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淩家最小的女兒淩曉珍,可是令李秀娥最頭疼的存在。


    簡直就是小時候的淩衛國,當然,這裏指的是性格和做事風格。


    先不說調皮搗蛋這一條,就是倔脾氣也學的賊像。


    可偏偏,淩曉珍要比淩衛國小了整整八歲,淩衛國去參軍的時候,淩曉珍還是個屁大點的孩子。


    好在養大淩衛國有經驗,淩曉珍的成長也算是一路順風。


    一個家庭裏,有靠性格取勝的,譬如淩曉丹,有靠人格魅力取勝的,譬如淩保家,有靠健壯體魄取勝的,譬如淩衛國,也有純靠腦子取勝的,譬如淩曉珍。


    淩曉珍就是淩家出的bug,腦子就是比別人轉的快。


    同齡人還在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人家就已經是三年級的學霸了,同齡人才上初中,人家馬上就要高中畢業。


    就因為這樣,淩曉珍的朋友幾乎很少,因為很少有人能扛得住她超車。


    如今不過才17歲的年紀,就已經高中畢業參加了工作,在縣城的供銷社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售貨員。


    要是社會情況允許,妥妥的頂層學霸無疑。


    所以,說起淩曉珍雖然有自豪,但李秀娥更多的是頭疼,就因為這姑娘躲避相看的速度實在是快。


    這不是前段時間,有媒婆看淩家小閨女畢業了,就興衝衝跑來說親、


    說男方這兒好那兒好,反正哪哪都好,說那就是淩家小閨女的良緣。


    本來,身為老母親的李秀娥也是這麽想的。


    哪知道,得知李秀娥想法的淩秀珍,隔天天沒亮就偷溜出了家門,再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封縣城供銷社的入職介紹信,還是蓋了公章的那種。


    介紹信一亮,李秀娥也歇了給閨女相看的心思。


    哪知道人家媒婆不撒手,就覺得淩家小閨女這麽聰明,生出來的孩子指不定能有多聰明。


    就為了生出聰明的孩子,來淩家的媒婆就更多了。


    搞得淩曉珍非常煩躁,這才包袱款款去了縣城,住到了供銷社的集體宿舍。


    得知淩曉珍去縣城上班,那些絡繹不絕的媒婆才消停了,才讓淩家有了緩口氣的機會。


    這會兒再提到糟心小閨女,李秀娥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大概的叮囑衛詩雲幾句。


    “看見你小妹,就當看見了小時候的衛國。”


    “那性子真是一樣一樣的,說起她我就頭疼。”


    兩句話介紹完淩秀珍,李秀娥摸了摸淩衛國的額頭,確定人沒發燒,才拉著淩保家的袖子離開了病房。


    “你倆晚上沒吃飯,我和保家去醫院的食堂,看看有沒有吃的。”


    等再回來的時候,兩人手裏拎著飯盒。


    “醫院的食堂早關門了,我們是去親戚家帶的飯,人家剛好煮了幹飯和肉菜。”


    “你倆吃完了就把飯盒放床頭櫃上,等我明天來了再收拾。”


    叮囑完衛詩雲和淩衛國,李秀娥才和淩保家回家去了,說不定可以趕上大隊裏的大鍋飯。


    等人走了,病房裏的兩個人也沒有多話,低著頭一個勁的扒飯,實在餓慘了。


    等填飽了肚子,病房裏又沒有別的病人,衛詩雲才問起李秀娥說的去親戚家帶飯的事。


    “咱們家在公社還有親戚?”


    真要有親戚,上次幹嘛還要去曹家借車?


    見衛詩雲一頭霧水,淩衛國壓低聲音小聲解釋著。


    “醫院附近也有私人開飯店,隻要小心點別被人抓到就好。”


    “有條件的人家,都會去外麵買飯吃。”


    禁止私人開店這是事實,但總有那膽子大的,會自己偷摸招攬生意。


    隻要沒被人逮到,也是一項不錯的營生。


    聽完淩衛國的解釋,衛詩雲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不過,隻要方便了老百姓的生活,這種形式的存在問題應該不大。


    兩人一直聊到了半夜兩點,等當天的液體都輸完,才叫醫生過來拔了針頭。


    一覺睡到大天亮,是李秀娥進到病房喊人,還在睡覺的淩衛國和衛詩雲才醒過來。


    一個是昨天輸了液體,犯困就很正常,一個是陪著輸液,睡得太晚了,所以兩個人一大早都沒有醒過來。


    要不是李秀娥喊人,估計能一覺睡到中午。


    見兩人醒了神,李秀娥才笑著打趣。


    “你倆趕緊收拾收拾起床,一會兒曉丹他們幾個就該到了。”


    “昨晚還在說他們,我從醫院回去你們猜怎麽著,人家姐倆就在曬穀場等大鍋飯呢,也是沒把我笑死。”


    “以前,每次看見大隊的人都恨不得繞路走的姐倆,昨晚和人家做大鍋飯的大娘們聊的火熱。”


    “我估計是人家誇衛國了,要不然早甩臉離開了。”


    家裏和隊裏人緩和了關係的事,淩家還沒傳信給淩曉丹和淩曉珍。


    所以,看見兩人和隊裏的大娘聊的火熱的時候,李秀娥恨不得把眼珠子摳出來。


    聽見李秀娥打趣,衛詩雲不緊不慢下了床。


    “媽,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隊裏的大鍋飯好吃嗎?”


    “可惜我沒有口福,真的很想見識大鍋飯長什麽樣。”


    大鍋飯這個詞匯,還是上輩子的衛詩雲,從老一輩的嘴裏聽說過。


    都說氣氛怎麽怎麽活躍,場麵又是多麽多麽熱鬧,唯獨沒人討論大鍋飯的味道。


    因為沒有得到答案,現在正好說到這個話題,衛詩雲就想順嘴一問。


    不等李秀娥回答,就有一道清亮但又夾雜著柔和的聲音傳來。


    “弟妹,這是想吃大鍋飯了?”


    “真要想見識,就等衛國這臭小子傷養好了,咱們回家自己整一鍋。”


    衛詩雲抬眼看去,就見一個和淩衛國有三分相似的女子,左手拎著一兜子吃食,右手撫著肚子走進了病房。


    整個人給人一種颯爽的感覺,就像初春卷起來的第一股風浪。


    看見淩曉丹進門,還在擺放飯盒的李秀娥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就不能等你妹一起來?”


    “這都六個月的肚子了,要是摔到碰到,我跟你婆家咋交代?”


    懟人的時候,李秀娥停下手裏的動作,趕忙向進門的女子迎過去。


    也是看到這一幕,衛詩雲才反應過來,眼前挺著六個月孕肚的女子應該就是淩衛國的大姐,她的大姑姐淩曉丹同誌。


    隻是,這六個月的肚子也有點太大了吧?


    見衛詩雲一直盯著她的肚子瞧,有所感應的淩曉丹抬頭,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一分。


    “弟妹要是喜歡孩子,我把家裏的那幾個皮小子送你。”


    “可別!”


    不等衛詩雲回答,已經坐起身的淩衛趕忙擺手推拒,真要養了幾個外甥,那他怕不是要愁死了。


    也不知道大姐是怎麽養的孩子,他那幾個外甥外甥女,一個個調皮的讓人頭疼,那是分分鍾上房揭瓦的節奏。


    見淩衛國拒絕態度明顯,本來是打趣衛詩雲的淩曉丹,瞬間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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