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萬裏離開以後,車廂裏的淩衛國和衛詩雲麵對麵坐著,也不說話,就執著的盯著對方的眼睛,像是非要分出個高下。


    最後還是淩衛國先敗下陣來。


    他算是發現了,衛詩雲是個執著的性子,他要不給台階,這人還真打算這麽別扭著。


    淩衛國自己是沒什麽,主要是擔心衛詩雲的身體,真把人餓壞了還是他心疼。


    之後說話的語氣就溫和了許多,麵部表情也柔和了。


    “先喝點糙米粥,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習慣。”


    說話的時間,淩衛國打開其中一個飯盒,裏麵的糙米粥還挺粘稠。


    把勺子放在裏麵,才遞給衛詩雲。


    衛詩雲眨眨眼睛,看看飯盒又看看淩衛國,才不確定的開口。


    “你不生氣了?”


    男人生起氣來,除了感覺周邊的氣壓有點低,還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衛詩雲倒不是怕淩衛國動手,而是擔心這人自己把自己氣炸了。


    這會兒見淩衛國遞了粥過來,衛詩雲就打算探探口風,畢竟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


    淩衛國看著衛詩雲,無奈歎息一聲。


    自己媳婦隻能自己寵,要不然能有什麽辦法?


    這一屆軍嫂的覺悟,他驕傲啊他!


    “沒生氣,先吃飯。”


    衛詩雲接過飯盒,觸手還是溫熱的,可見送來之前應該剛出鍋。


    喝了兩口粥,衛詩雲才看著淩衛國說話。


    “你不用去審訊嗎?”


    “聽說人販子都是團夥作案,說不定還能抓幾條小魚。”


    正在喝粥的淩衛國:......他們是兩個係統,審訊的活真的挨不上!


    但媳婦問了,他又不能裝聾作啞,隻能簡單的解釋一下。


    “等火車到下一站,人販子就會轉交給當地派出所。”


    “火車上的乘務員,也不是個個都有身手,許萬裏那樣的算是例外。”


    部隊裏退伍的兵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因為傷勢退役。


    上麵即便可以安排工作,但也要考慮到地方上的就業情況,有了空缺才能安排,要沒有就還得再等等。


    像許萬裏這樣的,那都是萬裏挑一的運氣。


    經過淩衛國的簡單科普,衛詩雲也算知道了一點基礎常識。


    ......


    遇上人販子這一出,火車上很是戒嚴了一段時間。


    所有的列車員都開始行動,在各個車廂挨個進行了排查,好在本趟列車上的人販子都被一鍋端,再有的隻能靠後麵嚴查。


    等火車到了下一站,就已經有派出所的同誌等在了出站口,火車一到站,火車上的乘務員就輔助派出所的同誌把人帶走了。


    期間列車暫停了一個小時,衛詩雲和淩衛國還趁機下車買了些當地的特產。


    難得回一趟老家,又是農忙時節,兩個人都想給家裏多帶點東西。


    之後的時間,火車上再沒發生其他的意外,衛詩雲除了去洗手間,其他時候都和淩衛國在車廂裏或坐著,或趴著,或躺著,總之就是閑得無聊。


    衛詩雲還有點懊惱,要知道還有這一出,末世的時候說什麽都要搜刮幾副撲克牌,哪還用像現在這麽無聊。


    除了嗑瓜子,竟也找不到其他的娛樂活動。


    火車是在五天後到站的,下車的時候,衛詩雲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


    天爺!


    這種長途的老式的綠皮火車,當真是誰坐誰知道,哪怕是臥鋪車廂都有的煎熬。


    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整個人才算徹底放鬆下來。


    等衛詩雲和淩衛國大包小包出火車站的時候,就被站台外邊酷熱的溫度逼回了涼蔭地下。


    擦去額頭的汗水,衛詩雲看向淩衛國的時候,都有點想釋放求救的信號。


    這天,這溫度,啥時候才能回到家?


    淩衛國看到衛詩雲這副樣子,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從火車站到公社沒有直達車,我們要先坐公車到縣裏,再從縣裏轉車到公社。”


    “到了公社就好辦,能遇上騾車就坐騾車,遇不上我就去借一輛自行車載你回去。”


    不是淩衛國形容的誇張,而是事實情況可能要比這個嚴峻。


    火車站到縣裏的公車還好,畢竟是縣城和市裏的交通工具,說不上多舒服,但好在衛生幹淨空氣怡人。


    但要從縣裏到公社,不管是路況還是車內的情況,隻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


    總之就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比較重要。


    哪怕有淩衛國的提前預警,等真實坐在去往公社的公車上,衛詩雲就有一籮筐的髒話想破口而出。


    路不平就算了,哪來那麽多石子?


    顛簸就算了,但公車的晃動幅度也有點太大了吧?感覺車都要散架了一樣,都能趕上末世搶購物資那路況了。


    終於,衛詩雲還是被公車的顛簸和濃重的汽油味,逼得暈了車,整個人倒在淩衛國懷裏有氣無力,看著像是要駕鶴西去。


    農忙時節,公車上的乘客本來就不多,開車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衛詩雲的情況,習以為常的和淩衛國搭話。


    “軍人同誌,這是你家屬吧?”


    “暈車這種情況比較常見,喝點酸口的飲料或者吃顆酸味的糖,暈車的情況就能緩解。”


    開了這麽些年車,來來往往接送過各樣的乘客,暈車這種情況是最常見的。


    都知道怎麽緩解暈車情況,但再好的方法有什麽用?沒有材料都是白瞎。


    司機師傅這樣建議,就是從後視鏡看出來,後麵那位軍人同誌和他的家屬條件還不錯。


    一個穿著軍裝不用多說,暈車的家屬穿的還是城裏最時髦的布拉吉。


    就這穿著條件,想來也是不缺稀罕的糖果或者飲料。


    司機師傅提醒,淩衛國才想起來,自己媳婦的挎包裏確實裝著一些糖果,但有沒有酸口的他還真不知道。


    隻能湊到衛詩雲耳邊,輕聲的詢問。


    “媳婦,挎包裏有酸口的糖嗎?”


    “司機師傅說吃點酸的可以緩解暈車。”


    衛詩雲正暈車的難受,也沒聽清楚淩衛國和司機說了什麽,這會兒聽到淩衛國問話,才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有橘子味的,就在包裏。”


    為了不露出破綻,衛詩雲放在明麵上的吃食,大都跟這個年代的差不多。


    知道有橘子糖的時候,就提前拿出來了不少,不過大頭都放在帶回家的禮物裏,自己挎包裏也放了一把。


    知道橘子糖可以救她狗命,當即強撐著點點頭。


    聞言,淩衛國伸手從挎包裏掏出來一把糖,橘子味的糖果就是橘黃色的,都不用文字說明。


    有了酸口橘子糖的刺激,前後不過半個小時,衛詩雲的臉上就恢複了血氣,至少沒有之前看著慘白。


    為了表示感謝,衛詩雲送了一把糖果給司機師傅,其中自然少不了一番推辭。


    車子到公社的時候,已經夜幕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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