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雷娜洛洛的魔法消散之後,村中的人如同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一樣,完全不記得晚上發生的事情。除了幾個人神秘失蹤之外,其他人都繼續過著自己日常的生活,村中的小孩子們都來到了學堂之中,今天的課程還在繼續,而戰爭也還沒停止。


    十二月的第一天,背上背著旗幟的騎兵在緒都城北方的草地上。


    暫時休戰的信號從西方傳遞了過來,從今天開始到明年夏天的休戰的協議已經達成緒都之王達成了一場短暫的和平,而遠處的刻德軍也同樣受到了來自丞相的親筆命令。


    在營壘之中的將軍乃是刻德侯的三子曼都海,在確認了停戰協議的簽訂之後,他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噴發出來。本來刻德抽調北方的戍邊軍就是為了更快解決叛亂,在第二天卻接到了這樣的命令,這對於刻德人來說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利益。


    停戰時期,緒都人所占領的土地可以暫時管理,從西南的寧鮮郡占據的大量土地可是非常豐饒的,現在絕衣侯的事情也比較混亂,前任絕衣侯被自己的弟弟刺殺之後,已經和緒都人簽訂了協議,而在溫山的戰事僅僅是為了驅趕東路軍。


    現在的篡位者米爾修已經快跨過大河回到絕衣,等待著他的是能夠成功還是失敗也猶未可知。


    “那納薛尼斯郡呢,還是屬於絕衣人還是暫時給我們管轄。”現在,作為飛地的納薛尼斯的郡守是站在安德拉王這一邊的,在絕衣的事情還沒結束之前,整個郡可謂是刻德的囊中之物。


    “這件事情條約上沒有規定。”


    “知道了,給丞相帶句話,讓他快點將最新的銀幣樣板快點送過來,這邊的模具都快沒了。”


    曼都海揮手示意讓使者接受招待,他自己一個人坐在營帳內躊躇了一會之後,又找人過來下達撤軍的命令。從這裏向西北撤退到納薛尼斯需要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之前的急行軍本來對軍隊就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好在納薛尼斯郡守送來了一批軍糧,不然這連綿陰雨的冬天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維持下去了。


    雷娜洛洛走入了營帳之中,距離撤軍大概需要半天的準備,他也想要先進來稍微交談一下。而被抓住了尤利亞茲和奧黛麗兩人也被帶了進來,並且用魔法封住了聲音隻能在一邊看著。


    “快速急行軍真是很了不起,但是你父親肯定不希望一點戰利品都沒有吧。”雷娜洛洛直接走到了沙盤前拿走了布防軍隊的旗子,長期生活在北部邊郡的刻德人是安德拉在東方最重要的軍隊之一,那些郡兵基本上隻能充當場麵,但是現在刻德人剛到就發生了東路軍的大潰敗,可謂是完全超乎意料的事情。


    “你怎麽又換手下了。”


    “沒事,他們不礙事的。”雷娜洛洛作為一個小孩子,本來是不可能來到軍中的,但是在來到緒都之前她早就和刻德人打好了關係,隻是這場大敗也不在她的預計之內,本來以為刻德軍的奇襲能夠和東路軍一起攻破緒都的大門,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我們已經盡力了,為什麽絕衣會發生這種事情?就算是篡位,難道自己的郡叛亂就不管了麽……”曼都海計算著自己的損失,這樣隻能在納薛尼斯征收一些平亂費用才能彌補損失了。


    “絕衣的事情,就先別管了,緒都現在留守的也沒有精銳,你假如繼續攻城的話,幾天時間內就能進去,這城市可是正對著外麵的大草原。”


    “你不懂這麽多……”


    曼都海可不會因為一個小孩子巫師的建議違反國王的指令,他又找了幾個騎兵先行前往納薛尼斯征調當地的郡兵進行補給,之後軍隊會沿路回去,至於回不回刻德還需要之後的決定。


    “因為我是小孩子麽?我雖然隻有十三歲,但是我可不是一般人。”


    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樣隨便應付了她幾句之後就繼續開始計算著接下來的行軍道路,雷娜洛洛看起來非常不開心,但是又沒什麽辦法,一個小孩子能做的事情本來也不多,即使是擁有強大的魔法也不能帶來足夠的威望。


    走出軍營的雷娜洛洛帶著兩人來到了哨塔上看著緒都的城門,緊急修補的城門殘缺不堪,按照他們在城中看到的景象,攻破緒都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能夠爭戰的士兵全都被調到了溫山和寧鮮。


    “你們可以說話了。”


    當尤利亞茲和奧黛麗的身體被釋放的一瞬間,奧黛麗直接拔出了小刀就對著雷娜洛洛的胸口刺了上去,鋒利的小刀穿透了她身上華美的衣衫刺入了心髒之中,雷娜洛洛隻是表現出了痛苦但是還是無法殺死她。


    “我身上這個部分並不是弱點,之前隻是要給你們看一下而已……”


    她那少女的姿態完全不像是怪物,但是那已經是變成了一種無法殺死的生物,這種生物也隻是在傳說之中存在,奧黛麗不相信這真的是殺不死的,肯定有辦法幹掉她。


    “真的是沒辦法了。”奧黛麗抽出了小刀丟了出去無奈地靠在尤利亞茲的身上,不幹掉她的話就沒辦法去北方考察,但是諸國的爭鋒對於奧黛麗來說有些無聊,隻是知道故事還好,但是直接參與實在是有些超過一個小孩子的心智了。


    尤利亞茲也隻是勉強理解現在的狀況,但是奧黛麗這樣下去會越來越不高興,“你,為什麽要帶著我們才行呢?昨天晚上也是為了抓我們就傷害別人。”


    雷娜洛洛看著兩人閉上了雙眼,“我實際上聽不懂本地的語言,沒有魔法的話我連和尤利亞茲你對話都做不到。”


    周圍的士兵們正在忙碌著,而這三個人是不需要考慮戰爭帶來的影響的,被階人庇護的尤利亞茲隻是關心自己的父親是否會在戰爭之中出事,現在就是為了陪伴奧黛麗。尤利亞茲也不懂緒都人的叛亂的原因,不知道所謂的緒都王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也不知道絕衣侯為什麽會被自己的弟弟所刺殺,在這平亂最關鍵的時候篡位實在是太奇怪了。


    “絕衣的篡位者,難道是被你們七個人中的一個人挑釁的麽?”在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少年提出的疑問就是這個。


    菲安終於睜開了雙眼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是啊,當然是,弗裏德裏希·奎麗修德就在絕衣的軍中,你們拿到的那塊魔法石大概也是他的吧,他是在挑起更多的戰爭。”


    “你也要更多的戰爭麽?”


    “我?”


    白發的少女揪著頭發看著奧黛麗,“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隻是覺得有趣而已,和你講述一個故事吧。”


    那是在天空之上的城堡。


    最接近於大地的盡頭的防禦設施之中,隻有得到了許可才能進入的寶藏庫。


    位於遙遠的西方的聖山之上,跨越了無數的銀河之後才能到達的地方,是奎麗修德的公主娜霏斯所修建的冰山的城堡,所有的結構都是由冰塊所組成,那比人高許多的巨大的柱子讓所有人顯得非常渺小。


    這是菲安·米坦麗安第一次來到這裏,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在這裏能夠看到下麵聖山地區所有的山脈,在山的東方就是安德拉在山的西方是浩格以及克諾爾諸國,這距離大地有數千裏的高空也不能完全俯視整片大地,遙遠的東方和西南的大陸已經陷入了視野的另一端。


    變化也是從這裏開始的。


    在寶庫之中,存在著超越了幻想的現實,所有夢寐以求的東西都可以被找到,就連神話之中的生物都在公主的寶庫之中。


    最初,菲安是和西妲·戈裏切爾一起進去其中的,最後也是菲安和西妲·戈裏切爾一起打開了大門將裏麵的寶物偷了出去。那是一段非常美妙有趣的時光,但是這裏的快樂都是擁有代價的,因為階人傳說之中的神是確實存在的在遙遠的星辰之上的生命。


    “我變成了不存在之物,我的身體能夠變成不存在。沒有定義,沒有形象,隻是變成了不存在了。戰爭對於我來說隻是能夠得到快樂的東西,我想要得到的是被看到。不被看到的話,我就會失去自己,變成不存在的東西,因此看到我的你們是無法殺死我的,你們越是看到我越是能夠讓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雷娜洛洛的所有的秘密。


    她所在意就是被忽視,隻要不斷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並且得到大家的認可,她的生命才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這是在那天空之中的冰城堡裏麵和神明交易的結果。


    “神是存在的?”


    “當然是存在的,尤利亞茲,我都和你說過的。”奧黛麗甩動雙手之後緊緊地握住了尤利亞茲的雙手,“雖然故事有很多虛構的部分,但是那是真的。你曾經問我相信不相信神話,我當然不相信,因為大部分的信條都是假的,隻有他們存在的這件事是唯一真實的。”


    鮮花從地麵上盛開,本來不應該存在於冬日的鳶尾花盛開於滿是泥濘的草原之上。


    那生命力所迸發出的光芒帶著尤利亞茲一起釋放出了力量。


    尤利亞茲雖然無法理解這樣的力量,但是他相信奧黛麗不會做壞事,在這一瞬間,兩人如同閃電一樣閃耀在大地之上,鮮花做鋪成的道路突然出現在了地麵之上,背後乃是逐漸變大化作了白色的光芒向著天空分散的雷娜洛洛,在那天空之上,無數的白色光芒穿過雲團穿入大地之上來到了兩人的麵前。


    當閃耀的金色光芒停止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木偶的戰士們擋在了他們的前麵。


    尤利亞茲拔出了手中的劍,當利劍貫穿了不知道真名的戰士的身體之時,閃耀的光芒如同是太陽一樣將對方燃燒了起來,那匯聚了強大的生命力的長劍讓地麵之中的種子也一起萌發了出來。


    “要逃跑麽?”


    “我們不管你的事情,你也不要找我們。”奧黛麗雖然說著大話,但是剛才才沒多久的時間她的體力就已經完全耗盡隻能叉著腰在那邊硬撐著。


    草原上的一切都是如此明了,北方的火山就如同是雷娜洛洛的專屬的背景一樣向著四周釋放著紅色的咆哮,那如同絲線一樣的秀發被自己抓了下來。


    一根秀發開始不斷膨脹並且不斷的膨脹變成了之前巨人手中拿著的巨劍,小個子的雷娜洛洛將巨劍插入了地麵挑了上去,被幹掉了一個木偶之後剩下的是拔可莫都善以及另外一個不知名的拿著長槍的戰士。


    “這可不行,至少要打敗我才行,就如同殺死了惡龍的騎士一樣,你的騎士能否殺死我的惡龍呢?”


    大地開始搖晃了起來,草地的泥濘如同被蒸發的水一樣,大量的氣泡冒了出來,那是一個巨大的野獸,一邊是三隻毛茸茸的巨爪另外一邊是如同人類一樣的手臂,以及扭曲的麵孔,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生物,巨大的獠牙從那猙獰的口中向著周圍生長,這就是雷娜洛洛的惡龍,沒有名字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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