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噴人!”


    徐光宗剛換好衣裳,褲腰帶還沒來得及係上,聽到山桃這般顛倒黑白,便也顧不得許多,從大車後頭跳出來,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指著山桃怒斥。


    “虧你還自詡讀過書,怎的一張嘴就顛倒黑白?我徐光宗做人堂堂正正,有禮有節,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不要臉麵的事!賈山桃,你果然如同你大姐賈秀蓮一般,慣會搬弄是非,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被你們賈家蒙騙了,才娶了賈秀蓮,到現在落得一個被書院趕出來的下場!”


    正是端午節,各家各戶這個時候要麽在包粽子,要麽就在準備晚上這頓飯,因此都有閑工夫。


    徐光宗這麽一嚷嚷,四周的鄰居都湧出來看熱鬧。


    人一多,徐光宗就越發來勁兒了。


    山桃清楚他在打什麽主意。


    方才雖然談好了嫁妝和賠償的事,但是對於到底是寫休書還是和離書,雙方爭論不下。


    徐光宗就想趁著人多的時候顛倒黑白,把兩個人分道揚鑣的屎盆子扣在賈秀蓮身上,好逼著賈家鬆口,將和離書變成休書,甚至,說不定連嫁妝都不用還回來了。


    真是白日做夢。


    “你少放屁!”


    山桃一時氣憤上頭,也顧不得孫時安就在一邊,推開孫時安,叉著腰,便指著徐光宗大罵。


    “鎮子上的人誰不知道你是怎麽被白鹿書院攆出來的,那是因為我大姐嗎?是因為你徐光宗和同窗的娘子睡到了一張炕上去!你還想往我大姐身上扣屎盆子,你要點臉吧!我們家沒戳破你那點醜事,你就該跪下來謝天謝地了,還滿嘴噴糞,倒打一耙!”


    “徐光宗,你看看你現在的德行!那褲子都快掉到腿彎了,你這還是讀書人嗎!”


    被山桃這麽一說,徐光宗才發現自己腰間的汗巾子都沒係上。


    他連忙背轉過身去係汗巾子,惹得看熱鬧的村民哄堂大笑。


    “徐光宗!”


    孫時安陰沉著臉,抓住徐光宗,二話不說,照著徐光宗的臉就狠狠地給了一拳。


    打得徐光宗慘叫一聲,捂著臉往後仰倒,那沒係上的汗巾子隨即滑落,褲子這回是真的掉到了腿彎處,驚得大姑娘小媳婦們都尖叫起來,可還是忍不住偷偷去看。


    這可把山桃高興壞了。


    活該!


    徐光宗一直想在人前維持一個體麵,現在這份體麵全都沒了,看他以後還如何囂張。


    笑著笑著,麵前就投下一片陰影。


    山桃嫌棄這人擋著自己看笑話,就把這人扒拉到一邊去:“哎呀,別擋著我呀。”


    “看別的男人,就這麽好看嗎?”


    山桃一怔,抬頭看到孫時安黑著一張臉,頓時就心虛起來:“沒……我是在看他笑話呢,時安哥,你打得好!打得妙!打得他徐光宗呱呱叫!我這心裏就可開心了。”


    孫時安捂住了山桃的雙眼,不悅地推著山桃往屋裏去:“不許你看,進屋去,這裏有我和爹呢。”


    被孫時安這麽一提醒,山桃才看見她爹賈老四。


    “爹!”山桃連忙撲過去,指著徐光宗道,“爹,你可回來了,這徐光宗好生不要臉,欺負你和時安哥都不在家,特地挑著今天上門來,大節下的,他還是空著手來的!一進門就說要休了我大姐,我奶和我娘不答應,他就脫了褲子在咱們院子裏尿尿!”


    孫時安那一拳頭的力道可不小,都把徐光宗的鼻子打出血了。


    他捂著臉,倒在地上直哼哼,聽到山桃汙蔑他,就忙爬起來,氣得哇哇大叫:“不是我!我沒尿!是你娘用尿桶潑了我一身!你們不信,就問問我家車夫和小廝,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車夫是個不想惹事的人,早就躲得遠遠的,徐光宗一眼看過去,看到的全是來看熱鬧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車夫。


    那小廝就更不可能站出來給徐光宗作證了,誰叫徐光宗逼著他換了衣裳呢。


    小廝心裏正恨著徐光宗,早就躲到賈家隔壁鄰居家,掏了些錢,又求爺爺告奶奶,求得隔壁鄰居送了一套幹淨衣裳給他穿,有了幹淨衣裳,他就把徐光宗的那身衣裳扒下來丟在地上,跟隔壁鄰居說,或是扔了,或是燒了,都隨隔壁鄰居心意。


    徐光宗的那身衣裳用的都是好料子,拿去當鋪,少說也能當二三兩銀子。


    莊戶人家過日子,什麽時候都不嫌棄錢多,這身衣服不過是沾染了一些尿嘛,漿洗幹淨,送到當鋪去換銀子,多好。


    因此這戶人家還挺感激小廝的,留著小廝坐下來吃個粽子喝口水,小廝巴不得坐下來歇著,才不去趟外頭那潭渾水呢。


    徐光宗叫了半天,沒人出來搭理他,反倒是村裏人越聚越多,就連趙五叔都來了。


    “徐相公,”趙五叔黑著臉,“你好歹是個讀書人,多少講究一些,這光天化日的,你咋連褲子都不穿好呢?這像什麽話!趕緊穿好褲子,回你們王家莊發瘋去!”


    徐光宗是被氣糊塗了,又挨了孫時安一拳頭,所有都忘了自己那汗巾子還沒係上,被趙五叔這麽一提醒,才發現兩腿涼颼颼的。


    他登時就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趕緊提上褲子,係上汗巾子。


    惹得村裏人又哄堂大笑。


    才穿好褲子,徐光宗就回過身,蒼白著臉道:“大家夥請聽我說,事情不是像賈山桃說的那樣,賈山桃跟她大姐賈秀蓮一樣,就是個愛搬弄是非的長舌婦……”


    一句話還沒說完,賈老四忽然越眾而出,幾步走到徐光宗跟前,抓著徐光宗的衣領子,照著徐光宗的臉,就猛地扇了好幾個巴掌。


    “你小子說誰呢?你說誰的閨女是長舌婦?你當我是死的嗎?”


    賈老四平日裏明麵上看著性子很溫和,處處都聽王素芬的,可是村裏人都知道,賈老四是個惹不得的主兒。


    一個能守住祖宗的基業,且又攢下了一份家業,還時不時上山獵些野物的男人,怎麽可能是個老實窩囊的性子呢?


    這幾巴掌打下去,世間都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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