋友的醫藥費都是公益機構在支付。你們的父母在做什麽?”


    “無父無母,我們是孤兒院的孩子。” “你帶著一個病患妹妹,需要長期兩地跑,為她治病。常言道:長病床前無孝子,何況隻是非血緣關係的姐妹。一個月兩個月可能沒問題,但一年兩年甚至好幾年,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這樣你能堅持?”


    任老看著她,麥色的臉上一雙杏眼清澈澄亮,江橙一臉誠懇:“任老先生……不,任爺爺,您說的這些我已預想到了,一年還是幾年,能不能堅持,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不是說了嘛,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能知道呢。我們孤兒院的孩子們,珍惜這個世界上能給我們一點溫暖的任何人。所以回報親人或是回報社會,我們都以小蝦虎魚的精神來要求自己。力量很小,但是從未選擇放棄。這就是我給您的回答。”


    任老內心深處被輕輕觸動,一瞬間莫名的有點感動,是為江橙那份堅持,那份艱難的責任所感動,他已很久沒有被誰感動過了。


    任老點點頭:“你是個好孩子。我對小朋友的治療方案,是考慮通過針灸治療,以祛邪肅肺,化痰平喘,補益肺腎。同時配上藥湯以及穴位貼敷。剛開始,每星期須接受2次的針灸治療,我會看著情況來調整方案。”


    說完,轉頭對阿叔說:“阿良,小江估計帶了小朋友的病曆資料,你收起來整理一下。另外,你把食譜,還有健身操資料給她整理一份。”


    阿良叔點點頭,說:“老師,你應該累了,去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任頭籲了一口氣,說:“確實累了,我去休息了,江橙你們自便吧。”


    阿良叔扶著任老去房間休息,回到書房時,江橙已把江桔的病曆等資料都按時間排了出來。


    阿良叔與江橙交接了資料,對她說:“江小姐,資料我先留下,拿去掃描存檔,搞好了再把原資料還給你。剛才老師交待,我會給小朋友做一次針灸治療。”


    說完,阿良叔拿出手機,打開微二維碼,“你加我微信,有什麽資料我微信發給你。”加完微信,阿良叔向在外麵玩的任正傑和江桔招手,示意他們進來。


    然後走進診室在治療床上,重新鋪了一次性的墊子,並打開專業消毒櫃,取出一盒針灸治療用的針。


    江桔進來後,江橙擔心桔子第一次做針灸會怕,向她解釋了一下針灸治療。小桔子拉了拉江橙的手,說:“橙子放心吧,我不怕,我很勇敢。剛才傑哥也給我說了,針灸看著可怕,其實並不痛。就算痛,桔子也不怕。”


    阿良叔示意江桔過去躺下,對她說:“讓你姐姐在旁邊陪你,就像傑哥說的,一點都不痛,因為阿良叔是任老的門生,針灸高手,放心吧。”


    江橙驚呆了,從剛才按門鈴開始,她看這位阿叔的打扮,以為他是別墅的住家工人呢(港城稱傭人為工人),原來是位針灸高手,而且看他操作電腦等電子儀器嫻熟得不得了,說不定還是個辦公能手。


    一個小時後,江桔做完治療,阿良叔拿了一張藥方給江橙,說:“我會將這個方子製成衝劑,下回你們來時就可以把藥帶回去,按要求服用。”


    江橙收起方子,問阿良叔:“請問診療費用是多少,怎麽結算?”阿良叔說:“餘教授說診療費由公益機構支付的,你不需要支付。”


    “一次50元人民幣。”這時,休息了一小時的任老,從房間出來,任正傑在旁邊扶著。


    任老邊走邊說:“我不需要什麽公益機構結算,你每次來針灸就給50元消毒費。中藥費,阿良你就算給她,藥材是多少錢就收她多少錢。診費,不收金錢,你們兩姐妹每次來了,就打掃室內衛生吧,分擔阿良的工作。”


    阿良叔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好的,老師。”


    任老也不管江橙答不答應,對自己孫子說:“今天就這樣吧,阿傑你開車把她們送去搭地鐵,送完你就回學校吧。”說完就拄著拐杖向後院走去了。


    江橙按了一下江桔的頭,江桔馬上領會,衝著任老的背影九十度鞠躬說:“謝謝任爺爺,爺爺再見。”任老不回頭的擺擺手。任正傑笑嘻嘻的喊了一句:“阿爺,我送完客人仲翻黎同你食飯,等埋我呀。”


    任正傑開著保時捷送江氏姐妹,上車後,他對坐在後排江桔說道:“妹妹仔,你係我阿爺今年第一個接診的人。”


    江橙說:“我們真的幸運,很感恩。我也聽說了,任老先生現在已過上退休生活,不接診了。”


    “其實,我阿爺並唔係想舒舒服服退休而唔接診的。”一直笑嘻嘻的任正傑突然變嚴肅:“我亦都唔係在校學生,我已畢業左成年了,已經係牙科見習醫生。隻係阿爺成日都唔記得。”江橙突然沉默了。


    任正傑繼續說:“既然阿爺已確定接診,所以我都向你地說明情況,你地有知情權和選擇權。阿爺三四年前就查出阿爾茨海默症,這兩年阿良叔跟著阿爺來哩度住,其實就係照顧和治療。”


    任正傑又補充道:“其實阿爺的針灸效果很好,他現在的狀態還保持得不錯,醫學上的野,距都記得好清楚。但對家人、學生就總係記錯時間。例如,他對我的印象總是停留在我大學三年級。阿爺自己擔心健忘會影響病人,所以幾年前就逐步減少睇症,從以往一年睇二三十個,減到十個八個。上一年都隻係接左兩個急症。今年,妹妹仔係第一個,估計會係唯一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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