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的沉喝令他們止住了腳步,二人回頭,便看見了兩名身披鎧甲的侍衛,正一臉警惕地盯著他們。


    “你們是何人?皇陵重地,不得擅入!”


    宗弋蹙眉,“皇陵?若我記得沒錯,此處與皇陵並不在同一個位置,談何重地?”


    對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遂問:“兩位貴人可是跟隨聖駕前來雁留山祭祀的?”


    “不錯。”宗弋挺直了背,“我乃青陽宗氏三公子,這位是西梁殿下。”


    他們立即朝著宗弋客氣地行禮:“原來是小宗公子,是卑職等失禮了。”


    見他們直接忽略了扶薑,宗弋很是不悅,強調:“我說了,這位是西梁殿下!”


    那二人隻好也向扶薑行禮,宗弋的麵色才緩和了一些。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此處並非祭祀重地,與皇陵也相隔甚遠,為何你們會守在此處?”


    二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皮膚較黑的侍衛道:“回小宗公子,此處雖非皇陵,但乃是雁留山的深穀之處,周圍時常有野獸出沒。故而我等才奉命把守此處,以免有貴人闖入,誤了性命。”


    宗弋巡視著周圍,隱隱聽到了一些異樣的響動,確實不太太平。


    他偏頭同扶薑道:“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扶薑點頭。


    隻是走了一小段距離,她忽然摸向自己的腰間,一臉無辜地看著疑惑的宗弋。


    “我玉佩掉了。”


    “什麽玉佩?”


    “哦,我哥送我的。”


    “我幫你一起找。”


    “不用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著也不等宗弋回話,扶薑立即掉頭往回走,待身後看不見宗弋,她才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追上了那兩名侍衛。


    茂密的枝葉遮擋了她的身影,她屏住了呼吸,完美地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最近雁留山祭祀,大家都機敏一點,別讓那些人靠近此處。”


    “明白。”


    “大人說了,等這批貨送出去,便將這兒暫時封起來,先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方才宗氏的小公子和西梁殿下闖入此處,會不會發現了什麽?咱們要不要稟告大人?”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答:“他們應該隻是誤闖,這等小事,不必驚擾大人了。”


    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遠去,忽然那黑麵侍衛猛地回頭,警惕地掃視著眼前這片林子。


    “怎麽了?”


    山風拂林,清響回蕩。舉目是重重綠意,偶有幾分鳥啼,卻無其他異常。


    “沒事,走吧。”


    收回目光,他們逐漸朝著山林深處而去。


    好一會兒,扶薑才從樹後走出,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伸手在樹幹上畫上了一道標記。


    宗弋在原地等了許久,等到他以為扶薑出了什麽事,正欲去找她,才看見她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找到玉佩了嗎?”


    扶薑拿出一枚玉佩在他麵前晃了晃,若無其事道:“回去吧。”


    宗弋看著她,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最後還是憋了回去。


    回到暢園已經是午後,扶薑所住的梅苑裏,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顧大人?”


    兩人都十分詫異,顯然沒想到顧寧知竟然也來了。


    扶薑揶揄道:“顧大人不是從不參加雁留祭祀,怎麽這次也來了?”


    顧寧知不答反問:“殿下去了何處?”


    “去雁留山逛了逛,怎麽?不可以嗎?”


    “祭祀禮尚未開始,雁留山如今也有重兵把守,殿下去那兒做什麽?”


    扶薑勾了勾唇:“顧大人是在審問犯人嗎?”


    “殿下回話便是。”


    宗弋不悅道:“今早我與扶薑還有謝景鬱一道去的雁留山,顧大人還有何意見?”


    顧寧知眉頭一蹙,門外忽然傳來謝景鬱罵罵咧咧的聲音。


    “扶薑!宗弋!你們兩個混蛋,竟然把我一個人丟在山上,就不怕我被狼叼走嗎?”


    謝景鬱捂著瘸了的腿走進來,滿臉怒火,在看見顧寧知時忽然僵住。


    他旋即扭頭,略顯驚慌地對扶薑道:“你是不是又幹什麽壞事了?”


    扶薑漫不經心地挑眉,“我這一整日都跟你們在一起,能幹什麽壞事?”


    謝景鬱嘿嘿一笑:“那倒也是……”


    “雁留山不比別處,我不管殿下想做什麽,至少等到祭祀禮結束。”


    留下這一句似叮囑又似警告的話,顧寧知才離開了。


    宗弋不解:“他什麽意思?”


    “大概是怕我又惹出什麽禍事,毀了這場祭祀禮吧。”


    扶薑輕輕一笑。


    隻可惜,她這次回來,還真是來搞事的。


    客棧內,蕭青野坐在床榻上,任由大夫為他檢查傷口。


    “傷口有些長,好在傷得不深。包紮之人雖然手法粗糙了一些,但也並無問題。”


    蕭青野眸中浮現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和與驕傲,語氣偏又那般淡定隨意。


    “我外甥包的,著實醜了些,讓大夫見笑了。”


    老大夫笑了笑,“看來公子的外甥不僅有本事,還有孝心。”


    蕭青野壓下了上揚的唇角,“也就那樣吧,救了我兩次,喂我吃飯、喝藥而已。”


    “……”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老大夫幫他換了藥,重新包紮傷口,雖然比昨日好看了不知道多少,但蕭青野還是覺得不得勁。


    正巧手下進來有事稟告,他便也歇了拆紗布的心思。


    “丞相,我們的人傳來消息,前方至少還有兩撥伏擊,您是否先帶著太子殿下繞路而行?”


    蕭青野沉吟片刻,“若要繞路,可是要經過雁留山?”


    “沒錯。”


    “那便不繞。”蕭青野麵色冰冷,“扶薑就在雁留山,如今魏玄好不容易死了心,不能再讓他們見麵。”


    “可是若不繞路,便難以避免像前夜那樣的刺殺。丞相身上還有傷,太子殿下再厲害,怕是也難以招架。況且那西梁殿下在雁留山上參加祭祀之禮,我們未必會與她碰上。”


    蕭青野冷笑:“你知道什麽?扶薑從我這兒買了鍾離越兵器庫的消息,準備跟他來個魚死網破。若是魏玄知道了,你覺得他會袖手旁觀嗎?”


    “哐當!”


    話音未落,門猛地被踹開,魏玄端著藥站在門口,兩眼泛著凶光。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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