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八,大雪。


    鹹亨酒樓今日謝客,但門口車水馬龍,門樓牌匾上通紅一片,紅燈籠掛滿半條街。


    東家李長庚今日成婚,女方是穀陽醫管的獨生女,紅玉小大夫。


    李長庚回來後,立馬去了穀陽醫館。


    三年多過去,紅玉已經十八歲,是大姑娘了。


    任媒婆踏破門檻,她也沒動心,一直堅持等待李長庚的到來。


    正所謂:


    夕陽斜麗影,翹首待人歸。


    竹外歌聲響,芳心直欲飛。


    紅玉高了不少,也輕減了不少。


    雖有十八歲,體重卻不過百。


    盈盈一握小蠻腰,顫顫巍巍孩兒飯碗。


    紅玉體重九十八斤,李長庚下聘禮,九十八兩赤金。


    那日,抬著聘禮的隊伍,繞河而行,穀陽縣的老百姓就看著堆成小山的金子,從自己眼前而過,談論百日不止。


    今日,八抬大轎接入門,丈人宋璞下了老本,光是女兒的嫁妝便排了二裏地,除此之外,更有穀陽醫館的地契。


    陪嫁一座醫館!


    鹹亨酒樓,高朋滿座。


    有官府公門中人,族老長輩,兒時玩伴;亦有世家子弟,讀書種子,商賈客戶;還有任氣豪俠,和尚道士,書信祝福。


    煎炒烹炸樣樣新,雞鴨魚肉味味美。


    一輪輪敬酒下來,李長庚憑著體魄,硬是支撐了下來。


    夜晚,明月高懸。


    李家不遠處一座三進的宅子裏,紅妝滿地。


    這是新買的宅子,也是李長庚的新房。


    挑起紅蓋頭,紅玉師姐嬌俏可人的臉蛋出現在眼前。


    新娘子害羞地不敢看人,新郎官端著酒,二人共飲合巹酒。


    “娘子,該洞房了。”


    紅玉臉蛋緋紅,聲若細蚊,“...嗯”


    帷幔緩緩落下,紅色秀禾一件件滑落,兩個身影漸漸纏繞在一起...


    燭火可親,蠟淚凝結,就連半空中的月兒,也害羞似的躲進雲彩裏。


    春宵苦短日高起,一夜七次意未盡。


    李長庚身體壯碩,身高接近七尺,紅玉嬌俏可人,身子細軟,在他古銅色身體前,她就像一條白蛇,纏繞在盤紮的肌肉上...


    第二日,新媳婦奉茶。


    婆婆劉翠花,公公李大根自然對新媳婦十分滿意。


    李家出生自耕農,兒媳婦是醫藥傳家,是城裏人,與兒子有田剛好配對。


    三天後,李長庚夫婦回娘家,穀陽醫館自是熱鬧非凡。


    新房位置是精挑細選的,處在李家和醫館之間,都在城南,幾步路就到了。


    原本練功的院子給了有錢,自己搬到新房。


    鹹亨酒樓被打理的紅紅火火,不需要自己過去,隻需隔一段時間,推出新菜即可。


    成婚後,穀陽醫館去的倒是更多。


    李長庚在遊曆過程中,不停的用針灸刺激雙手穴位,終於在南部某個不知名的湖水深處,在龐大的水壓刺激下,右手催生出一縷暗勁。


    然而自催生出第一縷暗勁後,直至今日,也不曾見其壯大。


    實力倒是大增,李長庚試驗過,合抱粗的楊樹,正常一拳之下,會有淺淺的拳印。


    而催動暗勁,一拳之下,直接在樹幹上出現一指寬,半尺長的裂縫!


    李長庚做過測試,這樣催動暗勁的全力一擊,自己隻能打出七八拳,超出後,便會有強烈的疲憊感。


    古籍上提到過這種情況:


    暗勁太過薄弱。


    怎麽增長暗勁?


    李長庚打算走前人的方法,吃!


    成婚半月後,鹹亨酒樓開始大肆購買整鹿、大蟲、豹子、豬婆龍等大補氣血的血肉。


    同時,穀陽醫館也向采藥人,發布采購人參鹿茸的需求。


    一時間,穀陽縣西南的山林中,采藥人和獵戶陡然多了起來。


    就這樣,李長庚每天不是鹿茸燉人參,就是虎骨熬蟲草,一時間隻覺得體內氣血噴張,每天看向紅玉的眼神都帶著血絲。


    就連嶽丈宋璞也悄悄拉過女兒,“長庚他...他沒什麽隱疾吧?”


    紅玉羞赧道:“說什麽呢父親,他...他好得很!”


    說完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果真是練武?”


    看著女兒歪歪扭扭的腳步,宋璞搖搖頭,那也沒見過這麽補的啊。


    隨著大量藥材血肉被吸收,李長庚用針灸引導暗勁遊走,一個月後,左手相同部位也滋生出暗勁,實力翻倍!


    然而,李長庚卻遇到一個問題。


    錢不夠用了。


    這幾年,南澇北旱,苛捐雜稅沉重。


    底層老百姓的生活愈發艱難,然而穀陽縣的繁華並未受影響。


    鹹亨酒樓年入賬超過萬兩,可謂日進鬥金。


    但成婚、買房花費甚多,藥材虎狼血肉又頗為昂貴。


    “捉肩見肘啊。”


    一個月後,城東一家經營不善的釀酒作坊被收購。


    半個月後,李長庚帶著定製的蒸餾天鍋來此,開始燒製烈酒。


    又半個月後,一家名為“三日醉”的酒坊在城南開業,隻賣成品酒。


    主打產品,“三日醉”,號稱三碗走不出穀陽。


    注:天下烈酒之首!


    每人限購一壇,五斤\/壇,每壇一兩銀子,此時市麵上最好的酒才七百文,足足高出一小半。


    鹹亨酒樓同步發售,一兩銀子一壇,憑酒樓會員可購買兩壇。


    高昂的價格,加上鹹亨酒樓熱捧,“三日醉”很快火了起來。


    不少潛在消費者,也被潮流裹挾,買上一壇嚐嚐。


    這一嚐不要緊,六十八度的爆裂口感瞬間放倒眾人,而五十三度的低烈,逐漸成為人們比拚酒量的主選。


    很快,“三日醉”成為穀陽特產,親戚朋友到來,必要讓對方嚐一下此種美味兒。


    各方商旅也嗅到銀子的味道,紛紛趕來訂貨,據說某些城市的“三日醉”已經被炒到五兩銀子一壇!


    銀錢快速流向李長庚的口袋,又以更快的速度流轉出去。


    ……


    這天,不知哪個獵人鬥膽,居然給他搞來了一頭大象,正當他考慮怎麽吃的時候。


    妹妹李小蘭氣喘籲籲跑過來,“大哥,嫂子有喜了!”


    “什麽?”


    李長庚一愣神,旋即臉上湧出狂喜,揉了揉妹妹頭發,連忙向內院跑去。


    “紅玉,紅玉,真的有了?!”


    李長庚激動地不知所錯,看著妻子的小腹,雙手想放上去,又怕驚擾到小生命。


    “呆子~”


    紅玉拿著他的手,一把放在小腹上。


    “你也是學醫的,怎麽還如此緊張。”


    李有田輕輕撫摸著妻子的小腹,“嘿嘿,高興的,忘乎所以了。”


    一旁的李母沒好氣道:“都當爹的人了,怎麽還毛手毛腳的。”


    妹妹捂笑道:“娘,我哥這第一次嘛,以後多生幾個就好了。”


    “哈哈哈哈”


    院子裏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


    紅玉懷孕後,李長庚日夜相伴,練功也小聲許多。


    他遊曆多處,從荒山野嶺,古老世家中收獲幾本煉氣修行的功法。


    方別是木屬性的《長春功》前三層,土屬性的《砂岩訣》前四層,水屬性的《玄靈功》前三層,還有一些功法殘破到極致,不提也罷。


    除此之外,李長庚還收羅了一些斷劍、破缽盂、碎石板,也不知原本是做什麽用的,隻是看著有些神秘,便收了起來。


    趁此機會,李長庚再次嚐試修行三種功法。


    三個月後,李長庚無奈放棄,他忍不住懷疑:


    自己是不是所謂的五行皆備之人,天生閉合,無法修煉。


    “我不信,我更願意相信是這方天地出了問題!”


    修煉失敗的李長庚一臉陰翳,長生之門就在眼前,難道要眼睜睜錯過?


    “我要做實驗!”


    “邀請誌願者...不,抓幾十個小孩,建造一個基地,全部試驗功法!”


    ......


    建炎十五年,正月二十九。


    李府內院,李長庚在產房外走來走去,臉上掛滿交集。


    產房內,紅玉臉色蒼白,汗水浸透秀發,完全貼在臉上,整個人發出極為痛苦的聲音。


    在外的李長庚聽到妻子的聲音,心如刀絞。


    自兒時初見,到少年重識,再到情定今生,紅玉總是言笑晏晏,即便受痛,也隻是皺眉,極少落淚。


    何時聽到她如此痛苦過!


    想到她孕期行動不便的樣子,再聽著產房裏的聲音。


    李長庚眼睛一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沒事的,哥,嫂子一定會無恙!”李有錢安慰道。


    父親李大根蹲在牆根不說話,隻一個勁的抽著旱煙。


    “好...一定,一定無恙...”


    李長庚聲音帶著顫抖,眼神避開弟弟,不想讓人看到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


    “哇!”


    一聲嘹亮的啼哭響徹小院,李長庚立馬來到門前。


    產婆從中出來,剛要說話。


    “產婦怎麽樣?”李長庚急切問道。


    “母女平安,李掌櫃!”


    產婆疲憊說道,“恭喜李掌櫃喜得千金!”


    後麵的話,李長庚已經聽不見了,他小心地擠入產房,看著穿上昏睡的妻子,心中湧現無限的心疼,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溢了出來。


    “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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