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平瀾移動著有些呆滯的目光又看向公案旁,那裏居然坐著吏部尚書蕭誠毅,蕭誠毅的懷中還抱著他的女兒鳳珠郡主。


    這……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單平瀾心中不禁有些納悶兒。


    蕭誠毅是吏部尚書,就算他是管官的官,但,對於犯罪官員的刑訊審問,他這位吏部尚書好像沒有必要到場。


    再說了,蕭誠毅的懷裏還抱著他那個小福星女兒鳳珠郡主,這又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蕭誠毅蕭大人是帶著女兒來看熱鬧的?


    單平瀾此時也顧不上想太多了,他來到大堂中央站定。


    公案後坐著的三人向下看著單平瀾,不禁心中感歎,就在今天早上,他們還是一同去宮中上朝的同殿稱臣的同僚呢,現在……唉!心中不免歎息。


    尤其是刑部尚書沈澤,他看著單平瀾,心中尤其不是滋味。


    他們同在刑部任職,一為尚書,一為侍郎,原是上下級,平素關係還很不錯。


    現如今,卻在這天牢之中麵對麵,一坐一立,一個是審判官,而另一個卻成了受審的犯官。


    唉!真是世事難料,人心難測啊!


    沈澤想了想,朝下吩咐道:“將犯官身上的刑具去掉。”


    “是,大人。”跟在單平瀾兩側的皂隸上前,一個將他脖頸處的木枷取下,一個蹲下身,卸下了單平瀾腳上的鐐銬。


    兩名皂隸朝後退了兩步,站在兩邊。


    “單平瀾呀單平瀾,你怎麽就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刑部尚書沈澤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單平瀾,一時之間,心中既有憤怒,又有惋惜。


    單平瀾抬頭看向沈澤,“大人,單某愧對大人平素的信任。


    事到如今,再說什麽都晚了!”


    “為什麽呢?”沈澤問道:“想你當年也是寒窗苦讀、鐵硯磨穿,才得科舉入仕,一步一步才做到了如今的刑部侍郎。


    你明明有著大好的前程啊!為什麽?為什麽?


    尤其是你身在刑部,你比別的官員更能清楚地知道,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可你為什麽偏偏就去做了那不能做的事?


    你自毀前程且不說,你還毀了你那一家人!”


    單平瀾聽著,深深地低下了頭,半晌無語。


    “說說吧,這一切是怎麽開始的?”沈澤問道。


    好半晌,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


    “回大人,下官……不,單某走到如今,無非就是從一個‘貪’字而起,貪利,貪色。


    堂上幾人都沒有出聲,等著單平瀾繼續說下去。


    “那一年,我的姑表兄祝雍祝閣老過生辰。”說到這兒,單平瀾的唇角現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各位大人也都知道,我那位表兄對外一向是廉潔簡樸,不事鋪張。


    因此,他過壽辰並沒有對外宣告,隻是家中人與我這樣的親友在他府中相聚了一回。


    就是那一次祝閣老過壽辰,楊奎也在場,我與楊奎也就是在那一次的壽宴上第一次見麵相識的。


    哦,那時的楊奎還沒有爬到清延府知府的位子上,他還隻是一個同知。


    楊奎的母親與祝雍祝閣老的夫人是親姐妹,楊奎也等於是祝閣老的內侄。


    我與祝雍是姑表兄弟。


    因此,單某也隻把那楊奎當成了間接沾親的親戚。


    接下來,那楊奎在京中又停留了幾天。、


    沒想到,他會在壽宴的第二天,就帶著禮物到舍下登門拜訪了。


    楊奎上門來,帶的禮物既中規中矩,又相對貴重。


    當時,單某的家中還沒有妾室和庶出子女,隻有正妻和嫡子女。


    那楊奎十分周到地給單某的妻子、兒子、女兒都分別帶了禮物,每件禮物還相當地貴重。


    既是在前一天的壽宴上認了親,那,收下他那些貴重的禮物,單某也就覺得沒有什麽了。


    更何況,單某雖說不是清貧至極,但也並不富裕。


    單某家中的日子也隻是靠著單某的俸祿與妻子陪嫁的一小間鋪子的進項維持,家裏並沒有什麽太貴重值錢的物件兒。


    當看到楊奎送來的那些禮物,一家人自是歡喜。


    從那時起,便把楊奎當成了一門親戚看待。”


    單平瀾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久後,楊奎升任了清延府知府,他又再次上京來。


    他第二次上京,再次登門,再次相見,我們之間的關係就顯得更加熟稔了。


    在一起談天說地倒也暢快。


    後來,又一起相約在醉仙樓喝酒。


    單某是自己前去的。


    而去到醉仙樓後,單某才發現,在場的不光是楊奎,還有楊奎的夫人,和他夫人的表妹林萍兒——一位頗有姿色的年輕女子。”


    說到這兒,單平瀾自嘲地笑了笑,“詳細的單某就不說了,他夫人的那位表妹林萍兒,後來就成了單某的第一個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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