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不用急著離去,小姑娘傷勢頗重,先養好傷再走吧。」


    綺雪仙帝說完,右手一擺,原本花圃外不能通過的區域,突然出現一片果樹林。


    「養傷期間你們餓了可自行摘取仙果服食,另外這本手劄,乃是我化形之前的一些修練心得,小姑娘也有妖獸血脈,對你應該有些幫助。」


    綺雪仙帝再拿出一本書冊,交給穆芊芊。


    綺雪仙帝原本並不打算傳兩人仙法,因兩人並非她伴生靈寶綺雪靈珠認主之人,不過看到兩人優先為對方著想的模樣,讓她想起自己過去和那人的相處時光,便起了對二人照顧之意。


    然而她的仙法需要綺雪靈珠才能施展,也確實無法傳給兩人,便給了江潛幻靈體秘籍,給了穆芊芊修練心得。


    流雲真人當初在東海綺雪仙帝故居得到吹雪珠和伏波劍,並靠著伏波劍領悟出流雲劍法,一舉得道踏上巔峰強者之路,但流雲真人所修並非仙法,雖有吹雪珠操控之法卻無法感應其內部空間,自不知綺雪仙帝的存在。


    這也是江潛翻閱幻靈體秘籍後直搖頭的原因,雖綺雪仙帝說江潛具備仙脈,可修練幻靈體,但幻靈體是修仙體係的秘籍,和當今外界的修練體係南轅北轍,秘籍中江潛每個字都認識,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趁著還在綺雪靈珠內部的機會,江潛一點一點的向綺雪仙帝請教,當綺雪仙帝得知目前外麵的情況後,換她目瞪口呆。


    修仙之人修的乃是靈氣,相同修為的靈氣比真氣更強一些,所以流雲真人和穆芊芊才會認出江潛在和黃阿大比武時最後那招目空一切是靈氣攻擊,靈氣和真氣到先天期後的差距會縮小,因為靈氣本就是天地之氣,後天期武者無法溝通天地,真氣僅限於體內,看起來和靈氣的差距就比較巨大。


    綺雪仙帝是在天地靈氣徹底消散前就已坐化,她坐化時雖然天地靈氣已經衰退,但還是有許多含有靈氣之物,現在則除非像吹雪珠或江潛的玉佩這種靈寶才能產生靈氣,已經幾乎找不到靈寶外的靈氣之物。


    所以修仙之法,到了現在修練者的手裏也多半沒用,除非從一開始就走靈氣路線。


    穆芊芊的情況比較特殊,穆芊芊的修練法門有一部分是和真氣無關的,是屬於妖獸修練的部分,所以綺雪仙帝的手劄對穆芊芊還是有不小幫助。


    隻是穆芊芊還是沒主動告訴江潛她是何種妖獸血脈,江潛也不急著問,也不覺得妖獸血脈有什麽問題,反正穆芊芊就是穆芊芊,是獨一無二的,江潛知道這點也就夠了。


    等江潛把整本幻靈體秘籍搞懂之後,他開始陷入沉思,如同他當初在金靈池前的沉思一樣,坐在那三天三夜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饑餓。


    江潛沉思是因為修練幻靈體對他來說並非完全不可行的,隻是未知數很多。


    首先修練靈氣沒有屬性問題,他也可以修練,隻是要在體內凝聚出靈氣並逐漸滋養使其茁壯,滋養和茁壯的過程和修練真氣相似,一開始的體內凝聚真氣是由屬性之氣轉換而來,靈氣則是由外界凝聚而來,對江潛來說凝聚出靈氣不是問題,現在雖然沒有天地靈氣,但他有玉佩可以轉換提供,隻要修練凝聚之法即可。


    所以修仙體係並不是叫練氣期,而是凝氣期,且並沒經過從無到有的過程,隻要凝氣期一層即可讓靈氣留於體內,江潛雖還沒親身嚐試過,但他推估這用不了他多久時間,頂多幾個月就能凝聚。


    且江潛現在真氣境界還低,他從修練出真氣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時間,放棄真氣並不會覺得太可惜,這武士二階的真氣剛好可以讓他輸送給玉佩轉換靈氣用。


    再則幻靈體以現在武學修練體係的講法是屬於煉體功法,江潛的真氣正是由修練銀霜鐵衣神功產生的,他本來就是一個煉體的修練者,雖然幻靈體的概念和現在這些煉體功法完全不同,修練大成時並不是什麽外家硬功,而是修成仙體,但比起其他修仙法門,江潛對幻靈體的入門還是比較容易。


    但另一方麵,幻靈體一共六層,對應六個修仙境界,然而江潛有把握達成的隻有第一層幻靈歸元而已,也就是隻能從凝氣期突破到築基期,後麵五層化金為皮、植土為肉、煉木為骨、暢水為血、凝火為脈,都需要天地靈物輔助,像第二層的化金為皮需要天地煉金,不是金靈池那種後天之物。


    一套六層的功法隻能修練第一層,照理說會讓人卻步,但這幻靈體卻對江潛有個致命的吸引力。


    武學修練和修仙的最大差別,在於修仙是跳過後天階段的,凝氣期等於包含了武學修練練氣、武士、武師、武侯四個階段,築基期就等同是現在修練者的武王境。


    江潛和韓飛揚有三年之約,如果走武學修練體係,他三年想追上韓飛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若修練幻靈體就有機會。


    雖然江潛用話術替自己和韓飛揚三年後一戰先埋下伏筆,他若敗了也不會連累到江婷,但若問江潛想不想贏?他當然想!還非常想贏!


    他幻靈體隻要能僥幸再多練成一兩層,甚至能追上臨淵七子的修為,這對江潛來說也是莫大的誘因。


    至於幻靈體大成,江潛倒是不太敢想,修仙體係築基、結丹、元嬰分別等於武學體係中的武王、武尊、武皇先天三境,對武學的修練者來說,武皇就幾乎走到頭了,而幻靈體在元嬰之上還多出神元、虛靈、化身三個境界,其中化身期是幻靈大成之後達成幻靈成仙境界才能晉升。


    三天之後,江潛決定開始修練幻靈體。


    江潛在和綺雪仙帝請教的過程中,也有問到仙脈的問題,原本江潛以為隻是時代不同,對於血脈的名稱說法不同,一問之下江潛才知道不是這麽回事,雖然綺雪仙帝的時代確實沒有天血脈或地血脈的名稱,但據她說,血脈強度超出一個境界以上,就沒辦法測出差別,所以同樣是天血脈,並無法區分誰的天血脈更高階,實際上同為天血脈卻可能差距甚遠。


    而江潛的血脈,含有仙人後代才能直接遺傳到的仙氣,且還不是很多仙人後代都會有,在仙人後代中都是極少數,這種血脈中的仙氣是後天修練成仙者也不具備的。


    不過在江潛詢問血脈中的屬性問題時綺雪仙帝也答不出來,據她所知每一個具仙脈之人其屬性都是獨一無二,世間再沒第二人擁有,所以隻知道江潛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而又測不出來的屬性,那是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修練幻靈體比起當初在金靈池中修練銀霜鐵衣神功,對江潛來說至少比較不無聊,不用整天泡在池裏,可以到處走動,這綺雪靈珠內部就隻有兩人一魂,江潛雖然和穆芊芊相處再久也不會膩,但穆芊芊要養傷且也要修練,江潛又不能整天纏著穆芊芊,他隻好分一點時間去找那個魂了。


    從一開始江潛虛心且恭敬的請教,到後麵江潛問題開始變多,再到更後麵江潛不隻問題變多,對綺雪仙帝提供的答案也經常不滿意,開始提出自己的修正答案跟綺雪仙帝「討論」。


    綺雪仙帝在綺雪靈珠內待了幾千年,雖然她隻是魂魄沒有無聊之說,但突然有兩個少年少女闖進她的生活,加上兩人又很對她胃口,一開始也覺得有趣,對於江潛問的問題也知無不言,然而當江潛開始質疑她的答案,還越質疑越多,有時甚至明明在講一件事,江潛繞一大圈卻又突然拿這件事指出另外一件事是不對的,綺雪仙帝開始越來越頭痛,開始跑到一些她沒開放給兩人去的地方躲避江潛。


    當綺雪仙帝每次返回茅屋時,看到江潛那少年稚氣尚未全脫的笑臉在門外等著她,都有一種她巔峰時期都沒遇過的臨敵之感。


    江潛用一個月時間就達成凝氣一層,體內開始有靈氣存在,他一練出靈氣就去嚐試原本會的招式,元焚掉在冰鏡世界沒帶進來綺雪靈珠內部,江潛隻能以指代劍,卻發現同樣的招式沒有元焚冰焰幫忙,威力卻還更強一點。


    江潛發現另一個好處是他的玉佩變得可以控製,現在出招不會再偷吃他的靈氣,而江潛也可以平時就對玉佩輸入靈氣,需要用時一念之下就能提取,看來這玉佩的設計本就是以靈氣操控,難怪他之前用真氣操控不了,不過這玉佩像是無底洞,江潛曾無聊嚐試對著玉佩連續灌了幾個時辰靈氣,無論他怎麽回複再灌就是灌不滿。


    江潛很想試試玉佩有沒有像綺雪靈珠這樣的自成空間,試了多次也找不到,江潛想說有一個能隨身攜帶的空間就方便多了。


    到江潛和穆芊芊在綺雪靈珠內部待滿三個月,穆芊芊除了體內的寒氣外,其它傷勢也早已痊愈,江潛也突破到凝氣期第二層。


    江潛以自己長期在擂台觀察其它武者的經驗,判斷自己現在的靈氣含量大約等於武士五六階,已經超過他原本的修為。


    綺雪靈珠內的仙果對江潛和穆芊芊也有不小幫助,尤其是當江潛有靈氣之後,發現這的仙果可以幫助體內靈氣增長,所以他也不急著離開。


    直到第四個月,一次綺雪仙帝來不及躲開就被江潛逮個正著「討論」問題,被江潛講到臉色越發蒼白,綺雪仙子終於忍不住弱弱說了一句:「那個,江少俠,我看你朋友傷勢也好了,隔了這麽久追你們的冰杌獸應該也不在了,那個,你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穆芊芊在旁邊聽到,紅著臉跟綺雪仙帝說抱歉打擾了這麽久,江潛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才悻悻然點頭。


    「我要傳話的那個人很好認,他額頭有一個金色麒麟印記。」綺雪仙帝再提醒一次兩人。


    在綺雪仙帝送兩人離開綺雪靈珠的那一刻,從兩人消失的地方她還隱約聽到江潛聲音:「這仙帝還沒師祖耐打,還是回去找師祖切戳好了。」


    綺雪仙帝幾千年來第一次問了自己一句:「我真的太弱了嗎?」


    江潛和穆芊芊被傳送出綺雪靈珠也就是吹雪珠的光團,左右一看果然沒再看到冰杌獸的蹤跡。


    江潛看到自己的元焚還躺在不遠處,很開心能找回元焚,這畢竟是他的第一把武器,看來冰杌獸對武器沒興趣。


    短短數月,還不足以改變江潛兩人對冰杌獸的劣勢,但江潛現在已有靈氣能操控玉佩,操控玉佩等於能借用吹雪珠的幻境威壓和天地靈雪,因此隻要在吹雪珠的範圍內,江潛對冰杌獸倒沒有很害怕,他還很期待冰杌獸出現,想報讓穆芊芊受傷之仇。


    不過這次他失望了,兩人一路從冰鏡世界到天地靈雪再回到天樞峰後山,都沒看到冰杌獸蹤跡。


    直到江潛沒回玉衡峰而是帶著穆芊芊直奔臨淵集羽鏡堂,才聽到一個大消息。


    臨淵宗的護山神獸冰杌獸在一個月前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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