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學堂中陽光灑滿窗欞,顯得分外明亮。學子們正在各自埋頭讀書,卻見後排隱約傳來低低的笑聲。


    “香憐兄,你今日這件衣裳真好看,可是新裁的?”玉愛靠在椅背上,側著臉對旁邊的香憐說道,語氣中透著幾分嬌俏。


    香憐低頭理了理衣襟,笑著答道:“也算不上新,不過是姑母見天寒,特意為我添的。你若喜歡,我回頭讓人替你也做一件。”


    玉愛輕輕一笑,語氣故作嗔怒:“哼,你倒會討人喜歡。不過,旁人怕是也早看見了你的‘新衣’,羨慕得很呢!”


    此時,秦鍾正好從前排走過,聽見這話,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香憐。香憐似乎察覺到秦鍾的目光,抬起頭來與他對視了一瞬,隨即低下頭整理書卷,臉上竟泛起一抹淺淺的紅暈。


    秦鍾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低頭快步回到座位上。寶玉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課間,學堂裏漸漸熱鬧起來,學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談。香憐和玉愛則獨自坐在角落,一邊整理書本,一邊低聲說笑。秦鍾看了看寶玉,小聲問道:“二哥,香憐兄平日裏可也這樣……特別?”


    寶玉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向秦鍾,語氣似笑非笑:“怎麽,秦鍾兄對香憐兄有興趣?”


    秦鍾忙搖頭,臉上一片通紅:“二哥莫要取笑我,我隻是覺得,他與一般人確實不同。”


    寶玉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確實不同,他生得眉目清秀,舉止柔和,難怪你會多看幾眼。”


    秦鍾愈發慌亂,低聲辯解道:“二哥,我不過隨意一問,您卻如此揶揄我。”


    寶玉見狀,心中卻不覺輕歎:秦鍾兄如此單純,哪裏懂得這學堂內的隱秘波濤?這香憐玉愛雖是學子,但舉手投足間與尋常學生迥然不同,分明帶著幾分別樣的意味。


    他隨即拍了拍秦鍾的肩膀,笑著轉移話題:“我不過與你玩笑罷了,莫要放在心上。你隻需專心讀書,不必理會旁人的閑言碎語。”


    正說話間,香憐和玉愛也走到了二人麵前。香憐微微一笑,向寶玉和秦鍾點頭致意:“寶二爺,秦鍾兄,適才聽先生誇獎你們二人課文背得好,我們都覺得十分佩服。”


    秦鍾臉上一紅,連連擺手:“哪裏敢當,不過是先生寬厚而已。”


    寶玉則不動聲色地說道:“香憐兄過獎了,先生不過是隨口一提,倒叫我們受之有愧。”


    玉愛在旁掩嘴輕笑:“寶二爺未免太謙遜了吧。若您都受之有愧,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無地自容了?”


    寶玉淡然一笑,沒有接話。他看著香憐和玉愛,心中卻愈發覺得二人的存在是個隱患。


    午後,陽光越發溫暖。學堂後院的空地上,不少學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閑聊。寶玉和秦鍾本想留在屋內繼續溫書,卻被幾個學子硬拉著出了門。


    “二爺,秦鍾兄,這難得的好天氣,怎能埋頭苦讀呢?”金榮嬉笑著說道。


    寶玉隨意應付了幾句,目光卻不自覺地掃向遠處。隻見香憐正站在一棵老槐樹下,衣襟被微風吹動,頗有幾分清雅之態。秦鍾不自覺地看了過去,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紅暈。


    寶玉收回目光,語氣略顯冷淡:“秦鍾兄,春秋大義在書中,不在樹下。”


    秦鍾被這一句話說得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二哥說得是。”


    然而,金榮卻在一旁故意起哄道:“二爺真是學問人,連這句話都能說得如此文雅。不過,我看這槐樹下倒也別有風味,不如大家一起過去賞賞?”


    寶玉眉頭一皺,語氣淡淡地說道:“金兄若想賞樹,不如換個地方,這老槐樹下陰氣重,待久了反傷身體。”


    金榮一愣,隨即哈哈笑道:“寶二爺果然金玉之言,我們還是不去為妙。”


    話雖如此,金榮卻轉身向香憐和玉愛走去,與二人低聲交談起來,時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夜深人靜時,寶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回憶起白日裏的一幕幕,心中不由得湧起複雜的情緒。


    香憐和玉愛的存在似乎正在改變家塾內的氣氛,而秦鍾對香憐的關注更讓他感到些許不快。這不快並非出於嫉妒,而是源自對朋友可能陷入漩渦的擔憂。


    寶玉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定要想辦法引導秦鍾遠離這些無謂的糾葛。友情是寶貴的,而他不願看到這一切因無謂的漣漪而破碎。


    窗外的月光灑在書桌上,映出幾片紙頁的光影。寶玉伸手將那幾片紙頁收攏,目光中透出幾分沉思:學堂內的暗流湧動,或許比他預想的更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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