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麻胡子倒下去的時候就發現了宋時悅,甚至還看到了林子裏的身影,那個救他一命的男子。


    李林寒甚至能確定,那個男子盯上了宋時悅,一直在林子裏密切觀察這個女孩的一舉一動,直到這兩個人來到自己跟前,才悄悄退下。


    這也是為什麽他躺在原地,假裝無法起身的原因。


    現在危險解除,雖然那人出手救了自己一命,可他不希望宋時悅成為第二個鳶兒——他那被山匪劫走的青梅竹馬。


    其中的危險宋時悅現在當然是知道了,心裏忍不住又把蘇牧青恨了一遭,等回去一定會好好跟他算賬,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問。


    “這位大哥,剛才在林子裏,我聽到那兩個人提到了趙行修,是不是府衙裏的那個趙大人?是他派人來殺你的嗎?”


    宋時悅此言一出,周無涯和李林寒都變了臉色,隻是周無涯快速將眼中的詫異藏了起來,他扭頭看了看宋時悅,又回眸緊盯著李林寒。


    李林寒低頭幹咳了一下,慌亂地揮揮手,手掌撐著地麵,忍著痛楚起身:“姑娘怕是聽錯了,咱就是小百姓,哪裏有這樣的福分,值得大人們惦記。


    天色不早了,城外不安全,公子還是帶著這位姑娘早些回去吧。”


    李林寒穩住腳跟,胡亂應付了幾句轉身,一瘸一拐就要往回走,卻突然想起,還不知道他們的姓名,於是又停下腳步,拱手自報家門。


    “在下李林寒,就在這城中居住,今日多謝兩位相救,不知兩位尊姓大名,若有機會,一定登門致謝。”


    他不知道趙行修還會怎麽對付自己,今天能撿回一條命,下一次未必有這樣的運氣。


    宋時悅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太過直接了,就算是趙行修想要害他,萍水相逢,他又怎敢向兩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說起。


    “這位是周公子,今日多虧遇見他。” 宋時悅並沒有自報家門,她的身份也是尷尬的很,隻感激地看了周無涯一眼,把話題轉到了他身上。


    一直不怎麽說話的周無涯,邀請李林寒跟他們一起坐馬車回城,李林寒卻拒絕了,上了官道,恭恭敬敬朝宋時悅他們又是深深一躬,蹣跚著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宋時悅看著李林寒落寞的背影越走越遠,還是有些擔心,他不肯跟著一起回城,是不是怕連累到自己和周無涯。


    起風了,宋時悅瘦弱的背影落在周無涯眼裏,讓他忍不住好奇,牧青身邊這個小丫鬟,還真是有趣。


    慌張害怕的時候抓著自己的胳膊,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扯都扯不開;沉穩下來,又能處變不驚,有條不紊地給人把脈治傷,與之前判若兩人。


    真有意思。


    周無涯微微一笑:“拾一,咱們也回去吧,走,我送你回蘇府,正好我也很久沒有和牧青說話了。”


    宋時悅也沒有假意推辭,此刻傍著周無涯,比自己一個人走回去要強多了。


    她站在一邊請周無涯先上車,自己準備跟車夫一起,坐在車前,哪知周無涯執意要讓她坐到裏麵。


    推辭不掉,宋時悅隻好也上了馬車,遠遠地坐在一邊的角落裏,又不好意思地向周無涯道謝。


    周無涯抬手打斷她:“何必這麽客氣,哦,對了,牧青最近怎麽樣了?我剛從豫城回來,正要準備去見他。”


    宋時悅本不想聊蘇牧青那個家夥,突然聽到周無涯說從豫城回來,一下子想到了二嬸他們,當初二嬸就是心心念念要去豫城找她大哥的。


    “大少爺他還是老樣子,周公子,外麵不是正在打仗嗎?您還能去豫城?這山高路遠的,不怕路上有危險嗎?”


    宋時悅長記性了,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直接問起外麵的戰事,隻是旁敲側擊,暗暗打聽。


    周無涯見宋時悅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自己,不忍心欺騙她:“景離王不知聽了誰的建議,守城不出,聽說已經派人去請求兵力支援了,暫時不會有大的動作。”


    “既然景離王兵力不足,進退兩難,那朝廷為什麽不趁機集中兵力反攻呢?戰事拖的越久,變數越大。” 宋時悅實在不明白,這樣僵持著有什麽意義。


    周無涯被宋時悅皺起眉頭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拾一啊,看不出來,你還懂戰術呢?隻是連你都能想到的問題,你以為朝中那些大臣們想不到嗎?


    隻是,這仗要怎麽打,誰去打?銀子從哪出?輸了算誰的,贏了又算誰的?樁樁件件,牽扯的關節太多了。”


    宋時悅更加不明白了,眉頭皺的更深,也更著急:“大敵當前,不是應該先趕走外敵嗎?怎麽還會先計較名利輸贏?”


    “你呀,還是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朝堂的事,複雜著呢,淮安侯出兵已有兩個多月,遲遲沒有奪回城池,你以為是他自己不想嗎?是有人不想讓他動而已。”


    周無涯坐直了身子,含笑看著宋時悅,一副旁觀者清的姿態。


    這屬實有點超出宋時悅的理解了,她追著周無涯問道:“普通百姓,地裏的邊角被鄰居占了,都會拚力奪回來,怎麽自家的城池都被人攻占了,朝廷竟不想著出兵?”


    周無涯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車頂,往前傾了傾身子,湊近了宋時悅壓低了聲音說道:


    “景離王不足為慮,隻是,上頭有人意見不合,有的人想讓對手輸,自己打不過,就去借力,這叫借刀殺人,景離王就是那一把刀。


    留著這把刀插在雲朝,就能讓有的人吃不好,睡不香,如鯁在喉,弄不好還能鋃鐺入獄,再難翻身。”


    “可這不等於玩火自焚,養虎為患嗎?” 宋時悅不理解,怎麽有人會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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