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你醒了?”


    柳蘭枝不知何時來到了門口,她眼角微紅,手裏握著月白帕子,上麵淚痕點點。


    宋時悅連忙施禮退到一邊,將圓凳往她身邊挪了挪,默默退了出去。


    蘇牧青耳根的微紅還沒有退去,他抬眼看了看柳蘭枝,隻對她點了點頭。


    “今天一早我剛得到消息,擔心的早飯都吃不下,偏偏母親不讓我來,說我這樣太上趕著了,顯得不矜貴。”


    柳蘭枝說著又流下幾滴眼淚,連忙拿帕子擦了繼續哽咽:“可我若不來,又怎麽放心的下?牧青,你不會因此看輕我吧?”


    她低著頭,水汪汪的眼睛羞怯怯地望向蘇牧青,像一隻乖順的小羊,等待著主人的安撫。


    矯揉造作的樣子,讓蘇牧青心裏一陣抵觸,他不曾記得,與柳蘭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近。


    而且他一直討厭有些人欲拒還迎,擠眉弄眼地接近自己,大大方方的不好嗎?


    他的目光癡癡地看向宋時悅離開的方向。


    “柳姑娘說哪裏話,隻要以一片赤誠之心為人做事,胸懷坦蕩,誰又能輕看誰?


    我不過是受了一點小傷,不敢勞你如此掛懷。”


    柳蘭枝喜極而泣,衝動地抓住了蘇牧青的手確認道:“真的嗎牧青?我就知道,你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樣的。”


    冰涼的指尖有意無意地觸碰著自己的手掌心,蘇牧青假意裝作吃痛,皺眉將手掌從柳蘭枝手裏掙脫,抬手揉了揉眉心。


    “哦,對不起,是我弄疼你了對嗎?讓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柳蘭枝連忙收手,拉起被子就往下麵看,蘇牧青這次可長了教訓,連忙死死摁住被角。


    “不妨事,別嚇著你了。”


    同樣是沒有邊界的觸碰,可宋時悅剛才那樣,蘇牧青也沒覺得心裏有這麽不耐煩。


    “我不怕,我隻恨這傷沒有落到我身上,要是能幫你減輕一半的疼痛,我情願在佛前長跪不起。”


    柳蘭枝的雙手又握住了蘇牧青的,情難自禁地把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苦苦傾訴。


    “牧青,以前的我心高氣傲,不屑於主動向你吐露心聲,總覺得那是女兒家最後的驕傲。


    女兒家一旦主動示好,這輩子就被拿捏了。可現在我明白了,隻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又何必非要爭出個高下。


    你是男子,姿態在我之上,是應該的,我不想再錯過機會了,牧青,我今天隻想問你一句話,你心裏有我嗎?”


    紅唇顫抖,眼淚順著姣好的麵容決堤而下,惹人憐愛。


    蘇牧青被握住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他麵無表情地從柳蘭枝手裏抽離,沒有一絲感情地回她:“抱歉,不曾有過。”


    柳蘭枝的眼淚陡然止住,濕漉漉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蘇牧青,嘴唇顫抖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被人當麵這樣幹脆地拒絕,她的心口猛地一痛。


    過了幾息,她才尷尬地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倔強地表示。


    “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夠好,以前的我太端著了,所以你才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從今以後,我會讓你看清我對你的感情。”


    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瞬間有些恍然若失,對著蘇牧青強擠出一絲笑容,隨後倉皇起身逃出去,連帕子都忘記帶了。


    “你瞧瞧你,怎麽又哭起來了,讓人看見不笑話你?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就藏不住一點真心呢?”


    柳夫人見到女兒紅腫著眼睛回到前廳,裝腔作勢地責備她,暗中拿眼睛去看蘇夫人的反應。


    蘇夫人眼睛一瞥,有些不耐煩,剛才母女倆一唱一和,愣是不顧她這個主人的勸阻,哭哭啼啼跑去貞吉院。


    這會兒又紅著眼睛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蘇牧青把她怎麽著了。


    “牧青的事情,讓你們跟著操心了,不過大夫說了,隻是一點外傷,養養就好了。


    柳姑娘犯不著為這事兒吃不下睡不著,要不然,旁人還以為我這當娘的心大,孩子都受傷了還不受一點兒影響呢。”


    蘇夫人笑著,暗地裏卻說柳蘭枝做的多餘了,顯得她這個當娘的鐵石心腸似的。


    柳蘭枝一聽連忙撇撇嘴,委屈巴巴地止住了抽噎,乖順地給她道歉。


    “是我不好,關心則亂,一時間忘記了分寸禮法,今日多有打攪,母親,咱們該回去了。”


    她說著給蘇夫人施了一禮,轉身跟柳夫人說道。


    柳夫人沒接話,起身跟蘇夫人點了點頭,抬腳就走,一邊走一邊壓低了聲音指責女兒。


    “你就是把心哭出來,人家還嫌沒地方放呢!”


    陰陽怪氣,還是說給蘇夫人聽。


    蘇夫人假裝聽不到,跟在二人後麵直把人送到大門口,心裏拿定主意。


    不管你們母女倆怎麽演,我都不會跟你們結親家。


    我的孩子,一定得找一個心地磊落的女子,才能當得起一家主母的職責。


    蘇牧青受了傷,不便再去淮南營主事,暫時在家裏休養。


    得虧了他年輕力壯,再加上宋時悅以前教給他的功法,僅休息了幾天,便覺得好了許多。


    文初從外麵回來,帶給他一個無字令牌,他看了之後並不覺得驚訝,吩咐文初把人請進來。


    文初剛走,他就拄著竹杖,掙紮著起身,要宋時悅服侍他換了衣服,然後吩咐寶晴快去備茶,備好茶。


    宋時悅心裏好奇,從沒見過他這麽重視衣冠,不知道來者是誰,竟讓他這麽在意。


    不多時,文初引著一個身著蕭蕭白衫,腰間係著玉佩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宋時悅忍不住悄悄打量。


    都說先敬羅衣後敬人,可那樸素的白衫和簡潔的玉佩,質地不算上乘,但穿在男子身上,卻自帶高貴與清華,讓人不敢小覷。


    更兼他虎目炯炯,即便眼含笑意,也讓人望而生畏,氣場比蘇牧青更加威嚴。


    “呦,怪我了,傷得挺重的吧?”


    不等蘇牧青開口,那男子率先笑著上前,伸出手指彈了彈他的竹杖,打量他受傷的左腿。


    蘇牧青麵色凝重地一揮手,示意旁人退下,自己一瘸一拐,帶著男子進了書房。


    宋時悅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裏已有猜測,這就是那晚將爛攤子扔給蘇牧青的人了。


    一想到這,心裏忍不住氣憤:“始作俑者,還好意思笑,蘇牧青都差點沒命了,你倒好,自己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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