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了成算,衛詩雲並沒有把打算說出來,畢竟爛漫的人就該學會製造浪漫。


    婆媳兩個閑扯了一會兒,屋裏繡花結束的趙荷花總算出了門,看到衛詩雲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


    “弟妹,你這衣服是店裏買的吧?”


    “這針腳細密的,一看就是老師傅的手藝,起碼也得有一二十年的功力。”


    摸著衛詩雲的衣角,趙荷花走上了李秀娥的老路,開啟了誇誇誇模式。


    衛詩雲隻是笑著點點頭,心說,後世機械化普及,會針線活的人都沒有幾個了。


    就她衣服上的針腳,說是老手藝人也沒錯,隻不過都是機械師傅。


    閑聊完,一行四人才去了後山,三位女同誌走在前邊,唯一的男同誌淩衛國背著背簍跟在後麵。


    至於淩家的另外兩個男人,跟著大部隊去公社交公糧了。


    交公可是大隊相當重要的一項工作,每家每戶都派人跟著糧隊,就怕路上有個什麽閃失。


    ......


    老鷹山因狀似老鷹而得名,周邊大隊裏的人活動的時候,基本上都選在山腳下。


    山腳下是個好地方,不僅有各種菌子,還生長著數量不少的野果樹,真想在山裏撒歡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淩衛國說了,她們女同誌采菌子隻能在山腳,再往上走有危險,要遇上野豬那就玩脫了。


    跟在李秀娥身後,衛詩雲也漲了不少見識,認識了各種可以入口的菌子品種,也就避免了日後指不定哪天‘躺板板’後果。


    見三個女同誌都在采菌子,淩衛國打了聲招呼就往高處走,想趁著有時間打幾隻野味回家。


    見人離的不遠,衛詩雲也就點點頭同意了,隻叮囑淩衛國別忘了早些下山。


    山腳的李秀娥三人忙著采菌子的時候,上山的淩衛國卻遇上了麻煩,和一頭三百多斤的大野豬激情相遇。


    不愧是純天然的大野豬,絨毛濃密,鬃毛粗而堅硬,皮膚還粗厚堅硬。


    淩衛國麵前的這隻,毛色呈暗褐色,身軀窄而淺,前軀發達。


    按照野豬的生活習慣,一般都是群居生活,但淩衛國眼前這隻卻是落單的。


    要在平時,和野豬搏鬥一番也沒有問題,可眼下淩衛國身上有傷,再加上衛詩雲耳提麵命的叮囑,所以淩衛國隻好和野豬麵麵相覷起來。


    十分鍾過去,見眼前的兩腳獸還沒有動靜,餓了很久的野豬打算饑不擇食,健碩的後腿就開始不停的刨地,這是瞅準機會就要飛撲的意思。


    感覺到野豬躁動,淩衛國就知道這一戰避無可避,隻能歎口氣取下身後的背簍放在一邊,免得待會兒被撞得稀巴爛。


    等野豬撲過來的時候,淩衛國早做好了準備,操起山道上的木棍,和野豬展開了搏鬥。


    當手裏的棍子終於戳穿野豬的腦袋,力竭的淩衛國隻能靠在大樹上,努力平複雜亂的心緒。


    不知道是不是劇情突然發力,還是因為此地的地形就是這種模式,淩衛國靠著的大樹剛好長在懸崖邊。


    本該穩如老狗的大樹,卻因為淩衛國的倚靠,開始不規律的顫動起來,伴隨的還有時不時掉落山崖的土塊石子。


    衛詩雲采完菌子就來山上找淩衛國,才剛露出欣喜之色,就看到淩衛國和大樹搖搖欲墜的場景。


    當下也顧不得賞玩景色,朝淩衛國的方向拚命狂奔。


    “淩衛國,你小心!”


    不等淩衛國做出反應,長在懸崖邊的大樹突然連根拔起,帶著淩衛國一起向山崖下跌去。


    隻來得及摸到淩衛國指尖的衛詩雲,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懸崖邊,眼神一瞬間布滿了空洞,卻又在片刻之後回過神來,衝著崖底嘶吼出聲。


    “淩衛國!淩衛國!”


    “你要敢出事,我就敢改嫁,你且等著!”


    “淩......”


    衛詩雲衝著崖底嘶吼的時候,李秀娥和趙荷花也才剛爬上來,聽見衛詩雲的嘶吼,兩個人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看到趴在懸崖邊的衛詩雲,兩個人趕忙走過去阻攔。


    “詩雲丫頭,你這是咋的了?啥東西掉下去了?”


    “就是,弟妹,東西哪有你重要,丟了再重新置辦就是,沒必要趴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李秀娥和趙荷花沒聽見衛詩雲喊了什麽,隻看到人趴在懸崖邊嘶吼,下意識做出安慰也是人之常情。


    聽見兩人聲音的衛詩雲,呆愣愣轉過頭看了一眼,然後才像是遇到了黑夜裏的明燈,爬起來抱著李秀娥的胳膊一通搖晃。


    “媽,你去大隊喊人,讓他們帶著繩子過來。”


    “淩衛國剛剛掉下麵去了,咱們要抓緊時間救人,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也是現在衛詩雲才反應過來,淩衛國的死亡線被提前了兩天,但這兩天可以忽略不計,那就是原定的劇情殺又來了。


    淩衛國之所以和那棵大樹一起掉下去,一定是劇情在煽動小翅膀,想要讓一切回歸正途。


    但她衛詩雲來了,肯定不會允許這一切發生,想要讓淩衛國死在山崖下也是白想。


    聽見衛詩雲的聲音,李秀娥先是懵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聽成老兒子掉下山崖了。


    等看清衛詩雲眼底的焦急,李秀娥就知道不是幻聽,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當下也顧不得安慰衛詩雲,撒腿就往山下跑,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我家衛國掉下山了,快來個人救命啊!”


    此刻的李秀娥慌得不行,即便腿肚子發軟也堅持著往山下跑,就希望能為兒子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那麽高的懸崖,掉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但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


    也是李秀娥運氣好,才跑下山,就有送糧的隊伍回來了,聽見李秀娥的喊叫紛紛跑過來詢問。


    要是隔幾天前,這些人早都能跑多遠跑多遠,眼下才剛剛緩和了關係,見死不救的事還幹不出來。


    看見眾人圍過去詢問,淩大山和淩保家也從人群裏擠進去,拉著李秀娥的胳膊著急的詢問。


    “咋的了這是?誰出事了?”


    “別著急,你慢點說,我們人多!”


    可能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李秀娥轉身看見是淩大山,腿很沒出息的軟了一下。


    但還是硬生生挺住了,抓著淩大山的胳膊就要往後山跑。


    “快點的,你老兒子掉下山了!”


    “詩雲丫頭和荷花在那守著,我是來山下喊人的。”


    “你可跑快點吧,我老兒子要是出了事,這條命我也不想要了!”


    說話的時間,一向以凶悍在大隊裏的出名的李秀娥,在這個時候卻紅了眼眶。


    要不是還有要救兒子的信念撐著,早不知道哭成什麽樣了。


    聽到淩衛國掉下山崖,再怎麽難以置信,淩大山還是跟著李秀娥往山上跑,身後跟著被忽略徹底的淩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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