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密林裏回蕩著光頭佬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踏馬的,這葉之盛,勞資還真是小看他了!”


    “光頭哥,接下來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繼續搜唄,葉之盛還帶著個拖油瓶,加上許麗受了傷,絕對跑不遠的。


    你打電話回去,讓組織再加派人手過來,就算把林子搜個底朝天也要把人給我搜出來。”


    此刻,俊俊尿急了,在我背上掙紮,我小心翼翼地把他從背上放下。


    他噓噓的時候看到草叢裏有一隻小蟲,正要興奮地叫出聲來,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手抱著他,一手捂住了嘴巴。


    可萬萬沒想到,一隻癩蛤蟆似的醜東西從許麗的腳上爬過,許麗也差點沒忍住地失聲尖叫。


    我的雙手都忙著控製小不點俊俊,沒有多餘的一隻手捂住許麗的嘴唇。


    情急之下,我當機立斷的用自己的唇堵住了許麗即將尖叫著張口的唇。


    這麽一堵上,許麗果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那一刻她陷入了魔怔狀態。


    臉頰兩邊泛著緋紅,迅速蔓延至脖子根。


    此刻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我純屬應急之舉措,絕非趁人之危,吃她豆腐。


    若不這麽做的話,許麗失聲尖叫必定會暴露了我們三人的行蹤。


    我們都不知道從傳銷組織裏出逃被逮捕回去會是什麽下場,但我覺得後果應該很不樂觀。


    此刻光頭佬他們一夥人已經開始分頭行動了。


    我鬆開了許麗的唇,先是致歉,隨即又當機立斷地做出決定:


    “嫂子,萬一有人搜到這邊來,我先起身跑,把他們引開,你再帶著孩子往原路跑出去。”


    許麗的淚珠不斷地奪眶而出,直搖頭表示:


    “要死就一起死!”


    我將俊俊交到她手上,暗示她為了孩子,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


    許麗把孩子圈在懷裏,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那一刻,我們不是一家人,但卻勝似一家人。


    我當她是親嫂子!當孩子是親侄子!


    而許麗卻把我當成了她的男人!


    果不其然,不到須臾,光頭佬身邊的小楊往這片陰森茂密的草叢裏尋來了。


    他手持電棍,另一隻手還拿著一根粗棍披荊斬棘。


    近了、更近了。


    我們緊繃起了神經,甚至不敢呼吸。


    我朝許麗一個眼神暗示,意思是按照剛才商量的計劃行事。


    下一秒,我突然間竄出來,往其中一個方向跑了,還故意朝那個方向揮手喊:


    “嫂子,快往裏麵去,快往裏麵逃……”


    他們被我吸引去了注意力,緊追而來,還以為我奔跑而去的方向正是許麗母子藏身的地方。


    那幫人成功地都被我吸引了過去,都跑過去追我了。


    許麗那塊區域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按照計劃,我引開他們,許麗就要趁機逃跑才是。


    但她的腳步像灌了鉛似的邁不動。


    心像被刀割裂似的疼痛不已,舍不得丟下我自己逃跑。


    懷裏的俊俊哭了:


    “媽媽,我害怕……媽媽我餓了……”


    一聲又一聲的媽媽,讓許麗明白過來,她不僅僅是一個動了心的女人,還是一個“女本為弱,為母則剛”的母親!


    那一刻,許麗咬著牙,忍著痛,含著對我的不舍,背起兒子,往原路跑。


    她的腿在滴血,她的心更在滴血。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感到眼前開始一片迷糊了。


    好像就這麽要栽倒在地,但是不能,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她絕對得支撐著。


    就在她一片迷茫之際,她仿佛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這……一定是幻覺!她難以置信。


    不到須臾,她好像看見了很多警察把警車停在了我駕駛的那輛麵包車和光頭佬的車附近。


    從車上下來了很多警察,他們往許麗的方向跑過來。


    許麗喜極而泣,由於失血過多,加上一路逃跑,有些體力不支,栽倒在地,背上的兒子嚇哭了。


    好累!好痛!好想就這麽睡過去,但是絕不能就這麽昏睡過去啊!打起來精神來,她還要告訴警察,我還在林子裏身陷囹圄呢!


    第一個奔跑過來扶起許麗的正是餘警察:


    “你還好吧?”


    許麗氣若遊絲,顫抖的手指著林子裏:


    “快,快救之盛……”


    說完才昏了過去。


    餘警察將她交給其中一位警員,然後帶著警隊的其他警員深入林子。


    而林子深處是這麽個情況:


    我一開始還是挺能跑的,雖然比不上牙買加的奧運選手,但絲毫不遜色於這般傳銷組織裏的成員。


    他們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可突然有人茅塞頓開了,對著光頭佬喊:


    “光頭哥,咱們是不是中了這小子的調虎離山之計呢?那許麗母子會不會不在這個方向,早已逃……逃出去了!”


    光頭一拍腦門:


    “哎呀!糊塗!”


    平日裏盡給別人洗腦,關鍵時刻自己的腦袋還不好使了這!


    “兵分兩路,一部分繼續追這小子,另一部分原路返回追許麗去!”


    光頭佬這麽一說,我徹底不淡定了,許麗嫂子腿上有傷,還背著個孩子,估計跑不了多遠,必須得再蹉跎些時間好讓她們母子順利逃走。


    我索性爬上一棵大樹,故意朝一個方向一直張望著誤導他們。


    光頭佬朝那幾個原路返回追許麗的傳銷組織團夥們喊話:


    “許麗一定在那邊,你們往那邊追去!”


    我故意緊張地告訴他們:


    “許麗不在這個方向,真不在這個方向!她……她往原路跑了!”


    光頭佬自以為聰明,笑得得瑟:


    “踏馬鬼信!這小子詭計多端!他說許麗在哪個方向,就一定不在那個方向,我剛才看見他緊張兮兮地往那邊方向張望,許麗一定往那邊方向跑了,你們幾個追上。”


    他們果然上當了,我大舒了一口氣。


    不過此刻處境可不太好,由於我爬到了樹幹上,除了追許麗的幾個傳銷組織團夥,其餘的都在大樹底下圍著,除非我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出去,否則我遲早得落到他們的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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