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回答是張天合臨時想的。


    進華山前,他沒想到跟著掌門之女進山也會這樣盤問。


    往近了說,容易說錯,往遠了說,沒幾個人知道真假。


    於是,順著寧中則的話,說下去。


    這時,大殿遠處傳來洪鍾一樣的聲音,“夫人,來了就是客,何況是中則帶回來的。”


    張天合循聲看去,隻見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人,從大殿內堂走了過來。


    “爹,你出關了。”寧中則快走幾步,來到中年人身旁。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兩天前就出關了,中則,帶人來華山了?”


    “爹,是揚州下塘陳氏兄妹,哥哥陳天啟在平涼三掌擊敗任我行,妹妹也是女中豪傑。他們陳家與峨眉很有淵源,我想跟他們一起去峨眉。”寧中則把想說的一口氣說出。


    聽到這裏,中年男子目光移到陳家兄妹身上,雙手抱拳,“在下華山掌門寧曉峰,聽中則說你們陳家與峨眉很有淵源,可否告知一二?”


    張天合抱拳還禮,“寧掌門,祖父曾是明教教主張無忌隨從,張教主退隱,與峨眉關係未斷。我兄妹這次雲遊四方,峨眉一定要去的。”


    張天合把之前說給寧夫人的話,稍稍潤色,又說了一遍。


    寧曉峰微微一笑,“巧了,拜師峨眉前,我曾是烈火旗副旗主,不想從軍投奔的華山,這麽看,你的祖父,我可能識得。”


    寧曉峰的話,讓張天合心裏有些打怵,本來隨口編的,沒想到寧曉峰曾是明教中人。


    一個謊言,總是要很多謊言來掩飾。


    好在前世《倚天》原著、影視劇沒少看,不至於答不上來。


    躬身抱拳,


    “真沒想到寧掌門竟然做過烈火旗旗主!失敬失敬。


    少室山一戰,祖父與張教主一同去往亳州。一年之後,張教主隱退,祖父也告老還鄉。沒想到在華山能見到明教舊人,我爺爺若在,一定很欣慰。”


    張天合把他知道的,添油加醋講了一些。


    他說的這些,自然不是烈火旗一個副旗主所能知道的。


    果然,寧曉峰被忽悠住沒有表示質疑,輕輕一歎,“滄海桑田,一轉眼三十年了……陳少俠,適才中則說,你三掌擊敗日月魔教任我行,可謂英雄出少年啊。”


    張天合能聽出來,寧曉峰是在打聽他武功修為。


    笑笑道:“任我行與不群大師兄激戰幾百回合,跟我對掌體力已有不歹,僥幸取勝罷了。”


    張天合把功勞分給嶽不群一半,就是不想寧曉峰繼續追問。


    寧曉峰堂堂掌門,當然能聽出話外之意,淡淡一笑:“陳少俠,既然來到華山,就多住幾日,讓中則帶你們好好轉轉,有機會還能切磋武功,互通有無。”


    張天合微微欠身,“寧掌門,此次雲遊,已離家半年。之後還要去峨眉拜見周芷若掌門,最多停留兩日,便要啟程。”


    聽到張天合說之停留兩日,寧曉峰稍稍有些失望,“兩日……也好……中則,帶他們去上房,長途跋涉,好生休整。”


    “爹,我帶他們去。”


    寧曉峰同意陳氏兄妹留宿,寧中則心中頓喜,一口答應。


    ……


    本來要分在兩間住,玉宛說一個人害怕,一定要和哥哥住在一起。


    於是,寧中則帶他們住進一套間。裏屋一張床,外屋一張床。


    吃過晚飯,寧中則離開。


    關上房門,玉宛窩到張天合懷裏,雙臂挽著脖頸,“天哥,寧中則不錯,你要是喜歡,我允了。”


    張天合手指彎成鉤狀,輕輕刮了刮玉宛鼻子,“小宛,大明雖可一夫多妻,可武林中人大多一夫一妻。我們有了婚約,寧中則不會做小的。”


    “武林女子也是女子,女子要是喜歡一個人,就會義無反顧。我能看出來,寧中則喜歡你了。”玉宛喃喃道。


    張天合握了握玉宛的手,“喜歡不代表能在一起。適才吃晚飯,寧中則不是說,她將來最可能就是做華山掌門夫人。我怎麽會做華山掌門……”


    玉宛手指在張天合臉上輕劃,“聽她的口氣,就是不想讓你離開華山,所謂去峨眉就借口罷了。”


    張天合輕歎一聲,“兩天之後,就要離開,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


    華山,禪房中。


    寧中則與父親寧曉峰相視而坐。


    寧曉峰直了直上身,“中則,你說不群師兄設局討好你,之後還殺人滅口可有證據?”


    寧中則指尖整了整垂下來的劉海,“爹,是調戲我的天地幫魏國笑親口所言。”


    “可你有沒有想到,魏國笑已經拿到不群的好處,為什麽會出賣不群?有沒有可能被人指使的?”寧曉峰目光如炬看向女兒。


    “這個……”寧中則一時語塞。


    父親問的沒錯,魏國笑跟自己毫無交情,根本沒必要良心發現,這麽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不過,當時情形,怎麽看都是嶽不群在殺人滅口。不想讓一個人說話,心裏一定有鬼。


    見女兒不說話,寧曉峰接著說道:


    “中則,我覺得你是對不群有偏見,才會輕信他人的。不群年齡是比你大,可為父年齡也比你娘大上十幾歲,一樣恩愛如初。


    不群是華山派中絕對翹楚,十幾年前,氣宗與劍宗決戰玉女峰立下汗馬功勞,是下任掌門最佳人選。當然,江湖兒女不像普通人家女子,父母之命重要,自己幸福同樣重要。


    我和你娘不會強求於你的。”


    寧中則能聽出來,父親不相信嶽不群會做出那樣的事。


    也難怪,父親的認知嶽不群就是謙謙君子,讓他相信不是親眼見到的事,根本不可能。


    話裏話外,還是想讓他們在一起。


    這樣的想法,寧中則當然不願意。


    不過,未來掌門人選直接關乎到門派興衰,寧中則也不願做大逆不道女兒。有些事不好拒絕,拖一拖也可。


    想想說道:“父親,給我三年時間,想清楚了,三年後,我會嫁給嶽師兄的。”


    “中則,你今年十六,三年後十九,年齡不算大。看清一個人的確需要些時間,三年後成親無妨。”


    寧曉峰一口答應。


    聽父親這麽說,寧中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爸,我想跟陳氏兄妹去峨眉,你看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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