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守哲狠狠地瞪了霍風一眼,似乎是恨他這麽快就說出了大實話。


    是他草率了,是他的謀劃不當,才引出了大曄一係列的反擊行動。


    如今他們的人隻剩下十幾個存活……尹守哲雖然沒有明著承認,但心裏早就後悔了——不是後悔策劃了宮宴刺殺計劃,而是後悔自己有些過於著急冒進了。


    因為他執意安排的刺殺計劃失誤導致最終失利,以致於西兆暗藏在大曄京城裏的人手損失殆盡,再要組織起力量實施任何計劃,短期內都不大可能了。


    尹守哲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的不甘都靠瞪那霍風發泄出來。


    但不管尹守哲如何地不甘,想殺掉福星鳳珠郡主暫時做不到卻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不管尹守哲他們如何灰心,國公府的玄音老人隻管天天領著一群孩子聞雞起舞、日落嬉戲,每天倒是玩得風生水起,讓這些個孩子一個個地樂不思蜀。


    又過了幾日,安濟營餘下的兩路人馬也回來了,成效依然卓著——抓回四隻“老鼠”,估計還能牽出朝中隱藏的“大老鼠”。


    其他的‘老鼠’在當地處斬的處斬、流放的流放、抄沒家產的抄沒家產,又是一大筆的金銀珠寶,入了朝廷的國庫。


    如今的大曄國庫充盈、糧庫充盈,如今的承祺帝,當皇帝當得更是踏實。


    隨著最後這兩隊“滅鼠”人馬回到京城交令,擒回的四隻“大老鼠”打入天牢;抄沒回來的金銀財寶等上繳了國庫,到此,這一次的七隊人馬“滅鼠大行動”算是暫時告一個段落。


    剩下的就是審訊、定罪,將捉到京城的“老鼠”按律從重處置,還有可能通過他們抓出潛藏的奸細或者是潛藏的“老鼠”。


    朝堂上有人隱約地聽到了一些風聲。


    別看這些做官的,有的在地方做官,有的在京中做官,他們無論是家族中人,還是姻親故交,總有勾勾連連、七拐八抹的關係,再加上多的是互相有利益牽扯的,聽到有什麽風聲相互報個信兒、通個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京中的官員有很多都通過各種的關係、各種的渠道聽到了些風聲。


    那些沒有牽扯在其中的、沒做什麽虧心事的,自然是安心地等著看大戲,等著看朝中新的一波浪潮如何掀起、看看還有多少倒黴的“老鼠”被抓出來;


    那些心中有鬼的,從聽到風聲開始,就已經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不知道頭上懸的那把無形但又鋒利的刀會在什麽時候落下來,砍掉自己的腦袋。


    這些人每天上朝下朝都像過鬼門關一樣,然而一天無事、兩天無事……表麵的平靜讓他們更是心慌得膽顫手抖。


    承祺帝和狄信長、蕭誠毅他們就偏偏不在朝堂上提起“滅鼠”之事,朝堂上該辦事辦事、該說事說事、該議事議事,就是不提“滅鼠”之事。


    可越是不提,越是讓某些人提心吊膽,每天的日子都像是在油鍋裏熬煎著一般難過。


    然而,刑部也好,狄信長和蕭誠毅這邊也好,提審和調查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送進刑部大牢的人犯都是貪官“老鼠”,每天都在秘密提審;而送進天牢之中的人犯則都是有著通敵的嫌疑,刑訊審問更是絲毫沒有放鬆。


    當在外的“滅鼠行動”告一段落之後,由此在京城引發的後續震動就從西平王府先開始了。


    宣旨是直接由刑部出麵的,宣旨官員帶著官差直接就去了西平王府。甚至都沒有跟西平王赫連暘多說什麽,隻是讓西平繼王妃與她的兒子、孫子,以及他兒子的一眾姬妾一同到前院接旨。


    西平繼王妃正在後邊偏院裏她自己的屋中,擺弄著老太妃留下的、僅剩的幾件精美的首飾。


    這些東西剩下的已經不多了,不是被他的兒子赫連浩拿去揮霍,就是強要去送給了他的一個個新寵小妾們。


    西平繼王妃看著這最後一匣子金銀珠寶,心裏在滴血——這些要是再沒有了,她的手裏就真的空空了。


    而崔氏的兒子赫連浩,此刻正和幾個小妾喝酒取樂呢。


    他傻乎乎地哄著幾個小妾,小妾們哄著傻乎乎的他,卻不知他們的這種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日子就要到頭兒了。


    在西平王府裏,崔氏以及他的兒子、孫子,以及他兒子的小妾們,可沒有像別的大戶人家那樣,一人一個院子,一處一處地安置。


    西平王可沒有那麽大的心胸善待惡心了自己一輩子的人,而是在王府最偏遠的角落裏,把繼王妃崔氏這一窩都塞進了一個院子裏。


    因此,來傳信的下人隻要來了這處偏院,崔氏這一窩的人也就都通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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