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櫳翠庵的禪房裏,清茶的香氣如細雨輕灑,靜謐的氛圍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每一位在場的人似乎都被這份寧靜所感染,心中難得的清澈與安寧悄然浮現。茶水的清雅與周圍的禪意相輔相成,使得這裏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聖地。


    然而,在這片安靜的清風明月中,卻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平靜——那便是劉姥姥的朗朗笑聲和偶爾冒出的酒香。


    “嗬嗬,妙玉,茶雖好,但比起這酒來,還是差了些。”劉姥姥捧著一杯自家挑選的老酒,眼神中帶著些許挑釁,又不失調侃的意味。


    妙玉輕輕一笑,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機智,“酒者,性也,情也,乃是塵世所共之事;茶者,清也,靜也,是尋求心境之所依。”她輕輕地放下茶杯,微微眯眼,仿佛在言語中蘊藏著深意。


    劉姥姥啜了一口酒,爽朗地笑道:“妙玉姐姐,你這話倒是說得有理。不過,咱們這些年紀大的人,早已習慣了這酒的勁道,這茶啊,清雅雖好,卻總覺得少了點滋味。你看這酒,雖然有些烈,但喝下去卻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從胃中蕩漾開來,舒服,痛快!”


    她繼續說道,聲音中透著一股豪氣,“你們說這‘茶’是用來清心寡欲的,倒是適合你們這些人。可我這‘老根底’的人,早就喝慣了酒,這酒一進肚,便能令我心花怒放,活得自得其樂。”


    賈母聽著這番話,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一絲智慧,“劉姥姥所言極是。酒能解愁,茶能養心,兩者雖有所不同,卻都能使人得其所需。”她轉頭看向妙玉,又道,“而且,若能兩者並行,不就更能滋養心靈,兼具清雅與豪放麽?”


    “這倒是。”妙玉略微點頭,“不過,清茶的靜與酒的烈,若硬要說二者有何相同,恐怕隻能是‘心境’的相近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味道’,有些人喜清冽如茶,有些人則喜如酒,縱使有所不同,卻都能帶給人一種滿足。”


    劉姥姥撇了撇嘴,笑道:“哈哈,你這話倒是有點深意。你說每個人的‘味道’不同,我這‘老根底’自然愛酒,便不能與這些喝茶的高雅之人相比。不過,我敢打賭,你們這群人,也許有時還羨慕我們喝酒時的那份豪氣呢。”


    眾人聽了,不禁莞爾。賈母輕笑著搖頭:“劉姥姥,你這酒量,怕是醉了自己也未必知道。倒是‘豪氣’,卻未必能常伴隨你一生。”


    劉姥姥眯起眼睛,笑道:“賈母,您這話說得輕鬆。其實我倒是明白,‘豪氣’這個東西,並不常在酒裏,更多的是在人的心頭。有時,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內心卻空虛得很。喝酒多了,或許能讓人忘卻煩惱,但喝得過多,終究也會有醉意,何況那‘豪氣’也是虛的,反倒是安靜的茶能讓人思索得更深遠。”


    妙玉聽了,微微點頭,她溫和地說道:“劉姥姥倒是看的透徹,喝酒不如喝茶,或許是因為茶能讓人保持清醒,看清楚自己內心的真切,反倒是酒多了,心境會受擾,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欲望。”


    寶玉一直在旁邊悄悄聽著,忽然開口道:“妙玉,劉姥姥,你們這番話倒是讓我有些迷糊。若說茶清心,酒解愁,豈不是意味著茶能讓我們看到真相,而酒則讓我們忘記真相?但若真要說,人活在世上,未必每時每刻都能尋求‘真相’,偶爾‘醉’一回,或許才能放鬆身心,活得更開心。”


    賈母聽了,似有所思,她笑道:“寶玉,你說的也是有道理。人生有時便是如此,既需要清醒,也需要偶爾的放縱。酒與茶,不論其味如何,最重要的是看你如何對待它們。”


    眾人紛紛點頭,氣氛變得更加溫馨和融洽。


    這時,劉姥姥看了看四周,笑嘻嘻地說道:“說到這裏,我倒是覺得,酒與茶的確各有千秋。你們看,妙玉泡茶那般講究,細致入微,一點都不含糊;而我這喝酒,卻是簡簡單單,倒也自在隨意。”他轉身向賈母眨了眨眼,“我這個‘老根底’的人,哪裏懂得什麽‘精致’,我隻知道,一碗好酒,一塊好肉,足以讓我心滿意足。”


    妙玉聞言,輕輕一笑:“酒雖好,但莫要貪杯,酒能醉人,亦能傷人。茶雖清淡,卻可以溫潤心性。”她淡淡一笑,將話題引回正軌,“若我們每個人都能適當地品味這‘茶’與‘酒’,或許就能在繁雜的世事中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寧靜。”


    劉姥姥搖了搖頭,啜了一口酒,“妙玉啊,你這話可真深,真讓人難以琢磨。看我這一把年紀,早已知道,生活不過是個‘隨便’字,能喝一口酒,能吃一口飯,能與朋友歡聚一堂,便是最好的享受。”他笑著看向大家,“茶酒對我來說,心境便是最好的調味料。今天能在這裏喝酒,聊茶,倒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光了。”


    此時,賈母也微微笑道:“劉姥姥所言不差,生活本就沒有對錯,隻有‘心境’。你喜歡喝酒,便好好喝,喜歡品茶,也同樣是個道理。若每個人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便不必太在意他人眼中的‘對’與‘錯’。”


    這番話,不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沉思良久,也讓大家的心境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茶與酒的對話,不再是單純的品味與哲理的較量,而是每個人心靈的交流與碰撞。


    茶香與酒韻,在這一刻,完美交融,似乎所有的紛擾都變得渺小,大家隻是靜靜地享受著這份寧靜與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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