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窗外傳來了市政廳之中的人們正在搬運著各種箱子的聲音,剛剛集結好的士兵們正在小廣場之中點名。


    “原本的一千個士兵的名單你需要麽?我也幫你指出來吧。”那冰冷的言語決定了明年發生的事情,戰爭就是會死人,這是誰都明白但是都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結果。尤尼斯把名字畫好圈之後拿起一邊的果子一口咬了上去,她不太清楚這個果子是什麽東西,似乎是從遙遠東方大陸運輸過來的,口感稍微有些硬,也算是不錯。


    “必須要所有人都和你比出來的一樣你說的話才能相信,在那之前,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前幾天你是被拉克希爾抓住無法使用魔法,現在沒有必要來做這種事情吧?”尤利亞茲本來以為她會在這幾天跑掉,不過尤尼斯倒是非常喜歡這裏的生活。


    奧黛麗看著名單,並沒有太多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假,“能更改死亡的命運?到底要怎麽做呢。”


    “死亡,並不是什麽注定的命運。戰爭開始,肯定會死人,幾度靈月的手下會按照死亡的數量隨意指定一部分人,這個指定的範圍是可以隨時更改的,但是總量應該是改不了的。這麽說吧,本來你們的軍隊應該要全軍覆沒,但是你的英勇指揮導致了勝利,那麽對麵的人就會死更多。”尤尼斯看著窗外的辛苦工作的人們,露出了一絲笑容。


    “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給結卡利塔斯托芬商會錢就能改變戰場麽?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是呢,有這麽好的事情就好了,我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麽做的。你就當為了你的士兵們去神殿之中禱告了,就是價格會比戰死的補助高,為了我這種完全沒有可信度的話,確實不劃算。”尤尼斯不斷地在窗邊來回踱步,身體還沒完全恢複的奧黛麗坐在尤利亞茲的大腿上緊緊地抱著尤利亞茲,不過身高差不多的兩人這樣會顯得有限礙事。


    “錢……具體需要多少錢,我願意出,就算是為了一個安心也好,戰爭總是會死人的,難道真的能讓一個人都不死麽。”


    聽到了男爵的回複之後,尤尼斯停下了腳步,“當然不可能這麽多人一個都不死,有些時候會有意外,有些時候並不是意外。他們的手下會負責執行主人的任務。我和拉克希爾那種是不一樣,我們隻是得到力量的同時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他們獲得的力量更加強大,這都沒關係,為什麽我要這麽做。”


    “為了錢?”


    “我雖然是姓結卡利塔斯托芬,但是他們賺錢可不給我的。”尤尼斯歎了一口氣,“那不過是結卡利塔斯托芬的某個人和外人建立的一個公司而已。”


    之前奧黛麗生日的時候,尤利亞茲他們就住在結卡利塔斯托芬的度假湖邊區,但是能否做到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商會能解決的,改變死亡的命運這已經不是尋常的商品了。


    “不管怎麽樣,我也不能確定願意不願意,也不用著急掏錢。反正幾度靈月的使者你們是不可能戰勝的,拉克希爾也不可能打得過他們,假如真的打贏了,說不定死亡女神也不介意呢。”


    “我明白了,總之讓我先去試一試?”


    看著尤利亞茲真誠的目光,尤尼斯也是非常開心,她本來就不喜歡解釋太多的事情,就算解釋了也不一定能夠說清楚。不過前往商會也不需要太多時間,三人剛剛打開門就看到那在外麵坐著的文官走了上來,“有什麽需要麽。”


    “沒什麽,我先出去一趟。”


    本來還在被攝政的尤利亞茲也隻是在慢慢接手一部分的事務,因此大部分重要的事情都是給攝政的叔叔們決定的,貝盧諾作為菲尼郡最重要的領地之一,事情也算是比較多,這樣正好也不需要太操心。


    “請務必在晚上十點的時候來一趟,會有一份下半年的新的收支預計報告,增加的五百人的培訓和新的武器的購置的報告現在還沒做好。”


    “好,我會回來取的。”一聽到這種麻煩的事情就讓尤利亞茲感覺到有些頭疼,不過這些也是執政決定的事情,就算是需要多花錢也是不能更改的。當侯爵成為了首相之後,整個菲尼都彌漫在喜悅的氣息之中,其他的男爵們都想要爭取更多的領地,甚至想要在安德拉的行政上獲取更多的地位。


    街道上,商人們正在運輸著遠方的貨物進入城中,而衛兵們也帶著新招募的士兵正在進行著一些工作的練習,一切看起來是非常的和平,一部分的衛兵將會前往西邊的東安圖山換防,具體的細節也不需要尤利亞茲來操心,男爵作為千戶本身就是一種榮譽而已,並不需要真正執行千戶的職責。


    “那邊就是結卡利塔斯托芬的商會了,對吧,你們應該比我更熟悉這裏。”尤尼斯指向了那剛剛修建好的新房子,周圍采用的是純白的牆壁配上藍色的金字塔形狀的頂部,在邊角上是一種奇怪的向下的弧形鉤爪,這一眼就看出來和菲尼的風格不同,不過剛剛入駐這裏的結卡利塔斯托芬並沒有太多的人。


    大量的家具還正在從外麵運輸進來,站在門口指揮的金發小胡須的是薩尼·歐維亞·拉文納,今年大概四十多歲左右,他作為入住這裏的負責人現在還在進行著這裏的裝修。看到了男爵之後薩尼立刻就迎了過來,“這不是男爵麽,請問來是有什麽事情。”


    “稍微來詢問一些事情。”


    “放心,商會的入住肯定能給您帶來更多的額外收入。不過我稍微有些冒昧,最近有些傳聞關於這位和您是什麽關係呢?”薩尼並不認識尤尼斯,想要在當地做生意肯定要和領主打好關係,看到有結卡利塔斯托芬人先來了還有些好奇。


    “我是尤尼斯,你肯定不認識我,拉文納在麽?她今天應該來了吧。”


    “奶奶她確實來了,但是……”薩尼正在驚訝的時候,尤尼斯就推開了薩尼走了進去,奧黛麗和尤利亞茲都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跟著進去,不過她的腳步實在是太快了穿過了繁忙的工人之後就一下子沒影了。


    “這是……”尤利亞茲有些尷尬地看著薩尼,薩尼也表現得有些痛苦。


    不過尤尼斯都已經進去了,薩尼還是請男爵和未來的男爵夫人現在外麵的小餐廳裏麵等待,這裏已經收拾完畢了,並且還在裏麵擺放了各種奇怪的雕像。奧黛麗看了看這些,都是一些沒有規律的木雕,看起來像是一個初學者的作品,“這是你雕刻的麽?”


    “並不是,是我奶奶雕刻的。”


    “你的奶奶……拉文納對吧。”


    “是啊,我就是拉文納·奧德希爾。”一個黑色長發的年輕女性從門口走了進來,尤尼斯就像是小跟班一樣跟在她的身後,拉文納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已經一百多歲的人,即使是以階人的角度來說一百多歲也會逐漸身體開始衰老。


    拉文納進來之後薩尼就非常聽回答走了出去把小餐廳的門鎖上了。透過小餐廳的窗戶砍過去,這裏正好能夠看到城牆的西北角,在西北角的下麵有一個很大的蓄水池,從城外引來的河水在這裏構成了一個小湖,不少人正在湖邊釣魚。


    “這裏的人和階人的婚禮,是很難受到祝福的。”拉文納拿過了尤尼斯畫好名字的新招募士兵的名單,名單上隻有名字沒有其他任何的信息,不過這也是足夠了,她坐在了兩人的對麵,“我會祝福你們的。”


    “謝謝……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奧黛麗長籲一口氣。


    “我知道,尤尼斯和你們說了那些事情,但是你們不要在意太多。活著的都是會死的,死亡的改變代表著別人就要死,不過戰場上就是這樣的。”拉文納笑了起來,她的雙腳靠在腳墊上,“一般來說這個服務是不會提供的。”


    “你真的能做得到麽?”


    “誰知道呢。”


    “你,是和幾度靈月有關係麽?”奧黛麗能感覺到拉文納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魔法,那種感覺就和見到幾度靈月一樣,但是稍稍有一些別的東西在裏麵,“所謂的決定死亡,又是怎麽回事。”


    “是,他們,很關心人,所以在戰爭發生的事情,就貼心幫人們指定了死亡的人數。”


    “那麽是因為?”


    “相信不相信都是一樣的,戰爭就是會死人。你們的人不死,就是對麵的人死,我也不是說你這樣就是一個喜好殺戮的,一個男爵又改變不了什麽。”拉文納起身走到一年的吧台從裏麵拿出一杯飲料喝了一口,然後詢問兩人是不是要。


    奧黛麗要了一瓶之後給尤利亞茲倒了一半。


    這種飲料之前在聖山學院的時候喝過,尤利亞茲很清楚這應該是屬於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


    “你們的世界也有戰爭麽?”


    “我們的世界……”


    “對,我看過你們的世界的地圖了,也有很多國家,也會有戰爭對吧,你也給你們的世界提供這個服務?”尤利亞茲想要了解奧黛麗所在的世界,盡管那個世界可能也不是完美的,那是奧黛麗出生的地方。


    “你知道奴隸這個詞麽?”


    “我在曆史書上看過,都是好幾百年前就不存在的。”


    “奴隸在我們的世界是一個現在存在的東西,將會伴隨這個世界很久,戰爭不斷發生,奴隸也是不斷被抓。”


    “您叫拉文納·奧德希爾,為什麽是這個名字,奧德希爾是奧德的一個地方。”


    聽到了尤利亞茲的提問之後,拉文納歎了一口氣看著吧台,用手在上麵輕浮過去。身體感覺有些勞累,為了在菲尼的事情她也花了不少時間研究菲尼的規則,“這個我不能說,關於我的事情,你們知道了也沒有意義。能決定生死不過是尤尼斯說一說而已,我也不能保證什麽,改變幾百人的生命是不行的。”


    “能保護多少人不死呢?”


    “不能保護任何人不死,隻能讓死亡的目標轉移而已。這是卑鄙的做法,你保護了一部分就是讓另一部分去死,你難道想要對剩下的人說,因為對方服務隻提供給一百人,剩下的一百人就要死麽,而且死的不隻是士兵,是戰爭之中過的所有人,在草原上的普通人也會死。”


    本來以為這就是士兵的戰死的尤利亞茲愣住了。


    既然是士兵,戰死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死亡會轉移到普通人身上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生命是一樣的,但是士兵們在上戰場的時候就知道會發生什麽,北方的史拿失的士兵也經常侵擾王國東方的各個郡,兩邊之間本來也有恩怨。


    “莉莉,我應該怎麽做呢?”


    “什麽都不做。”比起決定士兵的生命,奧黛麗想要知道更多,“讓普通人做這種選擇,才真的是卑鄙的事情。”


    “是啊,所以一般人是不應該知道的。尤尼斯也不應該和你們說,人就不應該去決定生死。”


    “那麽,讓戰爭不發生會怎麽樣?”


    “不發生?”


    奧黛麗站了起來,拉起了尤利亞茲,“我們來做一件更加厲害的事情,讓戰爭消失的話,幾度靈月會怎麽想呢?”


    在一邊的尤尼斯回到了,“不會不發生的,因為這是被特意決定的事情。自然的戰爭被阻止是可以的,但是被他們決定的戰爭,就一定會發生,你們的言語是不會跟得上欺詐女神的嘴巴的,不用浪費時間了。”她也走到吧台裏麵取出了一瓶玻璃瓶,一口喝了下去。


    尤利亞茲明白,就算沒有所謂的高級生物的幹預,他也不太可能阻止侯爵和國王想要征討史拿失的決心,問題不過是誰來這麽做,東郡大臣帶著準失的軍隊北進,還是菲尼侯爵帶著自己的菲尼勢力作為主力。因為銀山的事情,錢是不需要擔心的,光是允許每年分出來的一部分錢就足夠支撐這場規模不算太大的北伐了。


    “莉莉,人不應該決定生死,但是,就和禱告一樣,試一下也不會有錯。”


    “那麽就直接找幾度靈月本人不就行了。”


    奧黛麗打開了窗戶,閉上了雙眼,“……”她的口中念著尤利亞茲聽不懂的語言,那種感覺非常熟悉,一切就像是為了這中心的少女而停止,所有的顏色都變成了灰白,直到一個穿著藍色長裙的少女拿著鐮刀斬斷了窗戶進入其中,周圍的一切又恢複了色彩,那人手中的鐮刀轉動變成了長槍指向了奧黛麗,“不需要這樣,我是埃列什基伽勒·伊斯特·艾菲爾·阿勒丁·梅拉,負責操縱戰場死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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