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群小流氓跑得快,要不然小爺高低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江邊柳道上,謝景鬱得意洋洋地吹著牛,宗弋無情地拆台道:“這會倒是挺能吹,真碰上那群人,怕是你跑得比誰都快。”


    謝景鬱不服氣地嚷嚷:“你不信是吧?有本事你把他們都叫回來,小爺還非得露兩手不可!”


    宗弋正欲說什麽,突然前頭湧來了一群地痞,手裏頭抄著家夥,麵向凶惡,氣勢駭然,為首者正是方才攔截碰瓷的大漢。


    宗弋黑著臉,咬牙切齒道:“謝景鬱,你烏鴉嘴嗎?”


    謝景鬱眨著智慧的大眼睛,一臉無辜:“誰知道這幫孫子這麽聽話?”


    那名大漢扛著一把大刀,滿臉橫肉抖了抖,雙眸迸發著凶光:“小子,你們挺狂啊!也不打聽打聽,這一塊兒是誰的地盤!識相的把身上的銀子都交出來,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沈熾麵色冷肅:“天子腳下,你們也敢如此放肆,就不怕吃牢飯嗎?”


    大漢不屑地哈笑一聲:“你以為老子是嚇大的?老子在道上混的時候,你估計還沒斷奶呢!少廢話,趕緊把錢交出來!”


    謝景鬱湊到扶薑身邊,如臨大敵:“現在怎麽辦?”


    宗弋冷嗤:“人都送上門來了,謝三爺,你倒是上啊。”


    謝景鬱瞪著眼:“你當我傻啊!這麽多人,我這小身板都不夠他們砍的!”


    扶薑睨著他們,“既然知道,那還不快跑?”


    四人相視一眼,一切默契盡在不言之中。


    “跑!”


    在扶薑一聲低喝後,他們立馬拔腿衝出人群,隻不過扶薑他們三人往左跑,謝景鬱一個人往右跑,結果就落入了敵網。


    “靠靠靠!宗弋救我啊!”


    宗弋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氣急敗壞地咒罵:“謝景鬱,你腦子呢?”


    他便要衝出去替謝景鬱解圍,那群人豈能放過他們?立馬便圍堵上前。


    那名大漢惱恨道:“還想跑!兄弟們,弄死他們!”


    這下可好,不僅謝景鬱跑不了,連扶薑他們的去路都被堵住了。


    扶薑避開劈來的大刀,利落地橫腿一掃,砸得對方眼冒金星。右側有人偷襲,她曲肘一擊,趁其吃痛彎腰時,直接戳向對方的雙眼。


    下手狠辣的扶薑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但也激起了他們的怒火,一個個嚷嚷著要取她狗命。


    扶薑並不戀戰,收拾了攔路的野狗,拽著打得正上頭的謝景鬱拔腿就跑。


    對麵的宗弋和沈熾見狀,也立即收手,往另一個方向溜了。


    那名大漢捂著險些被戳瞎的眼睛,瞋目切齒地怒吼:“給老子分頭追!”


    燈火闌珊,萬人空巷,江畔人潮擠擠,翹首以盼這場盛世煙火。


    不遠處的江岸升起了點點星光,在夜幕下綻放出絢爛的花火。刹那間天水一色,煙花萬重,彤雲白霧,人物嬉遊陸海,不知是天上人間。


    謝景鬱的手被扶薑緊緊攥著,隨著她闖入這場燈火人潮。


    光影明滅中,謝景鬱褪去了嬉笑頑劣的麵具,少年俊顏如玉,星眸深不見底,卻深深刻著她的背影。


    “讓開!快讓開!”


    匆匆而過的叫嚷和驚馬聲響起,謝景鬱目光一凝,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入懷中,低眸之時,謝景鬱分明看見了她臉上因為這措不及防的觸碰而升起的迷茫。


    慌張的人群,刺鼻的硝煙,暴躁的咒罵在此刻悉數淡去。


    本是被毀得徹底的煙火佳節,卻因為她掌心的溫度,還有這一瞬間貼近的心跳,而成了謝景鬱後半生裏,最不可磨滅的記憶。


    “你……”


    “你沒事吧?”


    被搶了開場白的謝景鬱短暫的懵了一下,漂亮的眼睛輕輕一眨,“我沒事啊。”


    扶薑麵無表情:“那麽,可以把手鬆開了嗎?”


    謝景鬱低頭看著他們緊握的雙手,眉角一挑,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地甩開。


    一絲遺憾從心頭掠過,謝景鬱不著痕跡地搓了搓指腹,嘴上還不忘犯賤:“你的手是沒骨頭嗎,怎麽軟得跟小女娘似的?”


    回應他的,是一個硬邦邦的拳頭。


    什麽旖旎,什麽悸動,在此刻褪得一幹二淨。謝景鬱捂著烏青的眼眶,罵罵咧咧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逐漸遠離人群,身後也不見了那群窮追不舍的野狗,本以為能喘口氣,沒料到扶薑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偏頭一凝。


    謝景鬱頓時緊張起來:“怎麽了?該不會是他們追上來了吧?”


    扶薑沒理他,轉頭看著漆黑的巷道,手腕一動,牽絲蓄勢待發。


    “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弄死你,再把你的屍體拖出來?”


    謝景鬱一臉狐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見地上一道黑影晃動,緊接著一名灰頭土臉的少年磨磨蹭蹭地走上前來。


    謝景鬱愣住了。


    這是誰?


    扶薑也愣住了。


    溫槿?


    溫槿拚命地蹭掉臉上黑乎乎的鍋灰,沒好氣道:“是我。”


    “我還沒瞎。”扶薑擰眉,“你怎麽弄成這副鬼樣子?”


    當日她和溫槿做交易,他幫她對付溫行雲,她也如約放他離開,本以為山高水長,他早就逃離了京城,萬萬沒想到還會在此處重逢。


    說起此事,溫槿登時炸毛,雙眸噴火,咒罵道:“還不是溫行雲那個變態!他雇了一幫麵具人,現在在四處逮我,我連京城都出去,隻好東躲西藏。”


    麵具人?


    扶薑瞳孔一縮,未察覺到身旁的謝景鬱亦是麵有異色。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扶薑問。


    溫槿沒好氣道:“西梁九刹樓,也不知道他們樓主是不是有把柄在溫行雲手上,好好一個情報組織,竟然幹起了殺人的勾當,簡直毫無底線!”


    扶薑眸色微暗,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溫槿瞥她一眼,輕咳道:“那什麽,好歹我也幫了你,現在是不是輪到你報恩的時候了?”


    扶薑輕輕嗬了一聲,“但凡你要點臉,都說不出這種話。”


    溫槿理直氣壯,“我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害的,難道你不應該對我負責嗎?”


    扶薑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反問:“所以,今晚一直跟著我的人是你?”


    “我又不是變態,跟著你做什麽?”


    扶薑微怔。


    忽然一陣寒風揚起,不同尋常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傳來。


    謝景鬱眯著眸盯著這一群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包圍的黑影,唇角扯出了一抹冰冷的笑。


    “真正的變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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