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薑唯一仍舊低頭削著蘋果。


    她一邊削,一邊和薑媽媽說著話,並沒有發現在病房門口停下來的賀禹州。


    而且,她背對著病房門口,根本沒辦法發現突然而來的賀禹州。


    是薑媽媽在和她聊著天,無意間抬眸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賀禹州。


    此時,薑媽媽不敢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賀禹州。


    薑媽媽隻在十年前見過賀禹州。


    那時的賀禹州一身少年感。


    但此時站在門口的賀禹州,身上的少年感早就不複存在,有的隻是一身的功成名就,一身的威懾氣勢,一身隻有來自於上流社會才能流露出來的矜貴與高不可攀。


    可是女兒把這個男人的學生證件照,一直放在抽屜裏,十年之久。


    薑媽媽經常看到抽屜裏的照片,又怎麽可能會認不出這個男人來?


    原以為女兒終於決定放下這個男人了,女兒便不會再與這個男人有什麽交集了,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這裏?


    其實,薑媽媽在心裏並不支持薑唯一和賀禹州在一起。


    這會兒賀禹州的突然造訪,讓薑媽媽有種不好的預感,薑唯一定會因為他的這種行為又有所動搖。


    那畢竟是女兒用整個青春去愛著的男人啊!


    盡管不希望他們在一起,但薑媽媽還是輕輕地拍了拍女兒削著蘋果的手,“唯一,你看誰來了?”


    被媽媽這樣一拍,薑唯一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皮斷開來,掉進下麵的果盤裏。


    她這才握著手中的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微微回頭。


    原本以為是薑楠夫妻,或者是雲驍來了。


    因為隻有他們,才會來這裏看望媽媽。


    但回頭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賀禹州,薑唯一整個人突然懵了。


    臉上的笑容也在這一刻,瞬間凝固起來,變得疑惑又迷茫,緊張又不安。


    賀禹州來這裏幹什麽呢?


    “唯一,對不起。”賀禹州從門口走進來。


    他將手中的那束百合,還有一些營養品,放到了床頭櫃前。


    見床頭櫃有花瓶,不過裏麵的花不太新鮮了,他便將自己帶來的百合花換進了花瓶裏。


    插完花,這才回頭看著依舊一手拿著削了一半的蘋果,一手拿著刀,又一臉茫然的薑唯一:


    知道她還在生氣。


    所以他打算好好哄哄她。


    不過在哄她之前,賀禹州先望向了病床上一動不能動的薑媽媽,“阿姨,您還記得我嗎,我是賀禹州。”


    “你比以前更成熟了。”薑媽媽又怎麽可能不記得賀禹州,她的語氣不冷也不熱,但還是禮貌的。


    賀禹州趕緊又說:


    “阿姨,實在是抱歉,因為太忙了,連您手術住院了也沒有過來探望您。”


    “這家醫院我有熟人,一會兒我去打個招呼,讓醫院的人多多關照一下。”


    倒是挺會說話辦事的。


    但薑媽媽總覺得還是差點什麽。


    她應聲道,“小賀,謝謝你。該打的招呼,雲驍和薑楠已經打過了。薑楠你應該還記得吧,以前唯一最好的閨蜜,她現在嫁了一個很好的男人。”


    賀禹州淡淡一笑,“我知道,薑楠嫁給了厲寒。厲寒還是我的好兄弟。等以後我和唯一結婚了,我們兩家可以經常走動。唯一和薑楠也可以互相照應。”


    這時,薑媽媽看了一眼依舊沒出聲的女兒。


    不知道女兒究竟是什麽態度。


    不過,這一次薑媽媽不希望女兒再猶豫不決的。


    她冷下臉來,看向賀禹州,“小賀啊,剛剛我女兒在電話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十年前你們連一句分手的話也沒有說,你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這句分手的話,我女兒剛剛也說了,雖然是遲了十年,但表明了她的態度。結婚的事情,不僅她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今天謝謝你能在百忙之中過來看我,不過你帶的東西太貴重了,那束百合花就留下來,心意我們收到了,但那盒燕窩你拿回去吧。我們普通人也吃不習慣那玩意兒。還有,我女兒已經有相親對象,並且準備和對方繼續交往下去。小賀,希望你能祝福唯一。”


    這也算是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不接受賀禹州這個未來女婿。


    賀禹州心裏自然是很不爽的,畢竟許多豪門貴婦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巴不得當他的嶽母。


    但他知道薑媽媽為什麽不高興。


    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沒來看望她,並且沒正式向她老人家提親,確實是自己辦事不周。


    所以,賀禹州拿出了該有的誠懇態度來,“阿姨,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都會改的。而且我是真心喜歡唯一,這十年我在賀家也很不容易,我一心想著等我穩定了,我一定要娶唯一,不管我身邊有過怎樣的女孩子追求我,為了唯一我一概拒絕了。希望阿姨能給我一個機會。”


    一時之間,薑媽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


    這會兒,賀禹州趕緊接過薑唯一削了一半的蘋果,接著削了起來。


    一邊削,又一邊說,“我就是嘴笨,其實我應該改口了。媽,你就放心把唯一交給我吧,我肯定會一心一意對她的。”


    這一聲改口的“媽”,太突然了。


    薑媽媽突然有些心軟。


    如賀禹州所說,他可能真的會對女兒一心一意,要不然十年的時間他早找別的女人了。


    但是,女兒嫁給賀禹州,能幸福嗎?


    薑媽媽還是硬下心來,“小賀啊,你還是叫我阿姨吧。你們的婚事,我還是不同意。唯一想要的東西,你也給不了。你們倆不合適。”


    “媽。”賀禹州手中的蘋果已經削好了,又用刀削成一塊一塊的。


    再遞到薑媽媽的麵前,又說,“唯一等了我十年,她等得有多辛苦,你應該知道。難道你希望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嗎?”


    經曆過許多事情的薑媽媽,深諳婚姻之道。


    兩個人結婚在一起,愛情不是最重要的,尊重和陪伴,互相關心和互相照應,才是最重要的。


    光說相愛,但是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麵,又有什麽用呢?


    “小賀,你們倆真的不合適。”薑媽媽還是硬下了心來,態度堅決道。


    這樣的拒絕,賀禹州絲毫不在意。


    因為他知道,如果薑唯一要找別人,十年的時間,早就找了。


    這十年的時間,薑媽媽肯定也會有這樣那樣的理由,催過薑唯一。


    可是薑唯一就是沒有找。


    他厚起臉皮來,叉起一塊蘋果,遞到薑媽媽的麵前來,“媽,您吃蘋果。”


    薑媽媽不願意接。


    但賀禹州硬把叉著蘋果的水果叉,寒到了她的手裏,“媽,我知道我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好,為了唯一,我都會改的。”


    薑媽媽還想再說什麽,被薑唯一打斷了。


    她心緒複雜地看著賀禹州那張絕好的側顏,道,“賀禹州,你跟我出來。”


    說著,她轉了身,先賀禹州一步走出病房。


    賀禹州趕緊跟薑媽媽打了一聲招呼,“媽,我先出去和唯一聊一聊。”


    隨即,趕緊大步追上薑唯一。


    兩人從病房走出去的時候,不遠處的薑楠和雲驍正準備走進病房。


    今天厲寒沒有陪薑楠一起來醫院。


    薑楠倒是在車庫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前來探望薑阿姨的雲驍。


    兩人看到賀禹州和薑唯一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向了走廊的另一頭,然後消失在了轉角處。


    薑楠的心情立即憤怒起來,“這個賀禹州來醫院幹什麽,他不是去洛杉磯了嗎?”


    要不是賀禹州,唯一說不定就接受雲驍了。


    因為氣憤,薑楠臉色冷下來。


    倒是雲驍,蠻平靜的,“賀禹州大概是想再爭取一下。”


    “爭取什麽?”薑楠側眸,問出聲來,“難道他還想硬綁著唯一去跟他領證不成?”


    見到雲驍一臉的平靜,薑楠心裏蠻失落的。


    唯一都快嫁人了,雲驍卻能這麽淡定,可見他對唯一根本沒有任何心思。


    完了,完了,這兩個人是沒戲了。


    要是唯一再次心軟,又答應了賀禹州這個狗男人,兩人恐怕就徹底無緣了。


    今天雲驍來醫院,是因為薑媽媽說她睡眠不太好,所以給薑媽媽帶了一款中藥成份的香薰。


    他拎著手中的東西,把香薰放到了薑媽媽的床頭櫃,然後和薑媽媽寒暄了幾句,便借口離開了。


    留下薑楠一個人獨自留在病房裏。


    這會兒,不知道薑唯一和賀禹州到底聊了什麽,薑楠好奇地問,“薑姨,賀禹州突然來找唯一,是因為什麽事?”


    薑媽媽歎一口氣道,“還能是因為什麽事,他想娶唯一,但是我不同意。”


    薑楠讚成道:“對,不能同意,堅決不要同意。賀禹州以後會經常忽略唯一,一年到頭呆在她的身邊可能屈指可數。那種日子,太可怕了。”


    薑媽媽問,“雲驍的病情,是沒辦法醫治,還是他根本不配合治療啊?”


    薑楠好奇:“薑姨,你知道了?”


    見薑媽媽點了點頭,薑楠又問,“雲驍不會拿這個來拒絕和唯一處對象吧?”


    薑媽媽歎氣道,“這孩子大概是不想連累唯一吧。其實我覺得,隻要有治愈的希望,就是好事。就算不能治愈……唉,婚姻當中性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沒有伴倍的婚姻,更可怕。不管雲驍治不治得好,我都覺得雲驍這孩子比小賀好多了,至少是個知冷知熱的。”


    “是吧。”薑楠讚成道,“再說了,雲驍不是治不好,隻是不願意配合治療。”


    薑媽媽當然是希望,女兒能和雲驍這樣的暖男在一起的,“這麽說來,這孩子能治好?”


    薑楠歎氣道,“主要是他拒絕治療,他要是配合的話,那就容易多了。”


    ……


    醫院的樓梯間。


    薑唯一和賀禹州,聊著聊著,便吵了起來。


    來到這處單獨的樓梯間,四下無人。


    賀禹州先是對薑唯一連著說了好幾句對不起,然後希望她能給原諒他。


    但薑唯一態度堅決,不願意再和賀禹州領證結婚。


    所以,賀禹州不耐煩起來,“薑唯一,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


    她說他沒來醫院看望未來嶽母,他便來了。


    現在耽誤了這麽久,他連飛機都趕不上了。


    她知不知道,為了她,他放下了多麽重要的事情?


    但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所以他拉著薑唯一的手,聲音壓低下來,溫柔道,“唯一,別鬧了,我們好不容易重逢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不好嗎。我今天不去外地了,我陪你去領證。領完證今晚你搬去我那裏住。等我明天去辦完事情回來,再把婚禮的事情安排下來,好不好?”


    聽到這些,薑唯一心裏是複雜又猶豫的。


    其實,如果賀禹州願意為了她做出改變,她不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她正準備說什麽時,賀禹州的電話響了。


    賀禹州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然後又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神色,隨即走到樓梯間的角落處,開始接電話。


    大約是他工作上的事情,確實是事態緊急,否則他打電話的時候不會一直濃眉緊鎖。


    這通電話,一直進行了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裏,薑唯一一直在樓梯間等著。


    等他打完了電話,薑唯一想繼續剛剛的那個話題,但是她還沒有開口,賀禹州便滿臉地抱歉,“唯一,本來我今天想留下來陪你,一起去民政局領證的。但是真的很抱歉,那邊的事情太緊急了,我必須馬上趕過去。等我回來,我們……”


    “賀禹州。”薑唯一斬釘截鐵,“我問你,如果我們以後結婚了,我們大概多久能見一次麵。一個月,三個月,半年?每次見麵,又能呆在一起多久?”


    “如果你是擔心這個,以後你可以辭職,我養你。然後我去哪裏,你就跟著去哪裏。這樣我們每天都可以在一起。”賀禹州直接安排起薑唯一的人生來。


    薑唯一痛心地問,“為什麽是我辭職?”


    “除了你辭職,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難不成為了你,我要放棄我的事業嗎。你知道我一天能賺多少錢嗎,比起你醫院裏的那點死工資,我賺的多得多。我的工作和事業,可以讓我們的生活過得很好。”


    此時的賀禹州,滿口的理所當然。


    這叫薑唯一心中好是可笑,她冷笑了一聲,“賀禹州,我的人生憑什麽要你來安排。你總以為我可以永遠站在原地,沒有任何條件地等你,遷就你,為你做出各種讓步,是嗎?”


    “唯一,現在到底是誰遷就誰?”賀禹州比了一個手勢,不悅道,“我今天為了你,放棄了兩個億的生意。這不算是遷就你嗎?”


    嗬!


    兩個億。


    這就是賀禹州衡量他們之間的感情的分量?


    “賀禹州,我們別吵了。和平分手吧!”薑唯一轉身拉開樓梯間的門。


    不知是被氣的,還是門太重了,她拉不開。


    好不容易拉開了,賀禹州卻一把攔下來,“薑唯一,你想清楚了,像我這麽好的男人,錯過了,不可能有更好的。今天你要是走出這扇門,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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