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被“軟禁”的桑柘頓時就不幹了,丟了劍氣衝衝地跑到扶薑麵前,一見到她,又換上了弱小可憐的姿態。


    “扶姐姐,為什麽不讓我出門啊?阿笙姐姐還答應了,明日帶我去看劃龍舟呢。”


    “沒聽說嗎?京城最近出現了一個專害年輕男子的女鬼,我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


    趁著她轉身,桑柘張牙舞爪地做鬼臉,待她回頭時又乖順得不行。


    “可是劃龍舟是在白天,那麽多人,能出什麽事?”桑柘大著膽子拽著扶薑的袖子,哀求道,“扶姐姐,你就讓我去吧,我自幼在塞外長大,後來又在賊窩裏待了好幾年,從來沒有看過劃龍舟。”


    扶薑微笑地拂開他,拒絕得毫不留情:“不行。”


    “殿下在呢。”


    秦晏提著兩個食盒進來,比起前段時日在雲州時要死不活的樣子,如今他可謂是官職在身,平步青雲,越顯得器宇不凡,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幾分。


    “你怎麽來了?”


    “我前兩日剛回京述職,好不容易空了下來,正好端陽節到了,英英做了一些粽子,帶過來借花獻佛了。”


    扶薑盯著他手裏兩個食盒,意外地挑眉。


    秦晏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這另一盒,是嫂嫂讓我給殿下送來的。”


    扶薑忽略他眼神中的幽怨,把食盒交給了桑柘,順便把這小子打發了。


    桑柘嘰裏咕嚕地宣泄不滿,揣著滿肚子火氣走了。


    秦晏啞然失笑:“雖然不知道殿下把這小崽子帶回來做什麽,不過我看他的脾氣,若不好好磨一磨,隻怕日後會給殿下惹出麻煩。”


    “無妨,他也在我這兒留不了多久。”


    扶薑手裏有從榮正鳴那裏得到的密函,也有桑柘這個人證,如今就差一個契機,就能揭發鍾離越的罪行。


    至於容祁,自己的親弟弟,他有幾斤幾兩扶薑還是知道的。沒了鍾離越的幫襯,他那點小聰明,根本保不住自己的皇位。


    秦晏正色道:“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想提醒殿下的。西梁易主,西梁王暴斃,而西梁幾位皇子也接連死了,如今登基的是你哥哥,但他根基不穩,怕是這場內亂沒那麽容易結束。”


    扶離原來就是個小透明,誰也沒有想到他能夠打敗太子與諸位皇子,如此強勢地坐上皇位,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才見鬼呢。


    西梁皇後是裴言的姑姑,待裴言回國後,估計會與扶離鬥得你死我活,但是這對大晟來說,卻是一舉拿下西梁的大好時機。


    秦晏語氣凝重:“那日我偶然聽到皇上與幾位老臣提起此事,似乎是在斟酌,是要借此機會攻打西梁,還是向西梁新皇示好,以求更長久的和平,多數大臣都同意了求和。”


    “如何示好?”


    秦晏目光複雜,“那西梁新皇是您的親兄長,自然是拿你去向西梁國示好。”


    扶薑眸光一動。


    雖然她現在頂著西梁九公主的身份,但實際上,她壓根就對西梁和扶離沒有想法,也沒有想過靠扶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過現在來看,這麻煩似乎卷到自己身上來了。


    “沒用的。”扶薑道,“扶離不會管我,大晟若想拿我跟扶離交易,最後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秦晏蹙眉,“殿下與令兄的關係不好嗎?”


    扶薑誠實道:“他恨不得殺了我,你覺得好嗎?”


    “……”


    秦晏尬笑著轉移話題:“我隻是想提醒殿下,宮裏已經動了拿殿下做文章的心思,怕是近日皇上便會召見殿下,還需萬事小心才是。”


    送走了秦晏,扶薑也有些費解。


    扶離既然能隱忍這麽多年,怎麽會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方式奪取皇位?不僅不符合他的性格,也會給他自己招來無盡的麻煩。


    不過扶薑也沒有深究,比起遠在西梁的扶離,她的煩心事還多著呢。


    眼下就有一件。


    桑柘丟了。


    阿笙準備好了夕食,以往這個時辰,桑柘便迫不及待地來幫她端盤了,結果她喊了幾聲,也不見桑柘人影。


    帶著府裏的下人找了一圈無果後,阿笙才慌慌張張地去找扶薑,哭著道:“殿下,桑柘不見了,他該不會被那個豔鬼抓走了吧?”


    扶薑眉頭一皺,即刻叫來了眾人。


    “誰看見桑柘了?”


    魏玄道:“我和十二在巡視侯府後院,並未看到他。”


    溫槿眼風一斜,“看我幹嘛?我一整個下午都在曬草藥,哪知道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十四娘一臉無辜:“我在房裏幫大家做端陽香包呢,也沒看見他。”


    扶薑:“你們的意思是,桑柘會飛天遁地,憑空從侯府裏消失?”


    幾人麵麵相覷。


    曉寒生從外匆匆步入,有些無奈道:“破案了,桑柘是跟著秦晏出府的。”


    十二立馬拍桌:“我就說這小子不可能從後院溜走,我和魏玄看得可牢了。”


    挨了扶薑一記眼風,十二才跟王八似的把腦袋縮了回去。


    曉寒生道:“秦晏出府後,桑柘便借口他東西忘了拿,哄騙門口的侍衛放他出去。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應該不會跑太遠。”


    阿笙狠狠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還好還好,不是被豔鬼抓走的就行。”


    扶薑麵色沉凝:“去江邊,那小子白日裏鬧著要去看劃龍舟,估計跑那兒去了。若找到他,直接把人綁了帶回來,不必留情!”


    桑柘這會兒還真是被人綁了。


    他被饑餓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黑漆漆一片,嚇得他以為自己瞎了,張嘴就要喊。


    “別出聲。”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桑柘嚇得往後一靠,顫著聲問:“你、你是誰?”


    那人沉默了半晌,“跟你一樣的受害人。”


    受害人?


    桑柘隻記得他溜出去看劃龍舟,無意間撿到了一枚香囊,正準備還給失主,結果不知怎麽的就暈了。


    如此看來,他這是被人販子綁了!


    “人販子?”聽他的猜測,那黑暗中的少年冷笑一聲,明明聽聲音年歲應該與桑柘差不多,可那語氣卻冰冷得好似一具凍屍。


    “人販子至少不會要你的命,綁你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桑柘的小心髒顫了顫,“是誰、誰綁了我?”


    少年的聲音透過微弱的風聲傳來:“聽過最近京城頻頻殺人的豔鬼嗎?”


    桑柘倒吸一口冷氣,“真的有鬼?”


    “這世上沒有鬼,可有些人,比鬼凶殘多了。”


    桑柘敏銳地嗅到了一絲血腥味,驚愕道:“你受傷了?”


    少年似乎不願意與他多說,冷冰冰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桑柘拚命地自我安慰:“沒事沒事,現在估計過飯點了,我那些哥哥姐姐應該已經發現我丟了。他們雖然又凶又壞,但是本事不小,一定很快就會救我出去的。”


    少年沉默著,桑柘卻閑不住嘴。


    “誒,好歹咱們也共患難了,我叫桑柘,你叫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少年輕聲道:“容幸,我叫容幸。”


    “你姓容?”桑柘不可避免地響起了大晟皇族,立馬厭惡道,“這個姓氏真討厭!”


    頓了一下,桑柘又忙道:“我不是罵你的意思哦。”


    “沒關係。”少年聲線平穩,“我也覺得這個姓氏很討厭。”


    討厭到,讓他恨不得把除了他母親之外的容氏皇族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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