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是磨嘰的人,張崇決心既下,翟便不再勸阻。


    “你有離開的渠道嗎?需要我幫忙安排嗎?”


    如果張崇之前隻是個普通高中生的話,那麽可以想象,他大概是不會有這方麵的渠道的。


    翟雖然不想動用東瀛血族在冬窗的勢力,但以秦氏的身份弄點運輸,倒也不怕就暴露了身份。


    “有。”張崇沉默片刻,卻是給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沒有是吧,沒關係,我可以……呃,你說什麽?”翟呆住了。


    張崇苦笑一下:“當時譚、她訓練我的時候,說這也是訓練的一部分。其中就有秘密離開的方法和渠道。”


    “當時我根本沒注意,現在想想,這怕是她給我安排好的逃生之路吧。”


    張崇頓了頓,自嘲笑道:“說不定這也記載在那下半部之上呢。”


    翟臉色古怪,半晌後道:“你小子是不是天選之人我不肯定,不過譚嵐是你的護道人估計沒跑了。親生父母對孩子都未必能有這個細心。”


    “不過這樣也好,她既然安排得這麽細,想來不會是最差的結果,這樣我也走得安心些。你呢,現在就出發嗎?”


    “嗯,既然要走,那不如立刻就走。”


    正如翟所說,屠林也好,博士也好,甚至那個可能存在的黑手也好,隨時可能對他下手。


    張崇唯一的優勢就是已經發現了關鍵,可以直接跳出冬窗這塊地方。


    找到譚嵐,找到預言書的下半部,甚至就可以直接通關了。


    但同時,張崇的異動也必然會引起潛在敵人們的注意,所以他一定要快。


    翟的建議雖然極端,但無疑很適合當前的情況。


    主意既定,翟也不再廢話,起身告辭,帶著愛衣離開。


    離開不遠,愛衣終於忍不住開口:“翟,為什麽不留下幫忙呢?”


    “我們留下隻會幫倒忙。”翟搖了搖頭,“第一,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第二,我可是血族,還是東瀛血族。”


    “現在東方的局勢其實很微妙,我這麽個身份出現在張崇身邊,他麵臨的麻煩,很可能就會立刻升級成切實的危險。”


    “原來是這樣。”愛衣懵懵懂懂的道。


    翟心想:當然不僅是這樣。他帶著愛衣離開東瀛,是為了離開危險的漩渦,而不是卷入另一個風暴的中心。


    愛衣擔憂的道:“可是表弟君麵臨的情況那麽、唔、詭異,我們就不能幫他做些其他的事情了嗎?”


    翟忍不住摸了摸愛衣的小腦袋:“在我們這個‘世界’,學會正確的評估自己能做的事,是很重要的一課。”


    “不要這樣摸我的頭啦!”愛衣甩開翟的手,最討厭的就是翟老是把她當小孩子。


    翟忍俊不禁,他抽了下鼻子,輕聲道:“當然,張崇是我們的朋友,為朋友冒些小險,也是沒關係的。”


    “嗯!”愛衣點點頭,情緒高漲起來,“那我們可以做什麽?”


    “這個嘛。就用你最近練習的‘幻之水鏡’好了。”翟眼珠子一轉,微笑道,“我們幫張崇吸引點注意力。”


    ————————


    另一邊。


    張崇將該打包的東西打包好,想了想,再次打開了那道門,將東西放在那神秘空間中。


    張崇將香姬別在腰間,披上黑色風衣,打開房間窗戶,左右望了望,直接躍身跳了出去。


    要去的地方有兩個。


    張崇想了想,決定先去王佳豔那邊,把該交代的東西交代下。免得她不小心就把這地雷給引爆了,到時候就萬事皆休。


    好在如今他也是有手機的人了。張崇一邊趕路,一邊打開微信,給冬螢發了條純數字的短信。


    這是當初冬螢為了安全,所編寫的一套聯絡通訊用的數字代碼。


    鑒於她那似乎天生的對通訊工具的不信任,兩人從不在微信短信甚至電話聯絡上談論任何重要的事情。


    這套簡易暗號似的數字代碼,就是兩人約定好用來傳遞信息的暗號。


    ,意思是“我一會找你,情況緊急。”


    按冬螢原本的設定,這時候她會回複“”表示沒有問題,或者“”表示現在不方便,除此之外的任何回複都意味著有問題。


    張崇一開始對此抱著玩笑的態度,卻沒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隻是奇怪的是,卻沒有收到冬螢的回複。


    不過想想似乎也不奇怪,畢竟已經半夜12點多了,這時候她就算睡了也很不奇怪。


    張崇想了想,又打開手機qq,給王佳豔發了條信息:“睡了沒?睡了就起來,有事找你,記得給我開下窗。”


    隨後收起手機,張崇全速展開奔跑,不一會就到了王佳豔家所在的領秀城小區。


    這是一個半封閉式的中檔小區,就算是到了半夜依然有保安在來回巡邏。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張崇當然不可能是正常的上門拜訪。先不說時間奇怪不奇怪,單就他要和王佳豔談論的事情,也不適合讓王叔叔他們知道。


    他抬頭看了下王佳豔所在的房間,簡單預估了下,雙腿用力直接起跳,半途攀著樓下陽台一路上攀,不一會就來到王佳豔的窗台下麵。


    他嚐試著去開窗,窗戶果然已經沒關,翻身躍入房間,隨手把窗戶帶上,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總感覺他做這種事越來越熟練了呢。咦,這好像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張崇左右看了看。粉色的窗簾,粉色的書桌,粉色的床鋪,粉色的立式大衣櫃,一個充滿粉色的房間,簡直和小時候毫無區別。


    但是,人呢?


    被單依然整齊的鋪在大床上,張崇稍微掀開一看,果然沒有任何躺過的痕跡。


    王佳豔還沒睡?


    張崇閉上眼,體內生物電流迅速奔騰,感知全開。


    隔壁房間中的呼吸聲一下子變得清晰可聞。


    一個,兩個,隻有兩個。


    王佳豔竟然不在家?雖然王家是比較開明沒錯啦,但是明天可是周一也,這麽晚還在外麵浪,他們都不管的嗎?


    張崇睜開眼,雙眸中電芒一閃。視線餘光,有什麽東西跟著閃了下。他循光看去,卻原來是電腦的鍵盤燈依然亮著。


    張崇靠過去一看,果然電腦沒關機,隻是關掉了顯示器。大概她以為這樣別人就會以為電腦關掉了?張崇打開顯示器,隨手搖了搖鼠標,將電腦從休眠模式喚醒。


    微微亮起的桌麵連鎖都沒鎖,右下角熟悉的頭像不斷的閃爍——那是張崇剛剛發送的信息。


    他心裏忽然冒出不詳的預感,打開信息列表,拉出最後的通話記錄。


    最後的聯係人果然就是冬螢。


    昏暗的屏幕照著張崇的臉陰晴不定。


    門外忽然傳來響動。


    張崇臉色微變,隨手關掉電腦屏幕,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半空中反手一記“天極索”向前甩出,鎖定對麵陽台鐵欄一放即收,身體一蕩一擺,人猿泰山似的甩了出去。


    百米距離,一瞬而過,而且消耗極低,幾可忽略不計。


    張崇卻毫無開發出新招式的欣喜。


    他右手上白光隱現,將“天極索”當成了吊繩,蜘蛛俠似的穿行在高樓之中,左手卻飛快的掏出手機,調出通訊錄朝著冬螢的名字按下。


    嘟、嘟、嘟……無人接聽。


    “不會這麽巧吧混蛋!”張崇再次撥通電話。


    嘟、嘟、嘟……無人接聽。


    嘟、嘟、嘟……還是無人接聽。


    一次,兩次,連續十幾個電話全部無人接聽。


    “不會的,應該不會那麽巧。她可能是在洗澡,或者剛好手機不在身邊。”


    張崇一邊找各種理由安慰自己,卻怎麽也無法抹去心中的巨大不安。


    他忽然想起屠林。


    白天的時候,屠林本不應該出現在那裏。


    張崇原以為屠林是跟蹤他,但現在想想卻毫無道理。如果屠林當時的目標是他,有什麽道理非要等到他去了冬螢家裏才出手。


    證據就是,最後他因為被冬螢撞見,卻偽裝成要殺她來滅口。


    如果這麽怕被別人撞見的話,將張崇堵在家裏不是更好,再不然路上那麽多可以選的地方,為什麽非要在冬螢家裏才出現?


    答案其實很明顯。


    屠林的目標不是張崇,屠林當時就是衝著冬螢去的。目的是什麽不清楚,但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告知張崇和申屠一夥的親密關係。


    屠林這家夥,竟然還有臉說什麽受譚嵐囑托照顧他?這家夥,根本就是處心積慮要對付他!


    但王佳豔呢?王佳豔和申屠的關係,知情者應該不算多吧,天驅中真正清楚的也隻有譚嵐一人。


    不,這還真不一定。


    張崇忽然想起來了,在和秦無敵一戰期間,為了保護王佳豔,譚嵐曾動用過天驅的力量。


    後來王佳豔被抓,中間的追蹤、後來的善後,或多或少總有人見過王佳豔。而秦無敵那一方知道的人就更不少了——雖然大部分都被申屠清理了。


    不管怎麽說,王佳豔的身份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保密。隻是之前王佳豔一直處於黑血幫和譚嵐的雙重保護之下,才使張崇產生了這種錯覺。


    屠林很可能知道王佳豔的身份。


    屠林很清楚冬螢對申屠的仇恨。


    屠林知道冬螢和他之間的關係。


    屠林對他有敵意。


    屠林私下去找冬螢……


    所有的東西都連起來了。


    張崇一臉懊悔,他早該想到的。


    他瘋狂的撥打著第三十七次電話。


    嘟、嘟、嘟……


    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可惡啊!”張崇怒罵一聲,就要繼續撥打第三十八次。


    電話卻忽然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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