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味清香,點心香甜,對於不知又從何處跑來的女子,木風還有月間心中都多了一分謹慎。


    “木姬,這點心一看就是極其美味,咱們母親做的雖然也好吃,但是做紅豆丸子的手藝還是比不上這位夫人。”她伸手輕拍木姬額頭,“你啊,又調皮,哪裏有好吃的,聞著味兒就來了,每次都叫我好找!”


    “夫人,多謝您的照顧,小妹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時辰已經不早了,改日再來登門謝罪,打攪了。”


    她在院外,看她明明已經和他們見麵,卻處處掩蓋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這樣做,但是在這個世界裏,隻有她能幫她,她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在為之前木姬算計她的事對她不管不問,她做不到。


    木姬知道她是為她解圍,強忍下心中酸楚趕忙順著她的話解釋道:“母...夫人,我母親經常給我做好吃的,每次我都會說好吃,時間久了養成習慣,每次遇到好吃的就忍不住這麽說,嚇著您了。”


    月間看著木姬,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這小姑娘就覺得熟悉得很,聽她這麽說,連忙笑著圓場:“原來木姬的母親對美食也很有研究啊,有機會真想見一見木姬的母親長什麽樣子,木姬這麽可愛,你的母親一定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子吧!”


    木姬聽到這話,眼裏的淚水又開始泛濫,她微微皺眉,想快點帶她離開這兒。


    月間的話讓木風在一旁笑著開了口:“看到木姬這麽可人的小娃娃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個女兒啊!就是不知道某人願不願意了。”木風一臉感慨眼神有意無意的指向月間,月間會意,嬌羞的微垂著頭,但笑不語。


    木姬的內心此時風起雲湧,聽爺爺說起過,父親母親打從小就認識,可謂是青梅竹馬,所以一直很恩愛,尤其是母親有孕之後,更是嗬護得無微不至,如今她看到父親母親兩人之間的互動,光是想想就覺得如果他們還在,她一定過得很幸福,她很想對他們大聲的喊一聲,父親母親,我就是你們的女兒啊,可是現實裏她卻什麽都不能做。


    “改天有機會,我想和月間起前去拜訪你父母,可以嗎?”對於木姬和她,木風的心裏始終存在疑問,雖說拜訪,實則是想去打探一下虛實。


    木姬沒料到父親居然會提議要見她父母,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不可以!”


    木風微皺眉頭,心中一沉,正欲發作,她連忙道:“先生別誤會,家母自木姬出生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很少見客,父親從商常年在外,家裏就我們母女三人,木姬心疼母親,說錯了話還請您見諒。”


    木風心裏心思百轉,幾個眼神就知道了她的言下之意,和木姬相比,兩人並沒有半分相似之處,而且兩個人的性子也是不同,實在很難想象她們會是姐妹。


    “那裏,是木風冒昧,心裏喜歡木姬得緊,才有此提議。”月間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圓場王,見木姬糾結的攪著手,輕聲說,“木姬,廚房裏還有些紅豆丸子,你既然喜歡就帶回去,叫母親也嚐嚐好不好?”


    木姬嗯的點點頭,月間鬆下一口氣,轉身就離開茶廳去了廚房,廳內剩下她們三人,氣氛一下就冷就下來,她見木風端坐正中器宇不凡,才開始細細打量起他。


    木姬的容貌大部分還是來自於母親,隻有笑的時候眉宇間有木風的影子,沒一會兒月間就回來了,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按照原計劃,到了這個時候,她該帶著她離開,但是木姬在她身側強忍眼淚,木風對她們心存疑慮,月間聰慧早已看出玄機,此時,她心中冒出的一絲想法漸漸擴大。


    “不知先生夫人可曾聽說過木靈?”


    她拉過木姬回到席間,此話一出驚了三人,木姬在她身側坐立不安,心中惶恐,悄聲問道:“姐姐,你提這事做什麽?”


    “你不是說我們現在在他們的回憶裏嗎?那麽如果我們回到現實,他們也不會受什麽影響,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寧願委屈自己也不說出真想,但是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不是嗎?”


    她拍拍木姬的手,淡淡一笑:“木姬,你難道不想在母親懷裏撒嬌,讓她抱你給你梳發髻,給你做好吃的嗎?你不是說想和父親去釣魚嗎?”


    木姬害怕的偷瞄那兩人,心裏嘭嘭直跳,那是她最大的願望她怎麽不想!


    她問:“木姬,你有沒有什麽信物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木姬想都沒想,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上麵刺著一株花草:“姐姐,這是母親給父親的定情物,上麵是和她同名的花草,父親一直很是珍惜,隻是後來………”還沒說完,木姬又開始忍不住的開始流眼淚,她接過手帕,心中又多了一份信心。


    “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麽?”木風神情嚴肅,木靈是他們身後之物,跟他們說木靈,就好比跟活人說死人。


    她淡淡一笑:“知道!”


    木風有些生氣,但他是理性的:“那姑娘為何還要有此一問,難道你的母親是這樣教你尊重他人的嗎!”


    月間趕忙將手中食盒拿給木姬,對她安撫的一笑,又過去輕輕按住了木風攥成拳頭的手對她報以微笑:“姑娘會這麽問肯定知道木靈是什麽,也知道我們的忌諱,有什麽指教還請姑娘如實相告。”


    她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已經把話挑明,那就幹脆全盤托出:“如果我說,木姬是您的女兒……你們,可會相信?”


    話很輕,落在木風和月間的心裏卻很重,片刻的時候錯愕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沉思,過了半餉,木風卻先笑著開了口:“姑娘,你可知道我和月間成婚雖然已經有些時日,但是我們還沒有孩子,更別說木姬這麽大的一個姑娘。先別說是我,這話你拿出去問誰都隻會被人當做笑語一笑置之吧。”


    “夫人已經身懷有孕,先生可知道?”她安靜的看她們,眼裏透出淡淡的冷漠,接著道,“我們是從一百年後的現實世界來的,透過月天進入你們的精神世界,現在這裏你們看到的,都是你們精神世界的回憶,木姬為了和你們見上一麵,用自己的血找到了已經化身木靈的你們,費了這麽多力氣,難道就是為了到這裏來騙你們,還白讓你們有這麽大一個女兒麽?”


    她的第一句話如果是驚雷,那麽這第二句就是炸彈啊!對於她說木姬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來自一百年後,而且一百年後他們已經是木靈!一個比一個更離譜的問題讓即使已經就任村長,掌管一片平安的木風此時也開始頭疼起來。


    “雖然說是這麽說,你有什麽可以證明你來自一百年後,又怎麽證實木姬是我們的女兒?空口無憑,我們也不可能因為你幾句話就毫無疑慮的相信你吧,換做是你,有人跟你這麽說,你也會懷疑其中真假不是嗎?”


    她點點頭,從衣服內取出被擋住的脖子上的月天吊墜,再攤開剛才從木姬手中接過的定情手帕,然後才繼續開口:“月天為證,手帕為憑。”說完,凝神聚氣催動月天,陣陣白光以她為圓心四散而去,僅是一會兒,她就將月天收了起來,手中隻留一方手帕。


    月天一出,木風已經覺得不可思議,加上其中隱約可見有木之心的力量,隻覺一股涼意從後背一竄而起,月天早已再大陸消失多年,自他接手木之村村長以來,木之心一直都在他手中,從未離身!


    月天光芒一現,他手中的木之心差點就被其中的力量吸了過去,還好他反應過來控製及時。待他緩過勁兒來,看清她手中的手帕,心中如同被人狠狠一錘,震得他動彈不得:“這……月間……”


    木風從懷中掏出一張一模一樣的帕子,將它們平鋪在桌麵上,無論他怎麽看,都隻覺得並無不同,隻得求助於月間。


    月間從剛開始就一隻沒有說話,直到木風喚她,這才輕輕起身,被木風接過,她將兩張手帕一一拿在手裏細細端詳揣摩,最後隻是歎了口氣將一方手帕給了木風,拿起另一張走向了木姬。


    “這位姑娘說得沒錯,我的確有了孩子,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也難怪我從第一眼看你就覺得親切。”月間從她的身後拉過木姬的手輕輕將她摟在懷裏,自顧自話,“這手帕上的花草是我一針一線親手縫製,孩子,沒想到能這麽早就跟你見麵。”


    “母親……”木姬撲在月間懷裏,淚如泉湧,她終於可以喚她一聲母親,能被她擁在懷中,這一刻,她等了一百年!


    月間默然,眼裏也有了淚水,今天不知道為何就是很想做紅豆丸子,都說母子之間有特殊的心靈感應,如今她為人母,才對這種感覺越發深受。


    “還有什麽問題,你們就問木姬吧,先告辭。”她見木姬已經被她母親認可,至於木風那邊,月間自然會說服她,繼續呆著也沒什麽意思,多給他們留些時間還有空間才是最好的。


    “姑娘無需介意,和木姬一起住下吧。”月間已經猜出她並不是木姬的親姐姐,能夠和木姬相認,也托了她的幫忙。


    她搖頭,對於這種團圓幸福的感覺她莫名的排斥,也許是因為曾經夢到自己的母親被人殺害,就會想到自己落淚恐慌的模樣。


    月間本來還想挽留,木姬卻拉住了她的手,衝她搖搖頭,木風也默許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她走到門口,木姬去送她,半蹲在地悄聲對她問道:“木姬,我們還有多長的時間?”


    木姬略顯迷茫,看著即將落山的太陽說:“樹也哥哥說,外麵的一天就是這裏的十二天,那一個時辰就是一天,我們應該還有一天半,到明天的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就……”該回去了……


    木姬掰著指頭算算,又開始哽咽,她和父親母親隻有一天多的時間了。


    她點點頭,起身看著門口的兩人,對她們禮貌的欠身行禮,他們二人點頭會意,她摸摸木姬的頭笑道:“好好玩兒,什麽也別想,時間到了我在來的地方等你。”


    “姐姐……”木姬叫住那個正欲離開的人影,欲言又止,“對不起……”


    她眼裏有波紋暈開,點點頭,冷漠如出,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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