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飯,沈璃便帶著綺羅和綺麗去了將軍府。


    先去見過老太爺和老夫人,又和方明婉拉著手親親熱熱說會話,方遙就將沈璃喊到書房了。


    “璃兒,昨天沈照江讓人綁你,那倆小廝是你打傷的嗎?”


    方遙開門見山地問。


    沈璃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


    自己不可能永遠都苟著,後宅那片天空太窄,她窩在那裏也快憋死了。


    “對,是我打的,舅舅。”


    沈璃回答得很坦然,方遙反而還愣了一下,轉眼又激動了,“聽暗衛說你會武功,這麽說是真的了?”


    “是真的,”沈璃笑了,沒想到舅舅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高興,“我會武功。”


    “啊呀那可太好了,”方遙樂得手舞足蹈,“難怪你不怕待在沈家呢,原來自己就能護住自己。那......你的功夫是誰教的?能演示給舅舅看一下嗎?”


    沈璃的眼睛就盯著屋頂了。


    “那要不,隨便讓誰下來對打一下?”


    她知道上麵有暗衛,不拘是誰打一下試試吧。


    “好,古路,你下來,跟表姑娘練一練。”


    古路應聲從屋頂飄下來,方遙和沈璃也邁步出了屋子。


    兩個人在院中擺好架勢,對峙著。


    大家屏息......


    過了一會,方遙急了,“怎麽不打啊?”


    古路:“屬下不知道該用幾成力,怕傷著表姑娘。”


    沈璃道:“各打各的,用全力吧。”


    話音剛落就衝了上去。


    兩個人打得亂七八糟,看得方遙直摸額上的汗。


    一個武功套路變化多端,拳拳帶風,騰挪跳躍,不讓對方占到便宜。


    另一個,那都是打了些啥?


    對方的拳頭過來了,她不說趕緊躲,反倒忽然竄到對方胳膊底下,一拳頭打在咯吱窩上,又一腳踢在肋骨上,然後一個背摔,把大塊頭的古路摔了出去。


    古路沒掉地上,身子在空中翻轉,順勢踢腿過來。


    沈璃倒好,往側麵一倒,抬腳就踢他襠部。


    嚇得古路一個沒防備,腿一縮,掉地上了。


    沒等跳起來,沈璃的拳頭跟過來了,一拳錘在他太陽穴上,砸得他兩眼冒金星。


    剛才還不敢真下手,這下不能大意了。


    兩個認認真真打了起來。


    你來我往,二十多個回合,愣是沒分出勝負。


    沈璃出手半天,大家都沒看出她師從誰家,而且她的路數也不規矩,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她的打法更實用。


    “停。”


    方遙一喊,兩人同時往後一退,停了下來。


    古路氣息穩定,對沈璃一抱拳:“承讓。”


    沈璃卻累得出汗了。


    許久未練,這身子又是原主的,總歸不適應,還得練啊。


    好在以後不用偷偷摸摸的,可以在舅舅麵前正大光明練了。


    “好好好,”方遙高興地走下台階來到沈璃麵前,拍怕她的肩膀,“很好,比舅舅想象的還要好。”


    沈璃莞爾一笑,“還不行,許久未練,還是有些生疏。”


    “你的功夫是誰教的?舅舅怎麽從沒見過這種路數?”


    方遙一問,把沈璃問住了。


    哪裏有什麽路數?


    體能長跑,負重鍛煉,然後就是那些集各家之所長的格鬥術,詠春,自由搏擊,柔道,還有各種武器,包括但不限於槍械匕首短棍手雷等。


    作為特工,最擅長的不是與人對打,而是收集情報和暗殺目標的能力。


    看她愣著答不上來,方遙以為她不想回答,轉身往屋裏走去,邊走邊道:“你知道你昨天救的那老婦人是誰嗎?”


    “不知道。”


    “她是太後的姐姐,是冠勇侯老夫人。”


    沈璃沒有言語。


    這些人在她腦中沒有概念,她不認識。


    “冠勇侯,以前是你外祖父的軍中同袍,情同手足,後來兩人因為老丞相的事情鬧掰了。”


    進入書房,沒有旁人在,方遙問沈璃:“你在鄉下莊子上,跟誰學的功夫?”


    沈璃沉默一會,這個問題遲早要回答,她已經想過了。


    “我小時候認識那邊一怪老頭,每天夜裏帶我出去練功。他懂好多,亂七八糟什麽都教。師父不許我出去說,也不告訴我他的名字,娘親去世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


    她低著頭,沒再編下去。


    盡管良心有些不過意,但她不會告訴對方自己是穿越來的。


    那樣的話根本沒人信,還會讓兵符在手的方遙對她充滿警惕。


    太過荒誕的事情在大將軍眼裏,說不定會被當成敵軍細作易容而來的。


    所以當舅舅問她武功的時候,她就直接演示給他看。


    越坦蕩,越不讓人懷疑。


    “你給袁誌麟的解藥,也是你師父弄的?”


    “對,都是,那天是娘親頭七,袁誌麟言語放肆,我用銀針射得他。銀針上有毒,十二個時辰之後毒發,那個時候他已經走遠了,賴不到我身上。”


    方遙哈哈大笑。


    外甥女如此能耐,做舅舅的心裏當然很得意。


    “不錯不錯,很好,”方遙坐下來,示意沈璃也坐,“冠勇侯老夫人昨天都死了,你是怎麽把她救活的?”


    “她是心疾急性發作,背過氣去了,一炷香時間內還能救過來。師父教了我一些製藥的本事,恰好當時手裏就有那種急救的藥,我就給她注射進去,再加上特殊手法輔助,這才救回來的。”


    方遙點點頭。


    和古路說的一樣。


    “你這孩子也是膽大,就沒想過萬一沒救回來,別人遷怒於你怎麽辦?”


    “當時沒顧上想,後來想起來,也沒怕,我知道舅舅會護著我的。”


    此時沈璃的神情像個小孩子一樣,方遙看著她,仿佛看見長大了的妹妹,心裏的疑惑瞬間變得柔軟而消散。


    “璃兒,舅舅有個事情想問問你......”


    “舅舅您說。”


    “你那裏有沒有一種藥,就是能......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病,不一定什麽時候就喘不了氣,喉嚨裏聲音像風箱,每次發作都很緊急,憋得人臉色青紫,若不及時搶救,當場就能憋死過去。”


    沈璃明白了。


    哮喘。


    難怪藥箱裏莫名其妙出現哮喘吸入劑,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呢。


    “聽師父說過,是舅舅認識的人得這種病了嗎?”


    方遙一聽,騰地站起來,連聲問道:“是舅舅認識的,你師父有沒有教你製這種病的藥?有沒有?這種病能不能像冠勇侯夫人那樣,用藥以後給治好?”


    不怪他太激動,每次皇上發作,他都心焦不已。


    皇上今年才四十,太子未立,邊疆不定,後宮娘娘各有各的心思,如果皇上有個好歹,還不知道大周會亂成什麽樣子。


    璃兒能將袁家小子折磨成那樣都沒人能解,可見其用藥之精妙。


    還能將已死的冠勇侯夫人救活,可見她手裏那藥的神奇。


    這樣的話,難保就不會把皇上的病治好。


    不管怎樣,但凡有一絲希望,他也想試一試。


    “那,你能不能製出治療這種病的藥?舅舅的意思是說,不是庸醫們那種湯藥,他們的藥太慢,發作時若無人在跟前針灸施救,光等吃庸醫開方熬藥,人早走了。”


    沈璃點點頭,“有倒是有,就怕藥不對症,不知璃兒能否見見病人?”


    “這......”方遙猶豫了。


    皇上豈是想見就能見的?


    何況給皇上用藥得要冒很大風險,他舍不得讓璃兒冒險。


    “見是沒法見,你把那藥給舅舅,舅舅給他用,如果用著好......”


    “用著好也別說是我給的,就說舅舅從西疆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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