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爬到山頭,徐飛和古路幾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地上血跡斑駁,躺著兩頭已經死透了的野狼。


    狼青和大黑獒的嘴裏各自狠狠咬住一頭野狼。


    兩頭野狼還在垂死掙紮,狼青和黑獒緊咬牙關,野狼的雙腿在使勁撲騰,踢在兩條狗子的臉上,身上。狗子發了怒,低吼聲從喉嚨裏發出,就是不鬆口。


    徐飛二話不說跳了過去,對著兩頭狼撲哧撲哧就是兩劍,野狼抽搐兩下斷了氣。


    遠處山頭上,一群野狼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死去的那四頭狼經常下山滋擾村民,住在離村民較近的山裏,所以才能被兩條狗子找到。


    而它們則住在深山,與村民各自安好。


    看那兩條狗和一群人的架勢,好像並不是要來對狼群趕盡殺絕,他們隻是順便來為村民報仇的。


    看了好一會,頭狼緩緩地轉過身來,對仰望自己的狼群道,“我們進深山吧,以後盡量不要到這裏來。”


    “不報仇了嗎?”底下有聲音怯怯地問。


    “打不過還硬上,那是愚蠢不是勇敢。”頭狼冷冷地道。


    底下再沒有聲音,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令它們恐懼,頭領說得對,打不過就不要硬上。


    那幫人殺人都不眨眼,手起刀落,何況殺野狼。


    嗷嗚,嗷嗚。


    一場嚎叫,算是為死去的四頭狼送行。


    其他野狼則在頭狼的帶領下跑起來,它們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轉眼間消失在了密林間。


    狼青和黑獒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好險。


    喘了一會,黑獒抬起頭來,對著狼青汪汪兩聲,“大哥,剛才要不是你,我差點上當,以後我認你當大哥了。”


    狼青笑眯眯地抬起頭,想說兩句客氣話,結果嘴巴往後一咧,禿嚕一下從嘴裏掉出一顆牙。狼青頓時傷心了,“老子的牙啊,老子的牙。王八蛋骨頭硬,把老子的牙給硌下來了,我日它大爺。”


    黑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著笑著喉嚨一陣翻湧,猛地吐出一大塊灰色的東西。


    仔細一看,竟是狼毛。


    “操,臭死老子了,”黑獒哇哇哇又吐兩口,這才感覺好受一些,趕緊站起來離遠一些,對著狼青一擺頭,“走,找點草啃,涮涮嘴裏的臭味。”


    狼青忙站起來,與黑獒並肩往山下走去。


    徐飛驚奇地跟在後麵,喃喃自語,“哎呀我去,它們倆不是準備幹個你死我活嗎?這怎麽突然好得像兄弟了?”


    狼青頭也不回,對黑獒道,“他是出了名的傻逼,以後沒事少點和他打交道。”


    黑獒回頭看徐飛一眼,發現他長得跟自己一樣黑,趕緊默默轉回頭。


    京城。


    徐揚和古達帶人趕了回來,為了不讓人發現端倪,他們特意讓綺麗將其中一個易容成蕭辰澤的模樣,又在路上召來一名女暗衛,易容成沈璃的模樣。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又浩浩蕩蕩地回來,騎在馬上英姿颯爽,許多人的目光追逐著他們,直到拐彎看不見。


    崇國公府的人第一時間回去報信,大皇子和沈大姑娘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那麽,咱們派去跟蹤的那些人……


    崇國公擺擺手讓他們退下。


    他知道中間出了點岔子,追殺方季洮的人在山上失去目標,緊急情況下發出協助信號,周邊所有的姚府暗衛都往那邊聚集,想必跟蹤大皇子的那幫人也聽到信號趕去幫忙了。


    當務之急,殺死方季洮才是目前最緊要的事,其他都可以往後放一放。


    等殺了方季洮,再在朝堂上摁死方家出細作的罪名,方家軍軍心渙散,崇國公府趁機將自己人安插進方家軍內部。


    過不了多久,方家軍就會成為二皇子的囊中之物。


    那個時候,殺一個大皇子隻是信手拈來的事,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想到這裏,崇國公美滋滋地站起來,背著手出了書房。


    ......


    一進京城,徐揚和古達便兵分兩路,一路回大皇子府,一路回了沈府。


    方遙在第一時間接到消息,將蕭辰澤趕了回去。


    沈璃則留在方家書房,一邊給王醫正講解那本內科學上冊,一邊幫忙照看方季洮。


    方季洮終於在傍晚時分醒了過來。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和一個氣質清雅的姑娘。


    兩個人神情緊張,俯著身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醒了,師父,師父您看,他醒了。”白胡子老頭激動地拍著小姑娘,大呼小叫。


    他叫這個小姑娘師父?


    肯定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


    方季洮晃晃腦袋,不行,不敢晃,一晃就發暈,閉上眼睛,星星點點就會從眼前遊過。


    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暖的手掌,方季洮睜開眼睛,是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的手掌拿開,老頭的手又落了下來。


    隻一下就放了心,老頭長舒一口氣,高興地道,“不發燒,好事好事,他沒事了,死不了了。”


    “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方季洮摸不清底細,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隻能試探著問。


    “是啊,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老子的藥喂得及時,你差點發高燒燒死。說吧,你準備怎麽報答我?”老頭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副準備獅子大開口的模樣。


    方季洮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隻能尷尬地笑笑,“老人家想要什麽報答?隻要您跟我說,我一定想辦法做到。”


    “真的嗎?”


    “真的。”


    “那我想要……我想要方遙的人頭,你給我弄來吧!”


    咳咳咳咳……


    方季洮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猛地劇烈咳嗽起來。


    想要他爹的人頭?


    這個老頭是誰?


    仇家?


    環顧四周,屋子裏的擺設十分簡單,但從房子門窗和床榻桌椅上看,卻做工精美,用料講究。


    這家人的身份不一般。


    想想也是,身份普通的人也不敢要他爹的人頭。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方遙的人頭?”


    沈璃在一旁嘿嘿直笑。


    看王醫正嚇唬表哥,表哥警惕地盯著他們。


    那神情,眼前要是有把劍,他能挑了他們倆。


    王醫正揚起腦袋來,想了想,道,“方遙那老小子欠我一本書,說好的給他兒子治好了傷就把下冊給我,結果昨天他又變卦,不給了。這個人不是好人,出爾反爾,你幫我把他的腦袋拿過來,我準備當夜壺。”


    方季洮被他說糊塗了,剛要再問。


    外麵,方遙爽朗的笑罵聲透過窗戶傳了進來,“姓王的,你個老東西,昨天把我存了十幾年的好酒偷喝了,不把酒錢賠我,你那本書就別想再要。”


    方季洮一陣驚喜。


    是父親。


    掙紮起來就要動,沈璃一把按住了他,“別動,小心扯到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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