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綿綿細雨中。


    江元州開著車駛出,池萬裏坐在副駕駛上打著哈欠。


    出國半月有餘,甚是想念家中的小寶貝。


    先去瞅一眼再去公司開會。


    “今天是立冬吧。”


    “嗯。”


    江元州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高架上車流有些擁堵,他伸手挪動地圖,前麵似乎出了車禍。


    “按什麽喇叭,傻逼。”江元州變了個車道,被“滴”了好幾下,不禁罵出聲。


    平時江元州並不路怒,池萬裏看了眼時間,心中了然:“何苦親自來接我,留在家裏給陌陌做飯不就好了。”


    池萬裏把椅子往後放了放,舒服的躺著,他並不著急:“家裏怎麽樣了。”


    江元州唉聲歎氣道:“你回去就知道了。”


    池萬裏緊張的坐直了身體。


    “陌陌怎麽了嗎?不適應新家?還是上學被欺負了?”


    “都沒有,她跟李焱在一起哪裏都能適應。就是壓根沒去學校,李焱中午都回來吃飯,午休和放學都會第一時間回來陪池陌,她就還挺開心的。”


    “這幾天還養了兩隻寵物,一隻藍貓,一隻倉鼠,李焱不在的時候就跑到寵物房裏,給貓和老鼠培訓。”


    “回頭問問心理醫生,”池萬裏有些憂心,“養魚還好說,折磨哺乳類動物就有點問題了。”


    江元州搖頭:“沒有折磨它們,還可寶貝了。她給倉鼠取名叫陌陌,貓咪取名小火火。讓江鸞天天叫,貓咪已經能聽懂了,倉鼠還費點勁。據說接下來,陌陌要教它們談戀愛。”


    “陌陌真是富有挑戰精神。”池萬裏有些欣慰,女兒恢複了小時候的性格。


    他看向明顯有抑鬱傾向的江元州:“那你又怎麽了。”


    “李焱真不是個東西。”江元州磨了磨牙,“中午放學給池陌帶奶茶,下午放學給池陌帶燒餅,池陌被他徹底教壞了,現在晚上我做的飯都吃不完了!”


    池萬裏:“……”


    白擔心了。


    找了個出口下高架,下麵的路就好走多了。


    沒一會就到了魔都大學的校區附近。


    離校區兩條街,有一條黃浦江的支流。


    這樓盤處於一個狹長的地塊,幾十棟別墅沿江而建,後排是高層公寓。


    江景算被開發商玩明白了。


    池萬裏穿上外套下車。


    別墅內的布置,按城郊那處原樣裝修。


    院子肯定沒有城郊那處那麽大了,不過池萬裏還是想辦法擴建了一下。


    池塘是沒法挖了,好歹花園涼亭還是要有的。環視一圈,池萬裏還算滿意。


    走進大廳,池陌正慵懶的躺在沙發上,肚子上有一隻幾月大的藍貓幼崽,小貓的肚子上有一隻倉鼠。


    池陌往嘴裏塞了一塊薯片,然後給貓咪塞了一塊凍幹,又給倉鼠塞了一粒瓜子仁。


    池陌和倉鼠陌陌,心情非常愉快。


    隻是藍貓的心情不太好。


    大概因為今天看的是貓和老鼠。


    池萬裏走進廚房,江鸞在廚房幫著放碗,跟吳媽聊天。


    “回來了。”


    “老板,要吃點什麽。”


    池萬裏揉著老婆的肩膀,搖頭道:“飛機上吃過了,不餓。”


    江鸞見到他,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拉著他走出了廚房。


    “怎麽了?”


    “你看看陌陌的狀態。”


    池萬裏:“有什麽問題嗎?感覺沒什麽變化。”


    池陌扭頭看到池萬裏,伸手:“嗨。”


    “嗨。”池萬裏也伸手打了個招呼,就要過去坐,打算試試看今天能不能跟女兒貼貼。


    卻被江鸞拉住了:“你再看。”


    幾分鍾之後。


    池陌端起可樂喝了下去,打了個嗝。


    繼續看電視。


    江鸞看向池萬裏:“明白了嗎?”


    池萬裏一頭霧水:“都長大了喝一點碳酸飲料也沒事吧。”


    “行了行了,你跟我出來。”


    兩夫妻進了涼亭。


    ……


    池萬裏點燃了一根煙,把玩著打火機上的擦火石,望著亭外的雨幕,麵露愧疚之色:“老婆,這幾天你辛苦了。”


    “我不是考驗你,”江鸞趴在桌子上,“你工作比我辛苦的多,是池陌真的不對勁。”


    “她不隻是今天這樣,每天都是一個樣。”


    “早上送李焱出門以後,就拿著手機給他發消息;中午吃完飯,和他在花園裏下棋;等李焱走了,她去寵物房玩一會,或者看一會電視,就去睡午覺。等李焱回來,跟他膩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上床睡覺。”


    “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變成一條鹹魚了。”


    “我搬到這裏之前就找過心理醫生,描述了池陌狀態。醫生說她已經安定了,完全可以開始接觸外界,甚至可以學著說話。”


    “可是她不願意。”


    “有一回連李焱都想出去逛逛了,池陌都纏著他不讓他走。”


    池萬裏皺眉道:“她不是最聽你的話了嗎?”


    “她現在自己有主見了,叛逆期到了。”江鸞雙手抱胸,氣哼哼的,“突然有一天早上醒來,就不聽話了。”


    池萬裏:“……那李焱呢?你讓他想想辦法。”


    江鸞歎了口氣:“就是因為她感覺把李焱拿捏了,才突然有了主見。”


    “之前的事塵埃落定以後,李焱的意誌力就斷崖式下跌,池陌一撒嬌就啥都行,池陌現在以為靠自己就能親上嘴了。”江鸞磕著瓜子,陰陽怪氣,“真厲害呢,都靠自己,不要媽媽了。”


    說著她又開始連連歎氣:“我現在連她的房間都進不去了。要不是洗澡這件事李焱還能堅持,我就徹底沒用了。”


    池萬裏眉頭緊鎖:“這個情況就很嚴重了,勸勸李焱要堅持住。”


    江鸞翻了翻白眼:“就不是這回事。李焱他是肯定不會這麽做的。”


    “是池陌自以為抓住了竅門。”


    “看了幾部電視劇,現在說委屈就委屈,說嚶嚶嚶就能嚶嚶嚶。回頭就給我扮鬼臉,這給我氣的,她現在比小時候都討厭。”


    “昨天我訂了張床,搬進了池陌的房間,讓他們分開睡,製裁一下池陌。”


    “她就是這麽辦的,李焱連一分鍾都沒堅持住。”


    池萬裏羨慕的不要不要的:“能不能想辦法,讓陌陌也跟我撒撒嬌。”


    江鸞沉著個臉。


    “你以為這是好事嗎?”


    “要是繼續下去,他們是走不到一起去,李焱越來越把池陌當作妹妹。”


    “等哪天有其他女孩子占據了李焱的心,池陌隻能恢複原來的樣子。”


    池萬裏尷尬的扯了扯袖口:“我就是開個玩笑。”


    難怪今天的江元州心情不佳,他應該也感覺到了。


    “要怎麽辦?”


    江鸞把手上的瓜子皮丟進垃圾桶:“該讓池陌有點危機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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