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賈娘子家的明紅來了,說是有急事,今日非要見到太太不可。”


    山桃手一頓:“問清楚是什麽事了嗎?”


    “門上的小子問了,她不肯說,在門上哭哭啼啼的,小子怕鬧起來不好看,就把她請到了茶房裏坐著,叫二門處的婆子來回話了。”


    哭?


    這是又出什麽事了?


    一聽到賈秀蓮的名字,山桃就莫名其妙地煩躁。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清淨日子,這賈秀蓮又找上門來了。


    “老爺知道嗎?”


    東珠忙插嘴:“老爺一大早就出門去了,說是回鎮子上有事,還特地囑咐我們,叫我們不要叫醒太太,老太太那邊打發人來,問太太什麽時候出門去,我們也隻是說,太太累著了。”


    想起昨晚的荒唐事,山桃的臉就紅了。


    原來賈老太已經叫人來過了。


    丫頭們這麽回話,賈老太肯定什麽都知道了。


    一會兒她還怎麽去見賈老太呀。


    山桃便咳嗽了兩聲,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方嬤嬤,你去把明紅叫到小花廳,我一會兒就過去,明紅來了這件事,千萬不能叫老太太知道。”


    賈老太恨死賈秀蓮了,要是知道賈秀蓮的人來了,還不得立馬把房頂掀了。


    前些日子換季,賈老太還咳嗽了一陣子。


    山桃是真的害怕這老太太跟上輩子一樣,情緒激動之下中風了。


    有些事情,還是瞞著賈老太好。


    正好摘星館的人來請安,說來找小魚。


    這小魚便是南風送給琇瑩的貓,琇瑩很是喜歡,成天抱在懷裏,還專門指了小丫頭鴛鴦照顧小魚。


    今日來找小魚的,便是鴛鴦和紫薇。


    山桃正吃著飯,就叫她進來回話。


    “小魚怎麽會不見了?你們姑娘不是成天抱著它嗎?快找找,可別真的不見了。”


    琇瑩很是疼愛小魚,要是真的不見了,琇瑩會哭死。


    鴛鴦著急地直跺腳。


    “太太,我們是瞞著姑娘出來找的,小魚貪玩,每日必會在園子裏閑逛,到點兒吃飯了就會回來,今兒個也是一早就出去了,可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姑娘午睡之前是必要逗一會兒小魚的,我們就怕姑娘問起來不好交代,才趕緊出來找。”


    小貓貪玩是常有的事,山桃並沒有放在心上。


    “興許在園子裏呢,琥珀,咱們家姑娘心細,摘星館裏的人不好出動,你去挑咱們院裏的幾個丫頭,幫忙找一找,再去府裏各處都問一聲,尤其是各處守門的,叫他們千萬看好了,碰見了一隻小白貓,就好生抓住,送到摘星館去。”


    鴛鴦和紫薇千恩萬謝,山桃擺擺手,叫鴛鴦自去,隻留下了紫薇。


    “前兒個你爹來了一趟,因你侄子跟著福哥兒去上學,你那會兒又跟著姑娘去了齊家,就沒見著你爹,我今兒個想起來了,要囑咐你一聲。”


    紫薇忙垂首聽訓。


    “我跟你爹說了,過了年,開了春,就讓你侄兒跟著福哥兒,一路往南邊去,你爹已經是答應了,就不知道你現在是個什麽章程,你是要繼續留在姑娘身邊伺候呢,還是要到李家去,伺候李太太?”


    山桃手上握著一個周敏,就足夠牽製住周大成一家子,留下一個紫薇沒什麽大用處。


    何況現在韓金枝在李家好似過上了安穩日子,紫薇就更沒有什麽用了。


    加之摘星館的三等丫頭都是有定數的,紫薇算是多出來的一個,把紫薇連同周家和那兩個丫頭的賣身契,都送還給韓金枝,也是山桃一早就打算好的。


    等著今年過年,四處走動的時候,山桃就準備將這些人的身契,還給韓金枝,也叫韓金枝用人用得更放心一些。


    話音未落,紫薇就跪了下來。


    “回太太的話,紫薇想留在姑娘身邊,一輩子伺候姑娘。”


    山桃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是個這麽有主意的。


    “你可想好了,跟著姑娘,你就跟你爹娘分開了,你和你侄子不一樣,你侄子如今算是福哥兒的伴讀,將來他若是個好的,我也會放了他的奴籍,叫他考功名去,可你是個女孩子,還是留在你父母身邊最好。”


    “你父母總不會害你,等你到了年紀,他們必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留在這裏,你就跟其他的丫頭沒什麽兩樣,得靠著自己了,你可想清楚了?”


    紫薇稍一猶豫,就點點頭:“太太,紫薇想清楚了,紫薇願意跟著姑娘,太太和老爺都是好人,老太太也不磋磨人,家裏人口簡單,我們這些丫頭,隻需要伺候好姑娘就行了。”


    “何況姑娘是個不愛折騰人的主兒,對我們這些下人又和氣又大方,很好伺候,我時常想著,我定然是上輩子休了幾輩子的福氣,這輩子才能來伺候姑娘,若是太太叫我去伺候那位李太太,我這心裏就打怵。”


    “李家高門大戶,府裏人口複雜,各房各頭的心思都不一樣,我就怕去了李家,我笨嘴笨舌的,沒伺候好李太太,反倒給李太太添亂。”


    山桃暗自點頭。


    紫薇這個丫頭倒是看得很通透,難得的是,她性子又大方,一點都不扭捏,山桃問什麽,她都大大方方地答話,把自己心裏話都說出來了,是個老實孩子。


    “你既然都已經打定主意了,下回你爹娘再來,我就跟他們說一聲,你放心,你隻要好好伺候咱們家姑娘,以後少不了你的前程,去吧,幫忙把那隻小貓找到。”


    山桃慢慢悠悠地吃過了飯,又叫東珠跑一趟寧壽院。


    “和老太太說,我今兒個身上有些不大好,改天再和老太太聽曲兒去。”


    待收拾停當了,山桃才一路往小花廳裏去。


    方嬤嬤把明紅安排在側室。


    山桃進了小花廳,先見了來回事的媽媽們,跟往常一樣,問了家中各處的事情,得知棉衣棉被都發下去了,各處的炭火也都有了,山桃便點點頭。


    “孫媽媽,這個事你跟鄭媽媽合計著,時不時到各處去瞧瞧,看看炭火還夠麽,若是不夠,及時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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