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驍問了那麽多。


    坐在副駕駛室的厲寒,卻是一個問題也沒有回答。


    見他如此緊鎖眉頭又沉默不言的樣子,雲驍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


    趁著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等著紅綠燈的時候,雲驍擔憂地問了起來:


    “厲寒,你不會根本沒準備,要和薑楠母子見麵吧?”


    這時,厲寒才開口應了一句,“薑楠不願意見到我。”


    這語氣平淡極了。


    可是掩飾在這平淡的表象下的,是胸口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車子裏的空氣變得有些稀薄。


    厲寒大口地吸了一口氣,還是覺得窒悶。


    三年多了,薑楠切斷了和他的一切往來。


    就算是為了兒子,也該和他聯係。


    但這三年來,薑楠從未跟他聯係過。


    他一直以這種方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關注著他們母子倆的情況。


    紅燈停,綠燈亮起來的時候,雲驍踩著油門繼續往前。


    這時,雲驍的語氣重了一些,“厲寒,你是男人嗎?男人不能主動一點嗎?”


    “開車看路。”厲寒答得風馬牛不相及,“別看我。”


    ……


    學校裏。


    薑楠和薑唯一堅持要看監控。


    但學校方一直聲稱,監控壞了。


    並且一口咬定,就是厲初堯先動手推人。


    浩浩小朋友確實是摔斷了兩顆門牙,沒錯,可責任不一定在厲初堯的身上。


    奈何,薑楠和薑唯一兩張嘴,說不過學校裏的副校長、還有堯堯班裏的好幾個老師,以及對方凶悍又蠻不講理的家長。


    薑唯一氣到肺要炸裂。


    “兩顆門牙要我們賠償一百萬,你們怎麽不去搶?再說了,你們說是我家堯堯的錯,就是我家堯堯的錯了嗎,你們全憑一張嘴,有證據嗎?”


    “堯堯幹媽,你別激動,激動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們班裏的所有老師都看見了,確實是堯堯先動的手,我們為人師表,是不會隨便冤枉任何一個小朋友的?”堯堯的班主任王老師,臉上雖帶著笑意,說話也滴水不漏,但是讓人很不舒服。


    浩浩媽媽補充了一句,“我兒子斷了兩顆門牙,去歐洲種植一顆牙齒要好幾十萬,兩顆讓你們賠償一百萬,算是少的。”


    “……”薑唯一被氣到不知道說什麽好,“你,你們簡直是……”


    “唯一,不用跟他們掰扯了,我們走法律程序吧。”


    薑楠把薑唯一拉回來,“再不濟,我去找堯堯爸爸。”


    她承認,她確實是能力不足。


    在遇到比自己更有權勢的人,如此誣陷堯堯,她確實是沒辦法保護好堯堯。


    堯堯比誰都更重要。


    為了堯堯,她走到角落處,準備主動給厲寒打電話。


    三年來,第一次主動給厲寒打電話,她不由緊張起來。


    點開通訊錄的時候,她的手在抖。


    看著那串讓她倒背如流的號碼,猶豫要不要打時,她整顆心整個人全都燒灼了起來。


    終於鼓起勇氣,按了撥號鍵。


    電話撥通,等待著對方接通時,她整個呼吸提上來,小心翼翼地盯著手機屏幕。


    既盼望著他能快點接電話。


    又害怕他接起電話。


    最終,厲寒並沒有及時接到她的電話。


    因為此時此刻,他和雲驍正在校長辦公室,解決著厲初堯的事情。


    電話無人接聽後,等待鈴聲就這麽結束後,薑楠整個臉色沉下來,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好像鬆了一口氣。


    又好像,心更沉重了。


    幾米開外,副校長接到一通電話後,震驚地看向薑楠,又震驚地看向厲初堯,忽然變得有些不可思議。


    轉而,一臉心虛害怕。


    接著,副校長把堯堯的班主任,拉到幾米開外,低聲嗬斥,“你怎麽辦的事,厲初堯是厲寒科技幕後老板的兒子,他們家身價好幾百個億。是我們得罪的起的嗎?”


    “不可能吧,園長。”王老師一臉不可思議。


    然後,她又回過頭去,看了看薑楠和厲初堯,還有薑唯一的身著打扮。


    再回過頭,看向陳校長,“園長,他們穿的都是普通的衣服,不是什麽大牌子。再說了,厲初堯的家庭資料上,家庭年收入不敢填,交通工具不敢填,肯定是因為上不了台麵,所以故意不填的。怎麽可能是有權有勢的隱藏富豪?”


    陳校長一臉生氣,“厲初堯父親親自來了,外麵停了好幾輛紅旗和勞斯萊斯,能假的了嗎,趕緊去道歉。”


    王老師的臉色開始不太對勁兒了。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看向薑楠和厲初堯,正要開口,班裏的副班主任李老師,搶先說了一句,“你們不能冤枉厲初堯,明明是浩浩先對的手。”


    如果不是厲寒出麵了,不管李老師說什麽,都沒用。


    說不定,這個李老師還會因此丟了工作。


    但李老師覺得她為人師表,不能和王老師和陳園長他們同流合汙。


    她鼓起勇氣,和王老師爭論了幾句,“王老師,你們不能如此誣陷堯堯,明明是堯堯先被浩浩欺負,堯堯為了不被挨耳光,才推了浩浩一掌的。”


    這個時候,浩浩的媽媽指著李老師的鼻子,罵道,“唉,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所有老師都看見是厲初堯先動的手,你胡說八道什麽?”


    李老師雖然害怕權貴,但她心中有正義,她挺胸抬頭道,“本來就是,隻不過班裏的監控被刪了。”


    隨即,又開始安撫薑楠,“堯堯媽媽,對不起,剛才我害怕丟工作,所以沒敢說實話。但現在,我沒辦法昧良心。”


    就算沒有李老師殺出來,王老師和陳園長依然是要跟薑楠道歉的。


    這會兒,有厲寒出麵,陳園長和王老師領著頭,一起跟薑楠道歉。


    不管浩浩媽媽在旁邊說什麽,他們都不管。


    薑楠覺得,事情有蹊蹺。


    絕對不是李老師站出來,說明真相,就能讓他們這群嘴臉的人態度改變的。


    厲寒!


    肯定是厲寒。


    但她還是很感謝李老師。


    半個小時後,這件事情處理結果出來了。


    雖然是堯堯推了浩浩,導致浩浩摔斷了兩顆門牙,但堯堯不用負責任。


    因為是浩浩先動的手。


    浩浩摔斷的門外,由學校賠償,老師擔責。


    並且,浩浩欺負堯堯在先,還要求浩浩向堯堯道歉。


    雖然浩浩媽媽剛開始強烈反對,並且叫囂著這件事情沒完,但她接到自己老公的一個電話後,嚇得慫了。


    趕緊拍著自家兒子的腦袋,讓浩浩給堯堯道歉認錯。


    這事情反轉得太突然了。


    薑楠肯定,就是厲寒出的麵。


    堯堯回到班級裏,繼續去上課了。


    而薑楠,也接到了厲寒的回電。


    閃爍的來電顯示,讓她全身血液沸騰起來。


    整個人緊張得不敢呼吸。


    薑唯一看到她的來電顯示,不由催促道,“趕緊接啊。”


    薑楠這才走到外麵,去接電話。


    “剛剛在談事情。”


    聽筒邊上,傳來厲寒淳厚好聽的聲音。


    薑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竟然開始有些怕他,就像當初他身為陸淮書的小舅,她是他的外甥媳婦一樣,怕他。


    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隨即,厲寒又說,“堯堯的事情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


    薑楠心裏五味陳雜,最終,用感激的聲音,應了一聲,“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厲寒說話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厲初堯是我的兒子。”


    薑楠不知道要回什麽好了。


    電話那頭的厲寒,也沒有再繼續說。


    兩人的對話,就卡在這裏,誰也沒有再出聲了。


    薑楠的沉默,是不知道要說什麽。


    當初厲寒說厲初堯是用他的精子受精懷孕的,她當時沒相信。


    現在眼見著厲初堯一天天長大,那模樣跟厲初七八分相似,不是他的兒子又是誰的兒子。


    薑楠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或許是慶幸的,但又或者很迷茫。


    而厲寒的沉默,則是想聽聽,薑楠到底還會對他說些什麽。


    三年多來,他無數次拿起手機。


    一遍遍地劃開屏幕,想看一看有沒有她的信息、電話。


    可是沒有任何一刻,能看到她的信息電話。


    也無數次地想打通她的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看看她會對自己說什麽。


    就像此刻,他想聽聽,她還有沒有話要對自己說。


    但薑楠什麽也沒有說。


    倒是他自己,深吸一口氣後,壓下心中的情緒,淡淡地問,“什麽時候帶堯堯回家?”


    “啊?”薑楠以為自己聽錯了。


    厲寒胸前急促起伏,“你總不會一直不讓堯堯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薑楠知道,堯堯需要父親,“你讓我考慮考慮。”


    “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厲寒說完,掛了電話。


    而薑楠,站在幼兒園的綠草地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陷入了迷茫之中。


    薑唯一走過來,“厲寒說什麽了?”


    薑楠仍舊盯著地上的一片綠草坪,一臉的迷茫,“他問我什麽時候帶堯堯回家。”


    薑唯一勸道,“三年了,厲寒要取你腦子裏的芯片,早取了。但他沒有。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起初他確實是帶著目的,但後來他確實是愛上了你。楠楠,要不你還是回到厲寒的身邊吧。為了你自己,更為了孩子。”


    薑楠抬眸,“晚上我回去,和堯堯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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