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薑國棟起了身,又想要衝上來怒打薑楠。


    但有厲寒的震懾,薑國棟停下來,不敢往前。


    “你,你……”周佳茹快要氣暈倒。


    薑楠卻冷冷說道,“我這裏不歡迎瘋人院跑出來的病人,請二位識趣點,給我滾!”


    厲寒也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吳叔,派幾個保安過來。”


    “不用你們轟,我們自己走。”薑國棟哼了一聲,扶著氣得不行的周佳茹,離開了這裏。


    客廳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剛剛還克製著自己情緒的薑楠,瞬間癱坐在沙發上。


    她不明白,為什麽她什麽也沒有做,卻被薑國棟和周佳茹如此憎恨討厭。


    他們明明是她的親生父母,為什麽要如此傷她?


    她其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強大。


    她也會疼,會痛,會失望。


    會覺得這個人間一點也不美好。


    會覺得這個世間灰暗不堪,什麽也不值得。


    她安安靜靜地流著淚,安安靜靜地抽泣著。


    那般模樣,讓厲寒心如貓抓。


    他坐到她的旁邊,朝她伸手時,意欲擦幹她的淚水,“薑楠……”


    “我沒事。”她起了身,躲過了厲寒的安慰,哽咽著,“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她不願讓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狽,如此不爭氣的一麵。


    每每受傷,她隻願躲起來,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想躲起來。


    因為她受傷的時候,真的很懦弱。


    “你肯定很瞧不起我吧?”她自嘲一笑時,淚水漣漣,“有時候,我其實挺脆弱的。”


    她擦了擦淚,轉身欲離開。


    身後卻有一雙大手拉住了她的手。


    那強有力的手指,霸氣溫柔地擠進了她的指縫,再把她拉回去。


    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撞進了厲寒的懷抱。


    看她哭成個淚人兒,淚水濕了她半張臉,也濕了她額邊的碎發。


    他伸手,拂過那些被淚水浸濕的發,輕聲細語道:


    “能看到你脆弱的一麵,是我的榮幸。”


    “薑楠,在我麵前,你不需要那麽強大的。”厲寒輕摟著她。


    那樣溫柔的語氣,讓她突然更覺委屈和難過。


    她真的可以在厲寒的麵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麵嗎?


    可能是太累了。


    從小到大,因為她不是養父養母親生的孩子。


    後來又因為回到薑家,怕薑家父母不喜歡她。


    她一直謹小慎微地活著。


    那麽努力地讓自己堅強樂觀。


    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扛。


    扛得太累了。


    這會兒,在厲寒麵前不用再偽裝的樣子,真的輕鬆了許多。


    她抬起頭來,看著眉心緊擰的他,她問,“我哭起來的樣子,真的不討厭嗎?”


    “不討厭。”厲寒拭去她的淚水。


    他想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安撫她悲傷的情緒,“很美,美得讓人心疼!”


    溫柔的語聲,來到了她額頭。


    一同來到她額頭的,還有他輕輕的一吻。


    他輕撫她的後腦勺,吻向她的臉頰,吻向她的濕濕鹹鹹的淚水,吻向她的唇。


    人在痛苦的時候,大概是很需要被人安撫的。


    而這樣的吻,讓薑楠在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她需要轉移自己的情緒。


    需要釋放。


    她對男人從來都是有著很強的戒備心。


    可這一次,她抬起手來。


    纖細白皙的手臂,落在了厲寒的脖頸處,主動墊起了腳尖。


    那一刻,是她與他呼吸的交纏。


    是他們唇與舌之間的試探、碰撞、交織。


    也是他們靈魂的相撞相纏。


    不得不說,這種以接吻的來安撫情緒的方式,太管用了。


    很快,薑楠便忘記了所有的痛苦。


    留下的,隻有他們越來越狂烈的吻。


    紅塵之中,最是男女之事生色生焉,尤花殢雪。


    一旦開了個頭,便是撥雲撩雨之勢。


    很快,軟軟的沙發塌了下去。


    一同塌掉的,還有薑楠那特意為男人而築成的,防禦心牆。


    人生太痛苦了。


    如果片刻的偷腥,能給她帶來歡愉。


    那就讓她墮落一次吧。


    她纖細的手指,穿過他濃密的發,緊緊地攀著他。


    這樣的熱情,讓厲寒頗為懷疑。


    他抬起頭來,離開那讓他流連忘返的唇,“薑楠,你看著我。”


    迷離的燈光下,薑楠睜開了那一雙江南煙雨般,濕漉漉的丹鳳眼來。


    那裏麵有著鶯期燕約般的期待。


    厲寒一時之間失了神。


    他怕自己把控不住,他特意起了身,離開了那軟綿綿的嬌軟身軀。


    “薑楠,你告訴我,剛剛你對我是出於動了情,還是僅僅隻是生理需要?”


    此時的薑楠,已經醒了一半。


    她也緩緩坐起來。


    柔軟的發垂下來。


    那樣柔順的長發,將她巴掌大的臉頰,襯托得越發白皙迷人。


    她緩緩抬了抬唇,“厲寒,我不能騙你,我對你確實是有生理欲望。”


    怕是任何一個人,都想爬他的床吧。


    相處了這麽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每一次親吻她,她都是有反應的。


    厲寒問,“僅此而已?”


    “難道除了生理需要,你還需要我有別的需要?”薑楠反問。


    回應她的,是厲寒的額角緊繃。


    薑楠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心思,“我以為剛剛你也是有生理需求的,可能是我會錯意了。”


    隨即,她起了身。


    剛剛的相擁相吻,確實是讓她痛苦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難怪人們會說,性是一件美妙的東西。


    它可以讓人身心愉快。


    以前,她從來不想嚐試。


    她也不知道剛剛自己是怎麽的,竟然對厲寒提出了那樣主動的行為邀約。


    或許是找不到緩解心中痛苦的辦法,她想發泄一下吧。


    離開沙發後,她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回過頭來,看著厲寒,“我先上樓睡覺了。”


    “薑楠。”厲寒拉住她,“我們談一場戀愛吧。”


    他扣緊她的掌心,又說,“一場不管動不動心,隻忠於婚姻,忠於彼此的戀愛。”


    剛剛的親吻,確實是很美好。


    美好到她差點和他做了。


    如果不是他先停下來的話,她可能不會再有防備。


    誰又說人生一定得活得那麽死板?


    但她的內心,依舊是清醒和戒備的。


    人生三樣東西,她不會再碰了,婚姻、戀愛和男人。


    和厲寒協議結婚,已是實屬無可奈何。


    剩下的兩樣東西,說什麽也不能再觸摸。


    她的內心是柔軟的,就像貝殼的內心。


    她曾經對男人敞開過自己堅硬的貝殼,可是後來裏麵柔軟的心卻被刺得血淋淋。


    她不想自己再受傷,所以再次合上的貝殼,怎麽也不肯再向人敞開了。


    她清醒又理智道,“抱歉,厲寒,剛剛是我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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