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


    終於保胎成功。


    出院的那天,她做了個全麵的檢查,胎兒很健康。


    按照經期推算,她實際的懷孕天數是48天。


    但是胎兒偏小一周,隻有四十一天。


    這可把厲寒給愁死了。


    出院的時候,醫生吩咐了薑楠,哪怕是回去以後也要多注意,盡量不要幹重活,能臥床休息是最好的。


    以至於回到家裏,厲寒又要讓薑楠躺著。


    在醫院裏躺了半個多月的薑楠,全身都要躺得發黴了。


    她想出去透透氣。


    但是厲寒不讓。


    他把薑楠安排在床上躺著。


    薑楠坐起來,又被他溫柔地摁下去繼續躺著。


    “再躺一周,一周後你想去哪裏逛,我再陪著你去。”


    薑楠爬起來,滿眼委屈巴拉地看著他,“可是我真的好想出去轉一轉,醫生不是都說了,隻要不幹重活就行了嗎?”


    “醫生也說了,盡量臥床休息。”厲寒一臉認真。


    這樣毫無商量餘地的語氣,真是讓薑楠哭笑不得。


    她露出更加委屈巴巴的眼神,拉著他的手,撒著嬌哀求道:


    “老公,可是我真的是太悶了,真的好想出去透透氣。”


    “再過半小時正好是堯堯放學的時間,你帶我一起去接堯堯好不好?”


    “我就坐在車上,跟你一起兜兜風。”


    “然後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吃個晚飯。”


    “老公,求求你了嘛!”


    她很少叫厲寒老公。


    因為她覺得叫這兩個字,太肉麻了。


    她也不是那種喜歡撒嬌的女人。


    但這會兒為了出去透透氣,她拉著厲寒的手,老公也叫了,也撒嬌了。


    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厲寒。


    厲寒受不了她這一招,心軟下來,摸摸她的腦袋,無可奈何道:


    “等你坐月子的時候,可不能這麽任性了。”


    “你這是答應了?”薑楠高興起來。


    在得到他的點頭回應時,她立即從床上起了身,趕緊去換衣服。


    “走路慢點,怎麽不穿鞋?”


    厲寒看到歡呼雀躍的她,像個孩子似的,又見到她赤著腳去了衣帽間,趕緊彎腰把拖鞋拎起來,追著她來到了衣帽間。


    這會兒,她在衣櫥裏挑著衣服。


    厲寒蹲下來把拖鞋擺在她腳邊,拍了拍她的腳背,示意她抬腳的時候,她倒是乖乖地抬起了腳。


    卻是大大咧咧道,“唉呀,我又沒那麽嬌氣,一會兒沒穿鞋子,涼不到的。”


    再說了,屋子裏不是有地毯嗎。


    這會兒,她的話語裏再也沒有撒嬌的語氣了。


    厲寒給她穿好了拖鞋,不由起身,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啊,向來都是如此。


    讓他辦事的時候,態度可以極好。


    事辦完了吧,轉眼又是另一個態度。


    想起四年前,那會兒還不知道她懷著的厲初堯就是他的孩子,他想方設法想讓她嫁給他。


    但是被她拒絕了好多次。


    不到山窮水盡時,她絕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那會兒還是他使了個大大的計謀,才讓她求到他的頭上,跟他假結婚。


    換了一套寬鬆衛衣套裝的薑楠,回過頭來,看著厲寒別有深意地瞧著自己,她不由問:


    “厲寒,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麵前的厲寒很不滿地皺起眉頭來,眉眼裏全是失落,“剛剛不是還叫老公來著?”


    “肉不肉嘛?”薑楠瞪了他一眼。


    見著外麵的風大,又給自己搭了一條圍巾,不由嘀咕了一句,“老夫老妻,怎麽還跟小情侶似的,要求這樣,要求那樣?”


    說起來是老夫老妻,但是他們兩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是少之又少。


    而且,已經老夫老妻的他們,好像甜蜜的時候並不多。


    尤其是她叫他老公的次數,屈指可數。


    厲寒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一臉怨氣。


    讓她叫聲老公,就這麽難?


    娶她不容易,聽她叫一聲老公,也不容易。


    厲寒心裏苦兮兮。


    半個小時後,厲寒領著薑楠來到了厲初堯的幼兒園。


    薑楠又有好幾天沒見到兒子了。


    之前保胎住院,厲初堯倒是去醫院裏看過她,但是去沒多久又被吳叔和玲姨帶走了。


    她可想厲初堯了。


    所以,她往校門口擠過去。


    那裏家長們都排著隊,特別擁擠。


    厲寒怕她被擠出個好歹來,拽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進去。


    “你別去人多的地方,我跟李老師打過招呼了,一會兒她直接把堯堯送過來。”


    沒過一會兒,李老師便將厲初堯親自送到他們夫妻倆的麵前。


    見到幾日不見的兒子,薑楠彎下腰來,正準備去抱厲初堯,被厲寒及時製止了。


    “小祖宗,厲初堯有三十多斤,你不知道?”厲寒把厲初堯抱起來,“親親媽媽。”


    厲初堯便迎上去,摟著薑楠的脖子,親了兩口,“媽媽,爸爸說得對,現在你還不能抱我。再說了,我已經當哥哥了,不需要抱了。你要好好養胎,你和妹妹都要平平安安的,不能再出事了。”


    “你怎麽知道是個妹妹?”薑楠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子。


    小家夥歡喜地應了一聲,“因為我喜歡妹妹啊。”


    “萬是一個弟弟怎麽辦?”薑楠問,小家夥又答,“那媽媽再生一個吧,直至生到妹妹為止。”


    厲寒輕敲厲初堯的腦袋,“你把媽媽當什麽了?媽媽生完這一胎,是需要休息的。”


    雖然厲寒也喜歡女兒,但是如果這一胎不是女兒,他是不會再讓薑楠繼續生下去的。


    她又不是他的生育工具。


    再說了,生孩子那麽辛苦,而且虧身體。


    但作為小孩子的厲初堯,哪裏懂那麽多,他翹起小嘴,嘟噥道,“可是我就是喜歡妹妹呀。”


    “生!”薑楠信誓旦旦道,“媽媽一定給堯堯生個妹妹。”


    如果這一胎是男孩,那就盡量順產。


    如果是順產的話,再懷一胎,就不需要隔兩三年了。


    生完這一胎,來年可以再懷一個。


    直至生到女孩兒為止。


    反正她也是最喜歡女孩兒的。


    說話間,一家三口已經來到了車位前。


    厲寒正拉開車門,要讓薑楠和厲初堯母子上車,這會兒碰見了同樣接到小勁的陸淮書。


    陸淮書牽著兒子小勁,來到他們一家三口麵前,他先是禮貌恭敬地喊了一聲,“小舅。”


    然後,那痛楚又不甘的目光,落在薑楠的身上。


    在看到薑楠滿麵滋潤和幸福笑意時,陸淮書眼裏的痛楚更深。


    如果他曾經不做那些混賬的事情,現在應該是他牽著薑楠的手,來接屬於他們的兒子吧。


    可惜,他曾經的妻,他不得不被迫喊她一聲,“小舅媽!”


    這聲小舅媽,陸淮書是喊得不情不願的。


    與陸淮書的事情,薑楠早已經釋懷了。


    那些事情,雖然很受傷,可是卻久遠得像上輩子的事情,根本不足掛齒。


    她很平靜地點了點頭,甚至並沒有給陸淮書一個多餘的眼神,然後輕輕揉了揉兒子厲初堯的腦袋,“堯堯,叫人。”


    這聲堯堯,叫得極其溫柔。


    可是她麵前的堯堯,卻是小舅的兒子,是他陸淮書的小表弟。


    陸淮書心裏五味陳雜


    聽了媽媽的話,厲初堯很乖巧地,朝著陸淮書喊道,“淮書哥哥,下午好!”


    看著和自己兒子同樣大小的小孩子,叫自己哥哥。


    這聲哥哥,叫得陸淮書心裏很是難受。


    如今,薑楠的孩子竟然跟他同一班輩。


    而他的兒子,不得不叫薑楠一聲小舅婆。


    怎是一個難受了的。


    “爸爸。”這時,陸淮書身側的小人兒,昂起腦袋來,看著陸淮書,滿眼哀求道,“我想去小表叔家,和小叔玩一會兒,可以嗎?”


    小勁嘴裏所謂的小表叔,是指厲初堯。


    陸淮書沒有應聲,望向了厲寒和薑楠,把這個問題拋給了他們。


    厲寒揉了揉小勁的腦袋,淡淡道,“走吧,去舅爺家,讓你和你小表叔玩一會兒。”


    其實,陸淮書也是希望小勁去小舅家的。


    因為好長一段日子,他都沒有見著薑楠了。


    如果小勁去了小舅家裏,和厲初堯玩的話,一會兒他可以借著去接小勁的借口,又可以看到薑楠。


    於是,他道,“小舅,小舅媽,那拜托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小勁。我晚點去接他。”


    厲寒:“嗯。”


    厲寒先讓小勁和堯堯,上了車。


    然後牽著薑楠的手,來到了副駕駛室,幫她拉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直至薑楠上了車,她都未曾給過陸淮書一個正眼,眼神更是沒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車子從車位上開出來,又轉了個彎,駛向主道,開向遠方,陸淮書就那麽一直看著。


    起初還能從副駕駛室外的反光鏡,看到薑楠坐在副駕駛室的身影。


    後來車子越來越遠,他隻能遙遙相望。


    最後瞧不見了,他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一步不曾挪過,就那麽痛楚又孤單地站在那裏。


    那遠去的,看不見的,何止是那輛車子,更是他與薑楠的過去種種。


    他知道,至此,他永遠地失去了薑楠,永遠,永遠……不管他用什麽辦法,薑楠再也不可能再多看他一眼了。


    則曾經,薑楠滿心滿眼都是他。


    身後,是薑帆的聲音響起,“陸淮書,你總是在該珍惜的時候不懂得珍惜。你這麽看著她又有什麽用?難不成她還能回頭不成?”


    這是薑帆對陸淮書的嘲諷。


    見陸淮書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薑帆繞到他麵前,擋住他的視線。


    “陸淮書,你別以為我真的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一直留在你身邊?”


    “如果你老是心裏想著別的女人,遲早有一天,我的心也會死的。到時候,我也會像薑楠一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這樣的威脅,陸淮書絲毫不怕。


    並且,對於薑帆的威脅,他根本不予回應。


    轉身時,甚至看都沒看薑帆一眼,獨自一人上了車。


    他也不喊薑帆上車,那意思是等她自己上來。


    薑帆站在駕駛室的車窗前,滿臉痛苦地看著一臉冷漠的他,“陸淮書,你這樣對我,我真的會死了心,離開你的。”


    陸淮書依舊沒看她一眼,“求之不得。”


    以前,他覺得為了陸千勁,怎麽也不能離婚。


    至少能給陸千勁一個完整的家庭。


    但是小勁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強。


    而且薑帆未必是一個合格的媽媽,她雖然很疼愛小勁,但是她的三觀不正。若不是他這個父親言傳身教,小勁很有可能被薑帆給帶偏了。


    這時,他才側眸,冷漠地看了薑帆一眼,“離婚的條件你隨便提,但是小勁必須跟我。”


    “你……”薑帆被氣哭了,“陸淮書,你不能這麽欺負我。”


    跟他在一起,不僅是無性婚姻,更是各種冷漠對她,她都快被逼瘋了。


    像陸淮書這樣的,正值壯年的男人,在性方麵的需求是很大的,可是他從來不碰她。


    這種屈辱也就算了。


    現在是徹底不願意跟她過了,為了小勁也不願意再將就了嗎?


    薑帆哭得洶湧,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陸淮書,如果你敢跟我離婚,我要就傾家蕩產。是你心裏想著別的女人,才要跟我離婚,這離婚官司你打不贏。”


    可陸淮書絲毫不心疼,他反感地看著她,諷刺了一句,“你不是說你是天底下最光明磊落嗎?結果還不是隻看中我的錢。”


    一句話,諷刺得薑帆啞口無言。


    曾經說自己光明磊落的是她,現在把光明磊落四個字踩在腳底下恣意踐踏的人也是她。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終究是說不出一句話,“我,我,陸淮書,你……”


    陸淮書冷漠地抽開眸光,盯著車前方,冷漠地道,“上不上車,我趕時間。”


    薑帆還是不上車,她哭得更洶湧,“陸淮書,以前你總會第一時間幫我拉開車門,現在連車門都不願意幫我拉開了嗎?”


    矯情!


    陸淮書哪裏還願意耐心地幫她開車門。


    她不上車,他連等都不願我等一會兒,哪怕是半分鍾。


    就是薑帆猶豫著,要不要上車時,他直接猛踩油門,車子從薑楠身邊擦過,然後轉了個彎,駛向大道。


    薑楠被氣得在後麵直跺腳,“陸淮書,你渾蛋。”


    ……


    厲初堯和陸千勁在兒童房裏,玩著玩具。


    他們手上玩的,是比較難的積木。


    那艘巨輪拚到三分之一,陸千勁停下來,看著厲初堯,問,“小表叔,小舅爺和小舅婆平時會吵架嗎?”


    “不會啊。”厲初堯的注意力在積木上,繼續認真地拚著。


    陸千勁這就苦惱了,“真的不會吵架嗎?難道小舅爺不會因為我爸爸,跟小舅婆吵架?”


    厲初堯的目光還是在手中的積木上,一邊拚,一邊問,“為什麽要因為你爸爸吵架?”


    這時,陸千勁看了看門口。


    見沒人進來,他壓低了聲音,悄悄道,“小表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媽媽以前是我爸爸的老婆……”


    這是小千勁在爸爸媽媽吵架的時候,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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