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夫人,故事就聊到這裏,快些開始吧!”見夕夫人已經拿到月天,魔珂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她的笑容在魔珂看來十分刺眼,但是更刺眼的還是她胸口的傷,那身喜服是他親手繪製的花樣,如今全都被冰花刺破,他對她用了多少心思,卻怎麽也比不過那隻狐狸喚她一聲落落。


    她的笑容如黑夜的花慢慢收攏,一雙黑眸沉靜如水:“你要夕夫人做什麽?你想殺誰?”


    “阿語,你第一次跟我說這麽多就不能說點咱們倆有關的事嗎?”魔珂顯得特別無奈,但還是給了她一個模淩兩可的回答,“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魔珂正在說話間,夕夫人已經發動了月天,月天的光芒乍現,一時間,院中的人視線都匯聚到月天之上,夕夫人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風在一旁顯得有些擔憂。


    夕夫人將月天拋向空中,注入靈力,她從不知道,月天居然有那麽大的力量,僅是眨眼間在他們的腳下已經啟動了一個巨大的陣法,這個陣法的範圍之大幾乎覆蓋了整個魔宮,她聽到夕夫人口中念起一串古老的咒文。


    隨著咒文響起,已經開啟的陣法慢慢旋轉,如同鍾表裏分工不同卻密為一體的齒輪,她不知道夕夫人做了什麽,但是當織綃公主,南城澤,木姬,沙溢,火離幾人眼神迷離慢慢走向夕夫人,分別割破自己的手指,向空中旋轉著散發光芒的月天注入靈力的時候,她能肯定的是,夕夫人控製了他們。


    “哥哥,你怎麽了?”火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這一切呆呆的不知所措,跑上前想要把火離拉回。


    “啊……”結界形成的阻擋並不是她所能應對的,剛碰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出去,還好火牙飛撲上前接住了她,然而即使如此,火牙還是被那股力量逼得後退了好幾米,在落地後也是分了三次的才化解了那股力量。


    火花見救了自己是火牙,僅是愣了片刻就嫌惡的想要推開他:“我不要你救我,做什麽好人!我是不會謝你的!”


    火牙一聲悶哼,把火花穩穩放在地上,胸口的傷被她這麽一撞又裂開了,鮮血滲透出來:“我救你不是要你謝我,你也不需要覺得欠我什麽。”


    火花本來看火牙為了救她動了傷口心裏有了愧疚,聽他這麽一說,又逞起強:“你不救我我自己也可以,哼!”


    火牙無所謂的笑笑,他火牙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魔尊,你這又是要幹什麽,若是需要我族幫忙,也不用采取這種方式吧!”樹也沒有輕舉妄動,剛才火花的事已經證明了他的猜測,魔珂請他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五族靈脈。


    “魔尊的鴻門宴擺了六地一海一道,後果什麽已經也是想好了吧!”陌上渠冷眼旁觀,南城澤是人族的皇子,此次來,皇上就已經下令,若是能夠回去,就封他為太子,將來繼承大統。


    能回去,南城澤的太子之位也是他用命換來的,不能回去,他也是做好了命當至此的覺悟,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她生來就是為了保護皇室兒女的存在的死士。


    “姑娘,你還好嗎?”綺麗皇妃沒有管陣法中的織綃,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她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點頭算是回答。


    “哼嗯哈嗯哼嗯嗯………”年曉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跑到她身邊,哼哈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抓著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就讓給她把脈,皺著眉頭認真的模樣讓她嘴角一笑。


    年曉身後的銀溪用打量的目光來來回回的看她,她也用同樣的目光打量他,卻被一張放大的臉突然擋住,那兩隻一抖一抖的耳朵讓她無奈的收回目光。


    “落落,我剛離開一會兒你就看別的男人,我沒他好看嗎?狐族的相貌天生尤物……”火牙還在那邊嘰嘰喳喳,她收回目光鎖定夕夫人那邊的局勢。


    剛回頭,就對上風憤恨的眼,她微微一愣,剛挪開又撞進魔珂笑盈盈的目光中,一串沉默飄過,她無語……


    “本尊方才請你們回去,你們不走,非要留下來幫本尊,我又怎麽好意思拒絕。放心好了,他們不會有事,本尊隻是請他們幫幫忙而已,畢竟都是遠來參加本尊大婚的客人。”相對於陌上渠的冷漠,魔珂顯得漫不經心,“阿語,好好看著,後麵的更精彩!”


    年曉從戒指裏翻來翻去找了好些瓶瓶罐罐出來,一會兒給她喂一顆藥丸,一會兒給她的傷口上藥,她被年曉折騰得不想說話,更懶得理會魔珂,這個瘋子,做出什麽她都不會覺得驚訝。


    夕夫人那邊看樣子已經差不多了,月天原本是水滴狀,在夕夫人的控製下,合五族之力,已經漸漸變成了圓滿的球形,那就是完整狀態下的月天嗎?好像在哪兒見過?


    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魔珂的計劃之中,木姬被控,樹也不會輕舉妄動,火離被控,火花無可奈何,南城澤被控,陌上渠隻是漠眼旁觀,織綃被控,綺麗皇妃本就是柔弱女子,心裏想做點什麽也隻能看著,沙溢隻身前來,還指望它族幫他不成,冰族擅長的是治病救人,醫術兼修的人少之又少,此時除了救治一下她身上的傷,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能改變局勢的籌碼。


    這一切的一切,讓她細思極恐,魔珂的心思細膩得可怕,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才敢在今天做出這麽大的動作,所謂的大婚不過是尋了一個正大光明把各族中心人物請來的完美借口,就算沒有她,他還可以娶任何人,然後邀請各族,可是,他為什麽非要控製她呢?想要拿走月天,夕夫人和他都可以使用蠱惑控製神識的靈術,到時,她也會乖乖的把月天交給他們,就像剛才夕夫人從她手裏拿走月天一樣。


    她的腦中思緒萬千,想要把所有的事梳理清楚,尋找一個答案,然而她還沒等她找到頭緒,夕夫人已經有了新的動作。


    月天已成,她聽到夕夫人口中的咒文變得和剛開始不一樣了,她不懂祭司的咒文,剛才夕夫人念了一大堆,她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可是這一段她卻聽懂了。


    “聖物月天,吾乃神族亐夕,今日以我身軀祭之以形,以我血肉祭之以靈,以我羽翼獻於你……”


    她重複著夕夫人的話,翻譯過來,居然是一段祭文,以命為代價的祭詞。


    “什麽…母親……”如果不是她聽懂了,風並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開啟陣法的代價是自己的命,“不要!”


    “姑娘,你能聽懂她說了什麽?”綺麗皇妃在一旁,眼中深意,詢問之中越發疑惑,“夕夫人說的應該是神族的古語……”


    “珂,快讓母親停下來!”風上前不得,陣法的結界威力剛才她是看見的,她上前也沒用,也阻止不了,現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魔珂,一切由她而起,這個計劃,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更多詳細的和具體的隻有他和母親知道,如果她一早就知道開啟井的代價是母親的命,她說什麽都不會同意。


    “珂,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母親跟我說,開啟井隻需要五族的靈力和血脈,再配合月天就可以了,為什麽到了現在卻要母親獻祭?”風感覺這一刻所有的期待都在崩塌。


    她原本以為,魔珂的大婚是為了請來六地一海的使者,她原本以為,魔珂把她帶回來隻是為了她身上的月天,她原本以為,她所有的隱忍和犧牲都可以換來最後的圓滿,她可以和魔珂在一起,因為母親與魔珂達成協議的那天,她就躲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母親對魔珂說:“事成之後,我要你娶我的女兒,善待於她……”


    原來,母親早就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才想用自己的命換她的一段姻緣,最後給她自己能給她的一切,給她想要的愛情。


    她自問自己並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很多時候,她都是站在魔珂那邊而忤逆母親,但是母親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知道真相的這一切,她還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嗎?不可能的,她做不到……


    然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完成,靈力的消耗讓木姬織綃五人靈力透支暈了過去。


    祭詞已經念完,夕夫人的背後慢慢有東西破背而出,慢慢伸展,一雙翅膀潔白之中在末梢點綴著黑。


    “月天,請接受我的請求……指引方向,打開去往神域的道路……”


    一聲啟字擲地有聲,夕夫人背後的羽翼散發出陣陣光芒,在這光芒中,她那雙翅膀上的羽毛如雪花慢慢散落,化作靈塵消散,隨著這羽毛的消失,夕夫人臉色的神色顯得異常痛苦。


    “母親……不要!不要……”風想要衝上去,淚水早已經將她的麵容打濕,她瘋狂的想要上前,魔珂手下毫不猶豫的一掌將她擊暈。


    “做大事者,總有犧牲!”這是風失去意識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來自她最愛的人。


    “落落,你怎麽哭了?”


    火牙的聲音傳來,她抬手拂過自己的臉,濕濕的,有淚。


    夕夫人的名字,原來叫做亐夕,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


    淚水滑落,打在她的手背,夕夫人的翅膀還在消失,魔珂冷漠的臉,失去意識的風,還在旋轉的陣法,槐椿樹飛落的花瓣,穿透世間百態的風揚起她的發絲,她伸出手,接住飄落的槐椿花,心如刀絞。


    這似曾相識的畫麵,是她記憶中最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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