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官兵來了!”


    洞內叫聲慌張淒厲,很快就爆發了激烈的廝殺。


    扶薑衝入洞內,本以為是沈焰帶兵趕來,沒想到來人竟是金吾衛!


    他們早了沈焰一步,將此處包圍了起來,肆意屠殺反抗的鑄器師。


    那些看守在此處的護衛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很快雙方便打得不可開交,四處都是尖銳的刀劍相擊聲與慘叫。


    鑄器師們趁亂逃走,反而遭到了護衛的大肆屠殺,場麵亂得不可開交,幾乎三步之內便能看見一具屍體。


    有刀揮向扶薑的後背,被崔故擊開,他與十二護在她身旁,亦震驚地看著這場殺戮。


    十二驚呼:“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來得這麽快?”


    崔故沉聲道:“今日與殿下分開後,我到黃昏時分才有機會見到叢將軍。就算他立刻把密信交給皇上,金吾衛也絕對不可能趕在沈大人他們之前抵達。”


    十二:“這麽說來,那小皇帝早就知道了鍾離越的勾當?”


    “不。”扶薑眸色泛著冷意,“是有人先我們一步,將此處的秘密告知容祁。”


    若是容祁之前便知道鍾離越背著他在私造兵器,隻怕早就派兵翻遍了整座雁留山。而直到今夜他才有了行動,定然是有人在叢驍之前向容祁透漏消息,所以金吾衛才會如此迅速地抵達此處。


    扶薑的臉色格外塄坎。


    不止是因為原本要給沈焰和叢驍的功勞被金吾衛搶了去,還因為自己今日的計劃每每都慢人一步。


    崔故麵色冷凝:“鍾離越行事十分小心,那些密信也是雲月……是她潛伏在他身邊多年才獲得的。況且雲月都查不出此處的具體位置,那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十二斬殺了一名襲擊他們的金吾衛,滿身的腱子肉蓬勃強勁,強悍的氣場令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


    崔故也沒閑著。


    他們抵擋金吾衛的同時,那些守在此處的護衛顯然也發現了他們幾人,不由分說地扛著刀劈來,幾人在狹窄的洞道內腹背受敵,不可謂不狼狽。


    身後突然襲來一道勁風,她眸光一寒,劍隨即劈空而出。


    “扶薑,是我!”


    憤怒的低喝聲止住了她的動作,接著洞穴內昏暗的燭光,她看清了宋橋夕的臉。


    宋橋夕盯著與自己的心口一拳之距的劍尖,額頭冷汗淋漓。


    “宋世子?”


    十二他們也看見了宋橋夕,這才後知後覺,宋橋夕也是金吾衛的人,頓時眼神都變得格外警惕。似乎隻要扶薑一聲令下,他們便取了宋橋夕的性命。


    宋橋夕沒工夫與他們廢話,他抓住了扶薑的手,拉著她拐入了另一側的洞室。


    十二和崔故緊隨其上,順手關上了洞室的門,沒想到裏麵竟然還有幾個躲藏的鑄器師。


    “你們別過來!”


    那些人惶恐地握著兵器對著他們,被欺壓摧殘了多年的臉布滿了風霜。


    有人試圖逃出去,直接被十二揪住衣領丟了出去。


    “外頭都快血流成河了,你現在出去送死嗎?”


    大概是他長得又高又壯,表情還分外凶悍,那些鑄器師一個個縮在角落裏,不敢吭聲。


    十二盯著他們,崔故把守著門口,宋橋夕這才有時間跟扶薑算賬。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為何在此處了吧?”


    宋橋夕緊盯著扶薑,眼神銳利,步步緊逼。


    “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被反問的宋橋夕皺著眉:“不知道。首領隻說這山中疑似有叛黨,調派了左金吾衛一支入山巡查。”


    “左金吾衛?”扶薑眯著眸,“你們的首領是誰?”


    “何琮死後,是原先的副統領瞿良繼任。”


    “他是容祁的人?”


    “是,不過,我曾在公主府見過他。”


    “也就是說,他與鍾離越也有瓜葛?”


    宋橋夕不能確定。


    “金吾衛是曾經的月部,容薑死後,金吾衛明麵上還是為皇家效力,實則不管是當初的秦淮還是何琮,都是鍾離越的走狗。所以,你怎麽能肯定,今日來此處的金吾衛,沒有鍾離越的耳目嗎?”


    宋橋夕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不禁又想起了瞿良帶他們來此處之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繞路,仿佛早就熟知了路線,背脊猛地一寒。


    “你的意思是,這裏是鍾離越的窩點?而瞿良帶我們過來,並非是奉皇帝之命要捉拿叛軍,而是……來殺人滅口的?”


    宋橋夕猜得與自己如出一轍,但有一事扶薑尚且不明。


    到底是誰在叢驍之前向容祁告密?


    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鍾離越,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舍不得毀了這裏。


    但是也許是瞿良受命之後向鍾離越告密,逼得鍾離越也不得不放棄。


    那麽現在,豈非他們都將葬送在此處?


    “我們得馬上走!”


    二人異口同聲,對視一眼後迅速帶上兵器離開。


    臨出去之前,扶薑回頭看一眼那些鑄器師,沉聲道:“諸位或許是自願來的,或許是被逼的。不管如何,想活命,就拿起兵器殺出去!”


    “沒想到你還挺善良的。”


    出了那扇門,宋橋夕如是說。


    扶薑麵無表情:“你想多了,我隻是需要活的人證,來指證鍾離越的罪行。”


    宋橋夕:“……”


    如他們所料,瞿良看似是奉容祁之命來調查,實則也得了鍾離越的命令,準備將此處徹底毀去。


    那些護衛和鑄器師都死得七七八八,金吾衛同樣也是死傷慘重,但好歹也是皇家精心訓練出來的高手,而且人數眾多,非他們所能抵擋。


    扶薑他們出來時,正巧碰上了一名鑄器師被兩名金吾衛追趕,崔故和十二立即上前捅死了金吾衛,將鑄器師救下。


    宋橋夕眉頭微微一動,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你要是心軟了,就回去當你的金吾衛!”


    扶薑的話令宋橋夕不由得偏眸一笑。


    “心軟?我的心裏裝的都是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怎麽可能軟得了?”


    扶薑活動了一下手腕,“是麽?那你可得做好跟我一道下地獄的準備了。”


    宋橋夕盯著她的背影,牆上的燭光勾勒著她纖瘦柔美的輪廓,每一寸都如此令他著迷。


    “我早就準備好了。”


    他彎了彎唇,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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