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不算晚,離樓亭縣縣城也不算太遠,隻有幾裏地的路程。


    一行人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


    趕馬車的也好,騎馬也好,速度都放慢了些許,因為後麵還拖著八個人呢。


    即便如此,那八個人也算是遭了這輩子從來沒遭過的罪了!


    馬走得再慢,幾裏路走下來,也不是人的兩條腿能輕鬆跟得上的。


    那幾個家丁奴才也還能一路小跑地跟著;


    二肥豬朱斐可就慘了!


    讓他一口氣兒拖著那一身肥肉連跑帶顛地走上幾裏地,不說要了他的一條命,至少也去了半條!


    好幾次,他都像一堆肉一樣,撲通一下扔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要不是張華和羅永心不黑,沒有往死裏整他,恐怕拖也能把這二肥豬朱斐給拖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個朱斐還得留著。


    他在這樓亭縣作威作福不是一天兩天,欺負的人家也不是郭莊的郭秀這一家。


    連同那為他在背後撐腰的縣令爹朱福貴,和他的知府舅舅駱衡,也都不是好東西!


    要搜集他們的罪狀和證據,要治他們的罪,要清理整頓開平府官場,要還開平府百姓清明安穩的生活,還有多的事要做。


    更何況,這開平府可是號稱“大曄小糧倉”!


    糧食是一國命脈,不容有失!


    至於這二肥豬朱斐,也得先好好地活著!


    黃昏的官道上行人匆匆。


    平日裏,若是一隊車馬走在路上,人們頂多看上一眼,不會給予太多的關注。


    但,如今在車後拴著幾個跌跌撞撞地跟著跑的大活人,這恐怕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在這樓亭縣縣城附近走動的,除了出門遠行途經此地的,也就是當地的人。


    這二豬肥朱斐,以及他手下的這些惡奴家丁,素日在這樓亭縣地麵上遊蕩,踢寡婦門,挖絕戶墳,調戲民女,奪人財物的事沒少做,傷人性命的惡事也有,樓亭縣的百姓們沒有人不認識朱斐這個惡霸和他手下的那些狗腿子!


    當人們看清了是這幾個家夥被拖在馬車後麵,心裏不由得在嘀咕——


    這幾個家夥平時為非作歹,囂張跋扈,就是這樓亭縣,不,應該說是這開平府一霸!


    如今他們怎麽落到這個地步了?


    看這幾個家夥的狼狽相,人們心中都感覺無比地痛快!


    心中琢磨的同時,人們又看向前麵那一輛輛馬車,和馬車兩邊那些騎在馬上一身正氣的黑衣護衛。


    能收拾朱斐這號人,還能將他們拴在馬後拖著走,顯見得這些人跟那惡霸二肥豬朱斐不是一路人。


    隻要跟朱斐不是一路人,那應該就是好人。


    看來,朱斐這個樓亭縣的惡霸是當到頭了!


    他們開平府樓亭縣百姓們的苦日子也過到頭了!


    或許,他們也有希望過上安生平穩的日子了!


    漸漸的,在車隊的後麵,從稀稀拉拉十幾人,一直到密密麻麻幾百人,跟上了越來越多的百姓。


    無論是從田地裏出來的扛著鋤頭、拿著鐮刀的農夫,還是在路上挑挑的,擔擔兒的,推車的,都來不及將農具以及手裏身上的家夥事兒送回去,便都手裏提著,肩上扛著,遠遠地跟在了車隊的後麵。


    他們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他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可以見證他們開平府樓亭縣撥雲見日,改天換地!


    來祥和來喜倒坐在車後,將遠處跟著的一眾百姓看了個清楚,也回稟了馬車裏的蕭誠毅。


    “爺,在咱們後麵,跟上來不少百姓,而且還越來越多了!”


    “無事!百姓們願意跟著看就跟著看吧!”蕭誠毅淡定地說道。


    “是,爺!”來祥應道。


    出門在外,來祥他們都是稱呼蕭誠毅一聲主子或是爺,稱呼孩子們也都是稱呼少爺和小姐。


    至於太子、二皇子和小郡主這些稱呼就暫時先停用了。


    蕭誠毅幾人坐在馬車裏,繼續和坐在車轅上的郭裏正詢問著開平府樓亭縣的情況,也了解了不少樓亭縣縣令朱福貴和開平府知府駱衡的情況。


    來祥和來喜並排坐在車後,兩人對視一眼,眼裏的意思相同——看來世子爺又要開一回殺戒了!


    也或許是太子爺、小郡主和一眾小少爺們要大展身手了!


    嗬嗬……作惡一時爽,報應亂墳崗!


    瞧著吧,這個朱斐和他那個縣令爹,還有他那個知府舅舅,以及和他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家夥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馬車裏,蕭雨珠被赫連琦抱在懷裏。


    郭裏正說的,他們也一直仔細地聽著。


    如果隻高居廟堂,隻看奏折邸報,又怎能了解真實的地方官員,又怎能清楚真實的地方吏治,又怎能真實地了解百姓疾苦!


    赫連琦和蕭雨珠對視,他們想到了不久前的清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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