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能叫犧牲呢?隻不過是委屈你在這裏待幾日,等溫行雲治好了謝玉琅,我立馬把你救出來,順便幫你教訓他一頓。”


    溫槿委屈上了,“反正在你心裏,我就是比不過謝玉琅對不對?”


    扶薑與他對視著,一臉真誠,“謝玉琅對我而言,是夫子,是兄長,而你是我的朋友,你們在我心裏一樣重要。”


    溫槿呆呆地看她,呢喃道:“真的嗎?”


    扶薑笑眯眯道:“自然。”


    “哐當”一聲,門再次被關上,溫槿還不甘心地喊著:“扶薑,你可千萬要救我出去啊,溫行雲會玩死我的!”


    “放心,不會太久的。”


    扶薑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才扭頭看向鹿七,眼神裹著寒芒。


    “溫行雲呢?”


    鹿七低著頭道:“家主今早又犯病了,大公子正在侍疾。”


    扶薑笑容冰冷,“他讓你帶我來見溫槿,是想讓我勸溫槿乖乖待在這兒吧?”


    鹿七背脊一僵,猛地抬頭,被她的目光刺得渾身生冷。


    “兩日後溫行雲大婚,大婚之後,他才可繼任家主,才有資格進入秘閣尋找南疆蠱書。他這是想利用我,讓我製住溫槿,以免溫槿壞了他的大婚和接任儀式對嗎?”


    鹿七冒著冷汗,忌憚中又透著一絲無奈。


    “還真是什麽也瞞不過殿下。”


    “帶我去見他。”


    溫氏冰室內,謝玉琅躺在寒冰床上,眉宇間結著幾縷冰霜,越發襯得麵色冷白,像極了一具屍體。


    溫行雲走了進來,腳步放緩了一些,聲音清越含笑。


    “聽鹿七說,小槿安分了不少,還是殿下有辦法。”


    扶薑抬眸看他,“溫行雲,你到底想幹嘛?”


    “小槿頑劣,之前在溫氏就惹了不少禍,後來又偷走了藥蠱,出逃在外。我父親大動肝火,揚言要將他捉拿回來,按家規懲處。以小槿的性子,怕是又會把溫家攪得天翻地覆,我又豈能讓他影響我的大婚?”


    溫行雲笑意不減,接著道:“所以啊,隻有小槿乖一些,我才能順利大婚,繼任溫氏家主,也能進入秘閣,尋找解救謝玉琅之法。”


    扶薑追問:“你可知謝玉琅是何情況?”


    溫行雲瞥了謝玉琅一眼,“昨夜我便為他探查過了,與我之前的猜測不差,他確實是中了蠱。”


    “隨光說,他中的是返魂蠱,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小槿沒告訴你?”


    扶薑搖頭。


    溫行雲挑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返魂蠱,蠱蟲與人體共生,它可以讓病弱之體變得強悍無比,但也沒日沒夜地在吸食宿主的血肉,最後把宿主吸成一具幹屍。”


    扶薑猛地扭頭看著謝玉琅,心中掀開了驚濤駭浪。


    如此可怕的蠱蟲,謝玉琅他到底是怎麽狠得下心下在自己身上的?


    “可有解法?”


    “秘閣之中或許有。”


    扶薑眉峰一冷,“或許?”


    溫行雲無奈,“我隻依稀記得多年前父親帶我進秘閣之時,曾看過相關的蠱書,所以,我也無法跟你做萬全的保證。”


    “是不是有了蠱書,你就能找到解蠱之法?”


    溫行雲稍稍錯愕,猜到了她的意圖,搖著頭道:“別想了,若無家主的令牌,是進不去秘閣的。你倒不如等我繼位之後,再光明正大地進去。”


    “我等得起,謝玉琅等不起。”扶薑道,“告訴我秘閣在何處。”


    “山莊後山的水天幽穀。那兒遍布毒蟲,還有溫氏豢養的死侍守山,沒有人能闖得進去的。”


    扶薑無動於衷,“可有路線圖?”


    “有,可是……”溫行雲見她執意要去,無奈地長歎一口氣,“也罷,你若要去,我便讓鹿七帶著你們。但是千萬要小心,那些死侍全都是我父親用毒液浸養而成,十分凶險,若有意外需盡快撤離。”


    “謝玉琅就拜托你照顧了。”


    “放心,小槿之前保住了他一口氣,我也為他重新施針,他再撐兩日不是問題。”


    二人出了冰室,一路上溫行雲仔細與她交代了水天幽穀內的險象,卻未注意到河對岸的洛輕輕。


    洛輕輕看著他們並肩而行,溫行雲好幾次俯首同扶薑說話,距離親密無間,頓時火冒三丈,手裏的帕子都要撕爛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賤民跟行雲哥哥不清不楚!”


    洛霜硬著頭皮勸解:“阿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也許他們隻是在談什麽要事……”


    洛輕輕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當我是傻子嗎?就算談什麽事,至於貼那麽近嗎?”


    她越想越心慌,婚期將近,她等了這麽多年,眼看著就要當上了溫氏夫人了,絕對不能被這半路上冒出來的狐媚子給搶了!


    日光漸漸偏西,溫氏山莊內還在為兩日後的婚宴而忙忙碌碌,無人注意到幾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後山,直奔水天幽穀。


    藏書閣內滿地狼藉,溫槿盤腿坐在亂糟糟的書叢中抓耳撓腮,試圖從這些複雜深奧的蠱書中找到蛛絲馬跡。


    門被敲響,溫槿不耐煩地拉開了一道門縫,正要開罵,待見是陳不言,又默默地把髒話憋了回去。


    “怎麽是你?”


    陳不言衝著他揚起了明媚的笑臉,手裏還端著熱騰騰的飯菜。


    “薑薑他、他們出去了,讓我來、來給你送飯!”


    憋著一日的怨氣驀然就散了,溫槿的臉冒起了淺淺的紅。


    “是她讓你來的?”


    陳不言點頭,笑眯眯道:“有你最喜歡的肉包子哦。”


    溫槿小聲嘀咕,“還算她有良心。”


    兩人隔著一扇門坐在地上,一人啃著一個肉包子,溫槿隨口問了一句:“扶薑他們去哪兒,怎麽會讓你一個小傻子來送飯?”


    “我才不是傻子!”陳不言瞪他,又乖乖回答,“她帶著魏玄他們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好像叫什麽水什麽穀。”


    “啪嗒!”


    被咬了一半的包子滾落在地,溫槿猛地站起,臉色驚駭:“水天幽穀?她去了水天幽穀?”


    陳不言眨眨眼,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何這麽大。


    “那地方不能去!”溫槿急得跺腳,仿佛被火燒了一樣,急赤白臉道,“你趕緊去攔住她,千萬不能讓她進去!”


    陳不言懵懵懂懂地點頭,撒開腿就跑,連溫槿的喊聲都沒聽見。


    “這小蠢貨!”溫槿氣得踹門,“你倒是先喊人把我放出去啊!”


    現在也隻能希望,陳不言能趕在扶薑他們進穀之前將他們攔下了。


    水天幽穀,那可是要人命的活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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