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娥斜了兩人一眼,過去拿肉出來,嘴巴也沒有停。


    “一天到晚盡盯著別人房裏的事情,倒是把自己屋裏的關好。”


    李鳳蘭有些尷尬:“娘,您說什麽呢,我……”


    “你什麽你,說的就是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家裏大小的事情我都管著,我什麽都知道!”


    張翠娥說著,還不忘伸手戳了戳李鳳蘭的腦袋:“這麽大個人了,你是豬腦子嗎?別人說什麽你都信!”


    李鳳蘭頓時覺得委屈,一來她年紀不小了,二來當著盧春花的麵被說,她臉上還真的有些掛不住。


    “娘……”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


    “娘什麽娘!”張翠娥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們阮家可沒有什麽重男輕女的觀念,要是再讓我發現一次,你就給我滾出去,反正老大年紀也不大,想要嫁到我們家的,也不少!”


    李鳳蘭手一抖,差點要將手裏的瓷碗給摔了。


    張翠娥的意思她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這是在說要是她再重男輕女,以後就要讓她和阮承義離婚!


    李鳳蘭此刻也急了,她哪裏還管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問題啊?


    “娘,您說的我都記住了,以後就不會了!”李鳳蘭立刻應聲。


    她也三十多了,又生了四個孩子,加上家裏條件艱苦,她能嫁到阮家來,用村裏的話來說,是攀高枝了。


    她在家裏時,經常吃不飽,但嫁到阮家之後,不僅自己過上了好日子,就是娘家那邊,日子也好過了很多。


    要叫李鳳蘭和阮承義離婚,還不如叫她去死!


    張翠娥看了她一眼,見她真的是急了,這才鬆緩下來。


    要說老大媳婦,是張翠娥自己挑的,家裏雖然還有三個姐弟,但勝在一家子和睦,李鳳蘭又勤快。


    張翠娥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盧春花的時候,表情就冷了下來。


    盧春花訕笑了兩聲,手上做事的速度很快:“娘,您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你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你自己清楚,你要是還想這個家裏好好的過,就管好你那張嘴,你要是在這樣下去,我定將你亂棍打死了也不叫你這樣禍害家裏!”


    張翠娥的語氣陰冷,神情嚴肅。


    盧春花抖了一下,手裏拿著碗的手捏緊了些,似乎要將手裏的碗捏碎一般。


    她嘴角有些微微顫抖,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娘,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你聽不懂?”張翠娥輕哼一聲,“你聽不懂?我看你可太懂了!”


    “不是蠱惑這個就是勸說那個的,怎麽?你以為阮家和你盧家一樣都是蠢貨,一屋子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張翠娥最不滿意的,就是盧春花,盧家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上至下,一共生了七個女兒才迎來了兒子老幺。


    是鄰村人,盧家一共七個女兒,村裏人調侃說他家生了七仙女。


    但對盧家來說,女兒就是賺彩禮的工具,從上到下,從老大開始,嫁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家來過。


    包括盧春花,也一次沒有回過娘家。


    足以看出來,姑娘時在娘家,這幾個女兒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但原本張翠娥想要的,是盧春花的妹妹,盧桃花。


    盧春花是家裏的老三,議親的也有不少。


    但張翠娥覺得她這人看著太過於算計精明,老二是個老實憨厚的,並不適合盧春花。


    所以打算給老二說盧桃花,盧春花以給妹妹參考的借口單獨和阮承安相處多次。


    隨後,就發生了盧春花未婚先孕,壞了老二的孩子。


    這事張翠娥哪敢張揚啊?當即就去了盧家談彩禮,快速給兩人辦了婚事。


    真是防不勝防!


    本來就因為盧春花這人心機深沉沒有瞧上她,卻不想因為她自己的心機而進了門!


    後麵才知道,當時盧家老二盧桂花也在議親,盧春花對比三家之後,選擇了阮家老二。


    多番試探後,挑了個機會生米煮成熟飯!


    張翠娥那叫一個氣,但是肚子裏都有了,她又有什麽辦法?


    隻能怪自己兒子是個蠢貨,怪盧春花心機重,卻也不好說。


    隻是進門後,叮囑盧春花要老實本分。


    盧春花平日裏也算安分,就是時不時還是會給人出餿主意。


    就盼著家宅不寧,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張翠娥清楚盧春花的心思,現在她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本地裏指不定怎麽覺得自己是個大功臣呢!


    就盼著以後她們入了土,家裏一切都是她的!


    這一點上,張翠娥的想法其實和冉玥很相似。


    因為自己的爹娘重男輕女,導致自己家在家裏吃了很多苦,嫁人之後本應該對自己的女兒極好才是,卻不想還是重男輕女的思想。


    天生就是找虐受的!


    “娘!”陳年舊事一提,盧春花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的。


    清白一事,名聲大過天,盧春花也不會自己往外說。


    當時盧春花也是叫阮承安回來和張翠娥說,聽說阮承安被打了一頓。


    後麵張翠娥就去盧家提親了,原本也沒和別人說過是要看哪個姑娘,所以說是盧春花,也是合理的。


    婚事辦的快,也沒人仔細去琢磨什麽,那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張翠娥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於是,到現在,也就是當事人之外不到三人知道這件事情。


    盧春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倒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你要是不安分,我今年就將你退回去,再不濟我將你打死了老娘坐牢去!”張翠娥語氣裏很是認真,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盧春花眼裏是淚,手上的動作沒聽。


    張翠娥說完,也就出去了,沒再搭理盧春花。


    李鳳蘭不明事由,見盧春花哭了,一時覺得有些奇怪。


    “娘這也太過分了吧?不過就是說了兩句,怎麽還能說這麽重的話!”她小聲安慰了盧春花幾句。


    盧春花搖了搖頭,沒說話,隻是無聲地流著淚。


    張翠娥對李鳳蘭和盧春花兩人說的話,可都是認真的。


    她可不覺得離婚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再者,離婚被人笑話好,還是說任由家裏有鬼一直胡鬧好,她心裏有數得很。


    想了想,張翠娥又去了老四阮承海屋裏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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