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現在的工位一般情況下隻需六百塊錢左右就可以拿下。如果黃書去找楊廠長或李副廠長的話,四百塊可能就足夠了,甚至兩位廠長可能會直接給他安排一個位置。


    但是,他與閆埠貴之間並無什麽交情,兩人僅僅是一起喝過兩次酒而已。這種關係,他收取……呸,叫什麽中介費,是不是太多了?


    再者,工廠內部雖然是以六百元左右的價格放出來的名額,但現在外麵已經都是在八百上下浮動,有的甚至炒到了一千五,他並不覺得自己坑人了。


    看著黃書離開的身影,閆埠貴無奈地跺了跺腳:“哎,真鬧心!”


    周圍的女人也都各自散開回家做飯了。至於老太太……這些人心中到底怎麽想的,隻有天知道。畢竟老東西靠著易中海拉的一張“大旗”,弄得大夥兒這幾年憋屈不已。要說她們對老聾子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她們在外人麵前表示一下惋惜已是最大限度了,她們又能怎樣?難道還為老聾子披麻戴孝不成?


    伴隨著女人們走進院子,中院內。


    正在房裏和小自強一起吃飯的大媽也聽到了外麵的議論聲,隱隱約約聽說老聾子不行的消息時,她的手不經意停頓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常態,夾了一塊肉放到小自強碗裏,滿臉慈祥地看著他說:“多吃點肉,把身子補一補。今天晚上媽去找找你黃書哥,幫你打聽打聽上學的事情。咱們自強要加把勁,爭取以後考上大學,怎麽樣?”


    小自強眨巴著眼睛回答道:“好,我會努力考大學的!”


    其實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大學是什麽概念,更不了解大學的作用,但從新媽媽談論大學時眼睛裏流露出的那種期盼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夠有好的未來,而他也不想讓她失望,因為這個新媽媽真的很不錯。


    談話間,小自強也夾了塊肉放到大媽碗裏:“媽媽也要多吃點。”


    大媽欣慰地“誒”了一聲,隨即眼眶不禁濕潤了。從前易中海常說收養孩子是養白眼狼,長大後也許就會回到親生父母那兒,不再認他們。


    但小自強的行為告訴她,隻要真正用心養育,義子也可以變成親兒子。


    因為小自強是烈士遺屬,所以一大媽從來沒有考慮過給他改姓的問題,但她已經決定,等小自強再長大一些,就要告訴他,希望他以後能多生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改姓易,這樣也算是對得起易中海了。


    不到半個小時,院子裏便漸漸升起嫋嫋炊煙,飯菜的香味開始彌漫開來,使得老聾子住院的消息被淡忘了。


    院子裏還沒上學的一些孩子們開始走出屋子,在院子裏嬉戲玩耍。在確定跨院無人出來後,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然而,當小自強走出房子後,事情似乎有了新的轉機……


    後院裏。


    院子裏五六戶人家的孩子正在奔跑、歡笑,盡情地享受童年樂趣。對他們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幾乎沒有什麽煩惱。即使家裏大人再苦,也不會讓他們餓肚子——當然,某些二大爺家的例外。


    當剛吃過飯的小自強跑出來想找他們玩時,這些孩子們卻不接受他了。


    “我們才不要和你玩,你爸爸快被槍斃了~”


    “沒錯,你爸爸是大壞蛋,我們才不會跟壞蛋的孩子玩呢!”


    “你自己一邊玩吧,否則我們下次就會揍你……”


    站在院子裏的小自強聽得懵了。盡管他還不能理解未曾見過麵的父親到底為何會被槍斃,但他知道媽媽是非常好的,這些人肯定在說謊,便準備和他們爭辯一番。


    這時,跨院傳來一陣腳步聲……


    黃書正端著飯碗,在院子裏邊吃邊審視自己的設計圖和實際環境,並打算進行某些修改,突然聽見外麵傳來的聲音,不禁皺起了眉頭。他迅速確認聲音所針對的是小 自強,立即放下飯碗,站起身走向後院。


    當他進入後院時,正巧碰到從穿堂走出來的一大媽,向她點了點頭,然後目光鎖定在那些孩子身上:“你們幾個,過來!”


    黃書在孩子們心中的地位有些令人生畏。畢竟過去的幾天裏,家長都告誡他們不要靠近跨院。盡管家裏大人沒說黃書有什麽不好,私底下也難免有閑言碎語。但禁止靠近跨院的指示在孩子們心中形成了這樣一個印象:他是個非常強大的惡魔,或許還會吃人。


    所以當聽到黃書的話後,這些孩子們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由於見到黃書的表情很嚴肅,最後還是不敢逃走,隻好垂頭喪氣地走上前。


    黃書朝跑回一大媽身邊的小自強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自強有些猶豫,但是一大媽卻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笑著說道:“去吧,你黃書哥哥還在等你呢,怕什麽呢?”


    “不怕,黃書哥哥是好人!”小自強連忙搖頭,接著噔噔噔地跑到黃書麵前,“黃書哥哥。”


    黃書嗯了一聲,隨即看向一個個子最高的孩子,皺起眉頭問道:“說吧,誰告訴你們剛才那些話的?”


    幾個孩子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時,因為聽不見自家孩子的聲音,幾個家長從前麵的中院走了過來。一看到黃書身邊的小自強以及正被訓斥的孩子們,他們心裏猛然一驚,急忙趕過來。


    “黃書,這是怎麽回事?”


    “孩子惹你不高興了?有事不能跟大人說嘛,幹嘛為難小朋友?”


    “這…嗯?其實不是的,黃書啊,我對您沒意見,孩子做錯事情當然該批評。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之前出言強硬的那位家長愣住了,當他看到身邊的家長們紛紛與他保持距離後,心裏猛然醒悟,原來是忘了眼前這人的實力了。


    黃書橫了眾人一眼,然後對幾個孩子說道:“他叫小自強,按輩分來說你們應該叫他叔叔。但既然要做朋友,這個稱呼就暫且不講究了。易中海犯的錯和他沒有一點兒關係,以後不準再拿這個說事,去吧,和小自強握握手,一會兒叔叔給你們每人一顆糖。”


    聽到糖果二字,幾個孩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立即向小自強奔去。至於易中海的事,他們根本不在意,易中海也不會給他們糖果吃的。


    “自強哥哥,我們一起玩兒吧。”


    “自強哥哥,對不起,我們以後是最好的朋友了!”


    “對對,剛才在那兒發現了個有趣的東西,我們一起玩!”


    ……


    聽到這些孩子天真無邪的話語,小自強眨了眨眼睛,從小就失去雙親的他多少也懂得人情世故,他用明亮的眼神看著黃書……


    黃書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從口袋中拿出幾顆牛奶糖,給每個孩子兩顆,說道:“快走吧,記住不要再吵架,好好玩耍知道嗎?有問題回來跟大人說。”


    “知道了,叔叔!”幾個孩子捧著糖開心地跑開了。對他們而言,奶糖是一年難得吃一次的美味佳肴,平時頂多嚐嚐水果糖而已。


    目送孩子們離開,黃書這才轉向那幾個滿臉困惑的家長。他們麵麵相覷,依舊不明白剛發生了什麽事。


    黃書雙眼閃爍,沉聲道:“我不在乎你們心裏是怎麽想的,但從今以後在孩子們麵前少說些不該說的話。不管易中海怎樣,但一大媽的為人難道你們這些相處了十幾年的鄰居還不清楚嗎?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


    見到黃書嚴肅的目光,幾個家長趕緊擺手搖頭,特別是有兩個小媳婦的臉上露出了慚愧的神色,畢竟一大媽以往沒少幫助過她們。


    門口處,一大媽看著黃書為自己母子出頭,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心想明天就是老易批鬥會了,若他知道現在站出來護著她們娘兒倆的人是黃書,會不會後悔呢?


    應該會的吧?


    但一大媽自己也並不確定。哪怕與易中海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現在她對他的內心也是完全摸不透了。


    但她明白的是,今後隻要黃書在這兒,她和他的兒子就不會過得太艱難。


    考慮到這點,一大媽突然認為她或許該嚐試放下過往,真正去接觸一下這位年輕人,彌補易中海過去所犯的錯誤……


    就在一大媽思緒萬千之際,黃書也送走了家長們,但他越是深思就越覺得這件事情必須有個說法,便毅然走向前院兒!他,黃書!決定召開全院子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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