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的還早,被宦官引著坐在角落裏,也無人奚落,隻是無視。


    年宴漸漸熱鬧,人來人往,和燕國大不相同。


    賀國多金貴繁榮,不似燕國粗獷,又帶著幾分肅殺和沉悶,想來是被那君王殺怕了。


    這兩月來他聽了不少傳聞,到處都是說賀國君王有多英明神武又有多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帝王手裏掌握著龐大的情報組織監控著整個賀國,兩月的清算按著名單項目一個個的揭開遮羞布大開殺戒。


    燕寒看著,既心生歡喜又暗暗恐慌。


    歡喜那賀國君主萬一玩崩了,怕是就無力顧忌燕國了,也算是一樁不大不小的喜事。


    又害怕賀國君主雄才大略駕馭群才清掃了國內所有隱患,又有白氏白幾比擬戰神之態,他燕國是否還有容身之地。


    但想到那傀儡登位的君王,想來……


    “陛下到!”


    宦官刺耳的聲音穿透耳膜,燕寒抬頭才知道原來人都已經到了,就是那賀國君王。


    來不及細看便隨著群臣晉見。


    “臣等參見陛下,恭請陛下聖安。”


    眾人齊聲。


    燕寒隨著躬身行禮,卻仗著距離遠,未曾老老實實的低頭,眼角的餘光裏隻看到一身黑色冕服的君王身影挺拔,即便麵容看不清晰,卻也感受到了那份冷峻犀利,側目之間氣勢如淵,讓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斐言之垂眸,坐於龍椅之上才開口俯視著群臣:“眾卿平身。”


    “謝陛下。”


    各方權貴聽聞此聲才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


    隨後是乏味的宴會,按照流程分發福字對聯,斐言之沒多大興致,一手支著額角斜倚著俯視著這看似歡聲笑語的場合。


    君王的十二毓冠冕遮住了麵容,也看不清思緒。


    直到……


    “燕國十九皇子為陛下賀,願擊鼓行劍舞。”


    清脆的嗓音響起,悅耳十分,讓人不由得想要一探究竟。


    斐言之依舊垂著眸子,隻是微微側著,獨屬於君王的威嚴讓空氣都仿佛沉入漆黑的海底一般,難以呼吸。


    懶散的上下打量著兩眼便沒了興致,繼而開口:“可。”


    燕國多豪邁,燕國劍舞也多有可取之處,群臣見得那一身白衣置於喜慶中央的少年不由得目光閃了閃。


    眉目精致的少年一手執劍,一手拎著酒壺。


    鼓點如雷。


    像是綻放在寒冬臘月的那一株臘梅,一身傲骨。


    斐言之懶散的垂眸而視,指尖敲擊著俯首,看著一舞結束臉上出了一層薄汗的人,眸光沉了沉。


    二五仔幸災樂禍:[宿主,他在勾.引你哎。]


    斐言之嗤笑一聲:[孤看到了。]


    隨後眉眼微沉:[謝邀,不約。]他是有家室的人。


    二五仔聞言更來勁兒了:[你看這多漂亮一個美人,多可惜啊,白幾都走了兩個多月,宿主你就沒一點想法,你放心,照著白幾的性格就是你當場把人納入後宮他也不會說什麽的。]


    斐言之微微斂了斂眉。


    想起白幾,他的少年將軍,又側目看著那一身傲骨滿是瀟灑嬌貴的燕國十九皇子,頓了頓。


    [你說的對。]


    258:[???]


    啥玩意兒?


    他兢兢業業的宿主沒了,跑歪路了?


    還沒等258回過神來,斐言之已經起身提前離場,順便。


    [宿主提交投訴:係統無故妨礙宿主完成任務,有刻意破壞管理者完成任務嫌疑,申請禁言小黑屋三個小時。]


    [高級係統0205:申請通過]


    258傻了。


    [你放我出去,放…嗚嗚……]


    斐言之已經聽不到了。


    258氣炸了。


    又是205!!!又是205!!!


    tmd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炸了你祖墳,你給我等著。


    斐言之懶得搭理這個傻逼係統。


    說的跟205家祖墳不是你家祖墳一樣。


    而君王的離去也讓宴會的氣氛霎時熱絡了起來。


    燕寒隻看著那帝王冕服迤邐,走動間衣擺劃過地麵,隻剩下一個深淵莫測的背影漸行漸遠。


    對於這一場宴會縱使再別出心裁也不喜不悲,喜怒皆是不形於色。


    帝王!


    燕寒念叨著這兩個字不禁心底發寒。


    他曾見過北朔慕容欽川,與之比擬也稍遜一籌。


    直到有宦官諂媚的送來了賞賜,告知他移離破舊的宮殿,居於施鸞閣,越發的看不清這賀國君王的心思了。


    幾月間,他苦思冥想,都找不到什麽突破口。


    直到聽聞賀國君主早年身為傀儡,屢次納妃被阻。


    後來一手拔除了外戚,清理了朝堂,可以說是大權在握,隨心所欲,卻偏偏至今未曾納妃入宮,更別說皇後了。


    於是才決定如此兵行險招。


    本以為失敗了。


    沒想到……


    燕寒抿唇,心底卻沒有絲毫的高興。


    這個君王,他根本就沒有軟肋。


    他隻能選擇主動出擊了。


    而寢宮內,斐言之垂眸用剪子挑著燭火,火光明明滅滅,那張冷峻的眉目也一半籠罩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白幾……


    再不回來,你夫君就別人被人勾搭走了啊。


    斐言之大肆調整著朝堂,算著日子,一算就算了月餘。


    來年一月,寒冬乍暖,前線傳來捷報。


    上將軍白幾奪取了羌氐王庭,並收獲牛羊馬匹等若幹,大獲全勝,不日將率領大軍班師回朝。


    帝聞之龍顏大悅,著其加封進爵,官拜賀國大將軍,總領北部所有兵馬。


    旨意傳達,大軍已至班師回朝行軍途中。


    當夜,宮殿內帝王正伏案批閱奏章。


    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其實這些遞上來的都是軍機處篩選過得,不是沒人反對軍機處的出現,不過在他讓丞相閉門思過後便沒了。


    “陛下,白將軍到了。”


    斐言之聞言眉目微挑,他的少年將軍回來了。


    殿外,白幾剛從華清池出來,發梢還是濕的,他特意用花瓣泡了半個時辰,應該……沒什麽味了。


    跟隨著太監走至甘露殿,還未通稟,便有外側宮人打開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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