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確實蠻有道理。


    陸夭夭想了想,道:“好吧,晚上去逛逛,不過不要叫太多人跟著了,我不喜歡。”


    “放心吧,今天你的護衛隻有我。”


    用過晚膳後,陸夭夭便和謝傾塵出了客棧,步入了熱鬧的鎮子。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攤位琳琅滿目,有賣小吃的、玩物的、布匹的,還有街頭藝人在表演雜耍,引得眾人圍觀叫好。


    陸夭夭走在前麵,偶爾會被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吸引,停下腳步駐足觀看。


    謝傾塵則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既不過分靠近打擾她,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看,那邊有猜燈謎的。”陸夭夭指著一個掛滿燈籠和謎語的攤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她想起之前和顧淮出去遊玩,兩個人猜燈謎,贏花燈,十分有趣。


    但恍然回神,發現顧淮已經不在了,又神色哀慟起來。


    謝傾塵走到她的身邊,還以為她在喚他,他微笑道:“你想要那個花燈,我替你贏回來。”


    “算了,不想要了。”


    一想起顧淮,她頓時就什麽興致都沒了。


    “姑娘,我看你喜歡這蓮花燈,到目前為止,都沒人能把它贏走,不如你讓你身邊這位公子試試,我看他像才高八鬥之人。”


    “那恐怕他能把你贏破產。”


    “那我還真不信。”


    老板一再熱情邀請,陸夭夭也不好推拒,隻能讓謝傾塵一試。


    謎麵翻開,隻見上麵寫著:殘月北鬥一星辰。


    陸夭夭隻見謝傾塵很快說出一字“沁”。


    “這位公子真是博學多才,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來,這個蓮花燈給你。”


    陸夭夭伸手接過了蓮花燈,麵上並無多少欣喜,心裏越發酸澀。


    要是顧淮還在流好了。


    他一定也能猜出來。


    後麵謝傾塵又陸續猜出幾幅謎麵,猜得老板臉色都不好了。


    不過最後謝傾塵還是給了一錠銀子。


    老板這才眉開眼笑送他們離開。


    陸夭夭又停留在一麵具攤。


    以前她和顧淮出來遊玩,還各買了一個麵具,她的是狐狸的,顧淮的是龍王的。


    這個麵具攤也有這兩種麵具,隻是物是人非,再拿起來,都沒有當時的心情了。


    “夭夭,你是不是喜歡這個狐狸麵具?那我就買這個龍王的。”


    “不,這個不適合你。”陸夭夭突然被觸發了什麽暴躁情緒般,一把從謝傾塵手中搶過龍王麵具,重新掛回貨架上,緊接著取下來一個狼的麵具給他,“這種陰險腹黑狡詐的才適合你。”


    “夭夭。”謝傾塵接過狼麵具,摩挲著上麵的紋路,輕聲道:“夭夭,你可曾聽說過狼的花嫁?”


    陸夭夭被謝傾塵故弄玄虛的語氣弄得一愣,她疑惑地看向他那雙如同夜海一樣深沉的眼眸,“狼的花嫁?那是什麽?”


    謝傾塵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夜色下格外豔麗,“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是在遙遠北方的森林,生活著一群雪狼,它們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一旦伴侶死去,它們也會跟著一起殉情。”


    “你別說你像它們?那當年我死了,你怎麽沒有陪我一起去?”


    謝傾塵眸光輕閃,並沒有回答。


    她本以為他會回答的,結果他沒有。


    他口中所謂的偉大的愛不過是自欺欺人。


    陸夭夭輕嗤了一聲,繼續朝前走。


    走到一湖邊,湖麵上波光粼粼,來往花船絡繹不絕,對麵岸邊有煙花盛綻,


    絢麗的光芒映照在湖麵上,與周圍的燈火交相輝映,美得令人窒息。


    陸夭夭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那煙花,眼中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夭夭,想坐花船遊湖嗎?”謝傾塵輕聲問道,仿佛能洞察她心中的微妙情緒。


    陸夭夭搖了搖頭,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些裝飾得花枝招展的花船,心中暗自思忖,若是以前,她和顧淮會在花船上喝酒,下棋,逗魚,看煙花,看來往船隻。


    可現在他死了,就算她對他沒有愛情,她還能和其他男人尋歡作樂?


    休妻不是顧淮認可的,隻要她還是陸夭夭,她就做不到去和別的男人尋歡作樂。


    “不了,我們回去吧。”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謝傾塵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不過他還是沒有勉強她,“好吧,我們回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格外沉悶壓抑。


    陸夭夭當然也不想說話。


    回去後,歇了片刻,謝傾塵問她想吃什麽,她隨意報了幾樣菜,謝傾塵卻興致勃勃下去為她準備。


    他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必定會安排清風來守衛陸夭夭一會。


    清風抱劍立在門口,陸夭夭便拿起一本書看。


    沒過多久,清風開口,似斟酌了許久,“姑娘今天與少爺出去遊玩不開心?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確實不覺得開心。”跟清風說話,陸夭夭倒覺得自在些。


    “是少爺惹姑娘生氣了?”


    “非也,就是沒什麽心情。”


    清風抿了抿唇,又斟酌了片刻,這才道:“姑娘或許不知,能跟姑娘這樣出去玩,少爺是很期待和開心的。”


    “他期不期待,開不開心跟我有什麽關係?”陸夭夭不留情麵地說。


    要不是他將她綁在這,她一個人暢遊江南還開心點。


    “少爺為了今晚和姑娘的夜遊,準備了許久。”


    陸夭夭是聰明人,一下子便想到那花燈老板一開始的態度。


    猜燈謎,買麵具,狐狸麵具,龍王麵具,煙花,花船,這好像是在複刻她之前和顧淮遊玩的過程。


    他怎麽知道這麽詳細的?


    而且謝傾塵沒這麽神經病吧!


    陸夭夭沒說話,良久沒說話。


    就算謝傾塵這樣做,又能改變什麽?證明他的愛也沒什麽意義。


    清風看陸夭夭仍然無動於衷,忍不住急了,“姑娘,少爺縱使有很多錯處,可說句難聽的,一開始是您招惹他的,不怪他對您偏執,他的經曆鑄就性格,您招惹他之前沒想到這些?而且身居高位,有時候不是想隨心所欲就能辦到的,他隻能權衡,設想出最有利於大局的方式。”


    “你這是要給他當說客?”陸夭夭目光深凝,“你倒難得說這麽多話。”


    清風臉上一陣羞赧,不好意思再說了。


    其實如果陸夭夭有心,也不需要他說太多,若無心,說多也隻會讓她覺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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