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見沈璃把哥哥的嘴都打出血來,氣急敗壞地抓起茶盞,就要往沈璃身上扔。


    半夏一瞪眼,沈瑤猛地想起第一次見麵就被半夏一顆石子砸破腦袋的事,溫婉瑩一摁她的手,她順勢把茶盞放下了。


    沈紹坤捂著嘴,想罵人嘴巴卻很疼,連急帶疼,眼淚都下來了。


    沈璃冷冷地站起來,撫平衣服,掃了老夫人一眼,“敢情老夫人是叫我來聽你孫子罵我娘的是嗎?既然如此,明日就叫我舅舅來府裏說道說道吧。順便把我娘的嫁妝算一下,看看缺了什麽少了什麽,不夠的正好找一找,總有出處的。”


    真不知道娘親當時看好沈照江什麽了?


    一家人裏沒有一個好東西。


    賬早晚要算,那就早點算,算清之前,誰都別想過安生日子。


    說完話沈璃就出去了。


    綺羅跟在身後,半夏不解氣,回頭呸一聲,也跟著離開。


    溫婉瑩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切,除了她,其他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不說趙氏和沈紹坤如何怒火中燒,隻萬氏那裏,聽到沈璃要讓大將軍親自來算方氏的嫁妝,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年她可沒少偷,偷走的東西有一部分還背著沈照河送回了娘家。


    都怪沈紹坤,沒事招惹那個瘋子做什麽?


    難道趙氏沒告訴他,沈瑤第一次見麵也因為嘴賤被沈璃打了的事嗎?


    幸虧自己提早叮囑過兒子,謝天謝地,兒子沒說話,沒挨打。


    唉,可是方氏的嫁妝,該怎麽辦啊......


    沈照江剛回府,趙氏就哭哭啼啼把他叫了過去,“再不管教,大姑娘在這家裏反了天了。坤兒瑤兒都挨了她的打,她還威脅我,威脅婆母。這要是傳出去,一家子長輩被一個剛回府的姑娘壓得不敢出聲,臉都丟盡了,咱們還怎麽見人?嗚嗚嗚,”


    “妾身出身丞相府,從沒見過這種家教,知道的說她娘親沒教好,不知道的會說沈家根基太淺,骨子裏粗鄙不堪,兒女更好不到哪裏去。要是再放任她這樣,妾身幹脆帶著兒女重回舊院子吧,也免得在這裏挨打了。”


    她說得委屈,沈照江又何嚐不生氣。


    但是再生氣也沒失了理智。


    沈璃說那句話是對是,她的教養由皇上下旨指給了方家二老,質疑沈璃就是質疑方家二老,就是質疑方遙。


    就方遙的脾氣,上次揍他的痕跡還在呢,他可不想再被打一頓了。


    揉揉額頭,沈照江對管家道:“把昨晚那條蛇拿過來。”


    趙氏嚇一跳,停止哭泣,茫然地道:“什麽蛇。”


    管家轉身跑了出去。


    一會,一名小廝拖著一條麻袋進來,看著沈照江。


    “把麻袋打開,把東西倒出來。”


    小廝依言而行。


    一條橘紅色的醜陋粗壯的蛇從麻袋裏倒出來,趙氏啊一聲往後一跳,帶倒椅子,差點嚇暈過去。


    “裝起來拿走,你們都下去吧。”沈照江道。


    小廝用棍子將毒蛇挑進麻袋,和管家一起下去了。


    趙氏驚慌不定地捂著心口不敢上前,仿佛那條蛇依舊躺在地上,等著嚇死她。


    “這是昨晚在犄角院咬死暗衛的毒蛇,”沈照江道,“我怕嚇著你就沒說,既然你想讓人收拾沈璃,可得想好了能不能付得起代價。”


    “這是......老爺是說......”趙氏的聲音都在抖:“是說這毒蛇是她讓人放的?還是,還是......”


    “是她自己還是她舅舅,甚至是你們說的方氏鬼魂,誰又能說得準?”沈照江低沉著聲音,道:“總之嶽丈大人送的暗衛一下子在犄角院折了倆,我今日都沒找到機會跟嶽丈說一聲,”


    “這件事情就不要讓坤兒和瑤兒知道了,記得叮囑他們沒事不要招惹沈璃,這倆孩子心機單純,他們不是沈璃的對手,”


    “我今天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去鄉下接她回來之前,咱們派人去調查的那個人,是不是接回來的這個人?”


    趙氏驚疑地盯著他的眼睛,“老爺是說,大姑娘被人換了?”


    轉眼一想又道:“不對啊,你看她那模樣,分明和方氏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人是她準沒錯,應是老爺想左了。”


    “不,”沈照江冷冷地搖頭,“我的意思不是說人被換了,而是咱們隻以為她在莊子上沒錢沒人,能吃飽肚子就不錯,卻沒想過另一種可能,她其實活得好好的,還學了一身的本事。”


    趙氏呆呆地看著他,震驚,後怕,一起湧上心頭。


    不敢想象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從接她開始,到回來的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即便從出生開始學,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趙氏使勁搖頭,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要真如老爺所言,除非神仙才能十年就把她教到那種程度,妾身覺得老爺想多了。不過老爺說的另一件事情應是對的,犄角院裏有方遙給的暗衛,不然哪來的毒蛇?”


    想想也有道理,沈照江點點頭,臉色陰沉道:“如此說來,方遙的人是故意毒殺那倆暗衛的,目的就是警告咱們,沈璃身邊有人保護,都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夫妻二人各懷鬼胎,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沈照江突然抬起頭來,對趙氏道:“你聽說過沒有,冠勇侯夫人前日逛街差點丟了命,後來被一小姑娘所救,這兩天冠勇侯府到處尋找那小姑娘。你知道侯夫人出事時在誰家的鋪子裏?”


    “誰家?”


    “魏國公府送給沈璃的那一間綢緞莊,就在朱雀大街上。”


    “啊?”趙氏吃驚地看著沈照江,心裏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那天沈璃正帶人出門看鋪子,回府還差點被罰,救人的不會是她吧?”


    “不知道,聽說冠勇侯府畫了畫像,因為涉及恩人年歲小,是個姑娘家,所以不能到處張貼,但會給暗中幫忙尋找的人看,明日上朝我找個理由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了。”


    趙氏的手握緊起來,指甲紮進肉裏都沒有發現。


    “如果是她,那她豈不成了侯夫人的救命恩人?”


    千萬別是她。


    如果是她,沈照江更得委屈他們母子幾個,將就那個小賤人了。


    卻不料她剛說完,沈照江的臉就陰了下來,“侯夫人病發是因為野貓驚嚇,有人猜測是北狄細作所為。如果是沈璃救人,怎敢肯定冠勇侯府會當救命恩人看待?而不是北狄細作故意設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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