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言之蒼白的指尖用力壓著胸口,如同被墜入深海一般艱難的呼吸在大力的按壓下也沒有絲毫的緩解。


    他仰頭注視著頭頂的龍紋。


    那雕畫的黑龍,五爪猙獰,龍鱗鱗片細密而櫛比,本就栩栩如生,可點睛之處,龍目中一片猩紅像是沁了心頭血一般。


    威嚴、權勢。


    是萬民攝服、也是孤家寡人。


    “命運之輪修改了什麽?”


    258懦懦的道:“時光倒流……”


    這意味著這片世界是真正的被拉回了過去,而不是如同打不通關的遊戲一般讀檔重來,所以它也不知道修改了什麽。


    唯一能知道的事就是,世界為了合理正常運轉,君王從一開始就是斐言之。


    隻是采用了軌跡引導等手段,然後等待任務切入喚醒宿主。


    但現在問題是他們不知道命運之輪為什麽倒流了時光,還是自主的。


    斐言之微愣片刻才抬眸,眼眸深沉如海,看不透徹。


    隨後捏著指尖大步跨出寢宮,帝王的龍輦跟隨而至。


    重生……


    哪有那麽簡單的事。


    世界為你一個人倒流,能這麽想的人都腦子有病。


    命運之輪是來自造物要素【阿勒迦】冕下的造物。


    雖然在造物主冕下眼中連個垃圾都算不上,但也沾染了要素信息,是頂級的寶物,根本就不受【位麵管理局】的控製。


    他們這些管理員其實也僅僅隻是具備使用權罷了,而且僅僅隻能夠修改小範圍的命運。


    而現在自主倒流了時光,必定是出現了某種意外,觸發了命運之輪時間倒流機製。


    “陛下到!”


    乾龍殿內,文武大臣分列兩側,涇渭分明。


    明顯可見武將少了許多,弱於文臣。


    丞相林彧兼任太子太傅總領政事站在右側,拂著一把花白的胡子神神在在,而左側則是宗室之子昌,位列上將軍,承襲威武侯。


    距離君王雷霆手段清洗朝堂已經過去了三年,一切早就進入了正軌,如今的君王扳倒了一手遮天的前丞相又大肆清洗了外戚,可謂是大權在握,乾坤獨斷。


    而整個國家也休養生息十餘載。


    君王自覺一切都在掌控中,於三月前發動戰爭,攻打後越。


    要一統天下,結束戰亂。


    一如既然的早朝,先有禦史出列匯報幾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暖暖場子,直至時間過半,丞相林彧豁然出列,中氣十足朗聲道:


    “陛下,後越一戰我軍大勝,白將軍少年英姿功不可沒,臣請白將軍上將軍之職。”


    話音一落,大殿內寂靜無聲。


    人生百態,瞬間變幻。


    白幾出身蘭陵白氏,本就是少年英才,破格提拔。


    如今一戰滅國,雖然有些誇張,但確實是未來可期。


    但很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認為,適時便有武將出列,抬頭容稟。


    那武將一步跨出,言辭鑿鑿:


    “丞相此言未免言過其實,後越一戰我賀國兵強馬壯,朝堂之上無論誰人領兵,勝,本就是應當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道暴躁如雷的聲音灌入大殿:“放你他奶奶的屁,說的輕鬆,誰都可以,怎麽不見你請命領兵。”


    說話的是將軍許恍,有名的脾氣暴躁,眼裏容不得沙子。


    “還不膽小怕死,也是,你們也就這點能耐了。


    蘭陵白氏一族為賀國鞠躬盡瘁,一家老小,死的死老的老小的小,就剩下白幾一個孤臣,此番大勝若不嘉獎豈非讓人心寒。”


    “你這武夫懂什麽,白將軍少年英姿不假,可後越一戰功在我賀國將士悍不畏死,功在陛下多年休養生息我賀國兵強馬壯,準備充足,怎能是白將軍一人之功。”


    “陛下,臣有話說……”


    “陛下……”


    斐言之微微頷首,眼眸微闔俯視著偌大的朝堂。


    吵吵鬧鬧爭鬥不休,如同菜市場一樣。


    若是往常斐言之必定皺眉不悅,但今日他少有的生出的興趣,懶散的看著這一個個爭的臉紅脖子粗。


    後越一戰,白幾的確功不可沒,可這場戰場其實不過是板上釘釘的勝利,後越國力微弱,如何能跟如今的賀國相比,隻要穩紮穩打,後越必敗。


    好笑的是大軍還未班師回朝,文臣便提出請納上將軍一職,反而是武將竭力反對。


    看了一會兒戲,斐言之便沒了興趣,又想起那少年將軍,懶散的打了個哈欠。


    “此事……延後再議。”


    帝王令出,深沉如淵的目光落下。


    文武大臣皆默不作聲。


    斐言之斂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從前竟沒看出這群人的狼子野心,害了那聽到召見便滿心歡喜,明知宮闈嚴禁也一腳踩了進去的人。


    又聽了一會兒雞毛蒜皮的事兒,斐言之便結束了這虎頭蛇尾的早朝。


    伏跪低頭的丞相,隻從餘光裏看到了帝王的黑龍袍走動間迤邐不絕,龍紋猙獰似要掙脫,一時間竟是心驚肉跳。


    威嚴如淵。


    這少年天子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但丞相也隻是暗暗把自己的驚歎壓在了心裏。


    大軍即將凱旋,無論如何,還有很多事兒要處理。


    乘著龍輦回到禦書房,一大堆奏章已經被條例清晰的擺放好,斐言之抬眸,落目是殿內陽光灑落落下一地的光暈,光景依舊。


    彼時,他生了興致,他的少年將軍也曾被他按在明黃色的桌案上分開身子承受君王施加的一切。


    可彼時,也是他在少年將軍孤立無援時選擇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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