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玥旁邊站著的是佳佳,她正挽著冉玥的胳膊發呆,不過在聽見這一聲救命之後,也是看見了聲音的方向。


    在場的,沒有不被吸引過去目光的,包括正在分肉的屠夫。


    冉玥和阮承川對視一眼,又看向了那邊。


    一個女人一邊喊著救命,一邊朝著這邊跑來。


    明顯是沒有目標的亂竄,在人群中晃來晃去。


    身後緊跟著追來的有三人,一個老婦和一個老者,還有一個精壯的男人。


    看起來,好像是一家人。


    男人有些氣喘籲籲,大喊著:“玉梅!”


    身後的兩人明顯也是累得不行,雙手撐在大腿上喘著粗氣,眼神卻不忘看向女人的方向。


    “玉梅,別再亂跑了!”男人明顯是有些力不從心,語氣裏滿是疲憊。


    那個叫玉梅的女生並沒有聽下,反而是在聽見聲音之後跑得更快了。


    冉玥看向那個女人,她臉上有傷也有泥巴,身上也有一些傷痕,也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摔的。


    她想起來,這個時候在有的農村,不少男人沒本事,但會窩裏橫,打老婆孩子那都是正常的。


    而且重要的不是打老婆孩子這件事情,而是他們壓根就不覺得這個事情是錯的。


    這個玉梅,該不會是被他老公給打了吧?


    冉玥看著玉梅的樣子,總是覺得有些積分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


    “呀,周家強這媳婦也真是的,大過年的又犯瘋病了!”


    “看起來又更瘋了,好嚇人啊,怎麽也不關在家裏,這要是嚇到孩子怎麽辦?”


    “也就是老周家的人好,這都瘋了兩年了還留在家裏呢!是我啊,早叫我兒子離婚了!”


    “害,還不是家強喜歡,當初就是給了五十塊錢的彩禮呢!”


    “你這話說的,你咋不說人家玉梅是城裏來的高材生呢!”


    “是啊,要不是家強湊了五十塊,指不定玉梅現在是誰媳婦呢!”


    周圍的議論聲不小,七嘴八舌的,冉玥聽了一嘴,反應過來了。


    她就說怎麽看這個玉梅那麽眼熟呢,當時她看見佳佳的時候,不就是這種感覺嘛?


    從村民口中所了解的,也就是這個玉梅有瘋病。


    “玉梅,別跑了!”周家強又朝著玉梅跑過去,後麵兩人緊跟其後,四人再次開展了追逐遊戲。


    身旁的人有看笑話的,有同情的,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當然,議論聲是沒有停的。


    “這玉梅咋會瘋啊?我看家強一家對她都挺好的,怎麽就會瘋呢?”旁邊一個新婦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是新嫁過來的你不知道,這吳玉梅啊,是村裏前幾年下來的知青,然後受不了苦,嫁給了周家強,周家也是窮,不過啊,周邦明兩口子還是給周家強湊夠了錢的,整整五十塊呢!”


    前麵那個大娘剛說了一半,後麵馬上就有人接著說,周圍的人也是躍躍欲試的樣子,很明顯,大家對於周家強一家人的事情都很清楚。


    對於這個吳玉梅發瘋的事情也很清楚,說不定啊,這樣一家人追著吳玉梅到處跑的情況,在村裏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


    “哎,周邦明兩口子也就隻有周家強一個兒子,當然是想讓吳玉梅能剩下一個兒子的,結果吳玉梅嫁進去一年多了,肚子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和剛才一樣,旁邊的人馬上接上去說,好像是早就已經形成的一種模式。


    “要說啊,周邦明兩口子對吳玉梅是真的好啊,自從吳玉梅嫁到周家去啊,一天都沒有去上過工!”


    “這麽好?”冉玥忍不住呢喃一聲。


    一旁有個大娘聽見冉玥打斷談話,瞪了她一眼,明顯的不悅,聲音也有些陰陽怪氣:“那是,人家的命可比你的好,不用上班不用上工,家裏做飯都是她婆婆陳素英做好了給她吃的!”


    冉玥挑了挑眉,這人是在針對她啊?


    她麵上沒什麽表情,語氣裏卻是充滿了羨慕地開口:“哇哦!那她婆婆可是真的好啊,好羨慕啊!”


    旁邊的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眼神。


    冉玥緊跟著聲音冷了下來:“那她咋瘋了?”


    “你…她……”那人一噎,一時間說不出可以擠兌冉玥的話,急紅了臉。


    旁邊有人湊近些:“呀,這可就不能怪陳素英啊,是吳玉梅自己不爭氣,一年多了也懷不上,陳素英到處給她找偏方,就想著可以早點懷上。”


    “後頭倒是懷上了,吳玉梅就有些不正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意不去。”


    說話間,吳玉梅已經朝著這邊衝過來了,冉玥還在聽旁邊的人說話呢,一時之間都沒有主意。


    吳玉梅衝到冉玥的身邊,直直地就撞上了冉玥,冉玥被她撞得後退幾步,要不是阮承川動作快,她估計得被她推翻在地。


    “救命,救命啊!”吳玉梅緊緊地拽著冉玥地手臂,“求你,救救我!”


    冉玥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明亮地雙眸,眼眸裏帶著些淚花兒,臉上還有傷,帶著焦急害怕的神情……


    她愣住了,這樣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瘋掉的人。


    冉玥小腹被吳玉梅這一撞,疼得鑽心,她額頭上亦然冒出了一層薄汗。


    阮承川在旁邊扶著她,小聲詢問她有沒有事,周圍的幾個人也圍了過來。


    馮小慧默默退後一些,剛好幸好她沒有湊熱鬧的心思,那些話她早就聽過無數次了,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也不感興趣。


    就是冉玥,她在後麵隱約能看見冉玥半軟靠在阮承川的懷裏,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擔心是真的,但她也確實是管不了。


    冉玥被小腹的疼痛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兩隻手臂被吳玉梅死死拽住。


    周圍有人在尖叫,冉玥也聽不大清楚,就聽見張翠娥心疼的聲音和阮承川著急的聲音。


    很快,周家的人過來,張翠娥張口就開始罵。


    “你們一家三個人都看不住一個女人,沒用成這樣,我兒媳婦要是有什麽好歹我找你全家麻煩!”張翠娥一邊罵人一邊注意著冉玥的情況。


    周家強臉上陪著笑,一邊拽著冉玥的手,一邊道歉。


    身後周邦明兩個也是陪著笑臉一直說著道歉的話,還關心了一下冉玥。


    冉玥還是很痛,要不是因為身後有阮承川撐著,她怕是現在可以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就像是被燙熟了的蝦一樣。


    但這樣也沒有讓她好受很多。


    吳玉梅的力氣很好,人也不瘦,但是憔悴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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