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前對李元齊和連榮榮來說趕往聖都是急切,那麽眼下就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他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若在一個月內無法得到李元邑手中的靈器,那麽小白、福寶以及被困在空間中的所有連家人都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連蓉蓉已經失去過一次親人,她不想再失去一次。


    沒了空間的加持,連蓉蓉身上的傷很難迅速恢複。


    為了讓連蓉蓉好受些,李元祁置辦了一輛馬車,並用厚厚的被褥將馬車盡量布置的舒適些。


    連蓉蓉和李元祁離開淮縣時並未為難小紅。縱使因他們之故,讓李元祁痛失十名暗衛。


    但冤有頭債有主,李元祁深知事件背後的推手是他那位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而老嫗一家不過是受了蠱惑與蒙蔽。若易位而處,想必他自己也會為保護妻子而作出同樣的選擇。


    何況如今老嫗與二子已死,未來小紅獨自帶著孩子,生活也定是不易。


    這樣的代價已經足夠了。


    離開淮縣李元祁駕車一路向北,估摸著整個大晟已處處都是他的通緝令。


    故而為了掩人耳目,李元祁還是戴上了人皮麵具。


    路上李元祁盡量穩住車馬,想讓連蓉蓉坐的舒服些。


    可連蓉蓉受傷嚴重,不管李元祁如何在意,她的臉色還是一日蒼白過一日。


    與此同時,連家父子三人那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正如眾人所料,連景淮入大晟不久便被李元邑的人盯上了。


    加上連家父子三人都在,又有大量暗衛於身邊保護。


    故而李元邑派出的人便猜測皇長子李元祁定在隊伍之中。


    自進入大晟境內,連景淮等人已遭遇幾場惡戰。


    好在連家父子與暗夜等人皆非尋常之輩,故而雖有損傷,卻並無嚴重的傷亡。


    “父親,前麵不太對勁。”


    這一日連景淮等人行至峽穀。此峽穀兩側皆是險峰,最易埋伏。


    連奕承一早就敏銳地發覺此處氣息不對,連奕承對危險有著天生的敏銳。


    再加上幾日惡戰,眾人麵對峽穀時,幾乎無人抱有僥幸心理。


    大家心中明白,這裏或許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然而為了李元祁,他們心中的主子,四十個暗衛竟無一人退縮。


    “看來那些人是把主要的力量都集中在咱們這邊了,如此更好,這樣主子和王妃那邊就會安全很多。”


    暗夜站在連景淮身側,眼中隻有堅定,沒有畏懼。


    “老將軍,這一戰就讓我們弟兄打前鋒吧。”


    暗夜清楚在這樣的險峻之地下,先行之人,必然會成為活靶子。


    但他不怕,他要護住連家父子。這不僅是主子的命令,也是主子的希望。


    可以連景淮為人,又怎麽可能任由旁人替他去死。


    連景淮自是明白暗夜的心思,欽佩卻不會讚同。


    “暗夜大人,我連家人素來與將士同生共死,如今又怎麽可能踏著諸位的命往前行?”


    “老將軍,我們心甘情願。隻有您和二位少將軍能夠調動連家軍。


    所以三位必須活著,隻要您能順利護住我家主子,我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麽?”


    除暗夜以外,其餘所有暗衛也都堅定頷首,紛紛言道:


    “我們願意為將軍開路!”


    “不行,殿下把你們交給老夫,我便不能把你們都折在這!


    這樣的險境連家軍並非沒有遇見過,咱們一起想想辦法,總能安然度過。”


    “父親,不如咱們先探探虛實?”連奕承走到雙方中間,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怎麽探?”暗夜問道。


    連奕承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馬匹上,他用手捋了捋馬鬃,有些惋惜地說道:“隻好犧牲一下馬兒了。”


    “倒是可行。”暗夜微微頷首,而後便招手命人牽來了兩匹馬。


    大家七手八腳地在馬背上綁了兩個草人,然後便將馬趕入山穀。


    馬兒剛入山穀,險峰兩側便有箭矢破空飛來,兩個草人很快就被射成了馬蜂窩。


    其中一個更是被射下馬背,被馬兒托著跑。


    草人被托著向前奔,山穀內也隨之揚起一陣沙土。


    連奕承看著山穀內的塵土,靈機一動,對連景淮說道:


    “父親,如果有馬兒帶著大量的草人衝過去,掀起的塵土是否能為咱們阻擋一下敵人的視線?”


    連景淮聞言微微蹙眉思索,而後答道:


    “阻擋是肯定能阻擋一些的,但即便是亂箭,咱們也無法避免傷亡。


    不過……”連景淮停頓一下,而後繼續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兩側的埋伏其實還是有空子可鑽的。”


    連奕筠點點頭:“發現了,兩波攻擊之間是有間隔的,也就是說,他們的人並不是很多。”


    “所以,咱們可以充分利用這個間隔的時間!”連奕承眉飛色舞地說道。


    “我覺得可行。”連奕筠與弟弟對視一眼,眸中又燃氣鬥誌。


    “好,那咱們就這麽辦。”連景淮將眾人聚在一起,根據方才的間隔安排道:


    “方才一番試探後,埋伏的人定然會細細觀察,所以第一批咱們隻放馬,不走人。


    待第一批馬匹奔過,塵土飛起,山上那些藏頭漏腦的老鼠們定會瘋狂射箭。


    所以,第二批也不走人。如果推算不錯,兩波箭雨的間隙應當會在第三批馬匹通過時。


    故而,咱們要藏在第三批馬匹中通過。但這一批後麵還得再有一批馬兒通過,才能最大程度的分散他們的注意。”


    “爹,最後一批馬,我來控製。”連奕承主動上前請命。


    “連少將軍,還是我來吧。”暗夜上前對連奕承說道。


    “暗夜大人的功夫的確在我之上,但要論起輕功可還真不一定。再者說,阮大夫還得勞你保護。”


    所有人都知道斷後的人最危險,故而雙方都不願意把危險留給別人。


    但這支隊伍一切都要聽從連景淮安排,所以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連景淮手裏。


    連景淮看了看次子,又看了看暗夜,最終歎息地拍了拍連奕承的肩膀,低聲囑咐道:


    “注意安全。”連景淮的選擇已十分明朗,人都有私心,連景淮當然也不願兒子涉險。


    可就事論事,連奕承的輕身功夫的確在暗夜之上,連奕承斷後的確活下來的概率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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