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福寶如是說,連蓉蓉頓時蹙起眉來。


    “你是說她們說你外祖欠她們一條命?”


    福寶把小拳頭塞到嘴裏啃的不亦樂乎,但連蓉蓉還是聽到那軟萌的聲音說道:


    【就是她們說的,我剛才親耳聽到的。那王月怕外祖因她喪命,舅舅們不會輕易放過。


    但那老女人卻說外祖本就欠她們一條命,即便死了,也隻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


    連蓉蓉攥緊拳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連秀妍身上。


    她和父親可是同胞姐弟啊,到底是怎樣惡毒的心腸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王齊是為救連景淮而死,這沒有錯。在連蓉的記憶中,這些年不管是連景淮夫婦還是他們三兄妹,沒有一人哪怕片刻忘記這份恩情。


    所以盡管連蓉是將軍府最受寵愛的小女兒,但事實上,在連蓉蓉替代連蓉之前,她對姑母和表姐可謂是極度忍讓。


    就連那個恬不知恥的王陽,連蓉都是忍了又忍。


    連蓉蓉可以看到在連蓉未出閣前,王陽曾不止一次用語言調戲連蓉,甚至最過分的一次竟上下其手。


    若不是連蓉自幼習武,隻怕那王陽早就得逞了。


    連家這般忍讓,可最終又換來了什麽?是連秀妍母子三人的理所應當?還是他們對親人的淡漠和冷血?


    連蓉蓉越想越氣,最終實在壓不住怒火,便氣衝衝地走到王月麵前。


    “王月,你給我聽好了。此番爹爹遭遇危機,全因你不知輕重。


    好在今日爹爹無事,倘若今日當真有什麽萬一,我第一個要你性命!


    別人如何我不管,但我,連蓉,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家人!


    還有,你記好了,日後你若再這般折騰,不知輕重,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連蓉蓉一番輸出,讓原本還在裝內疚裝可憐的王月頓時變了臉色。可她剛要發作,卻見一旁的文慧使了個眼色。


    王月垂下頭,既不表態,也不反駁。


    倒是連秀妍裝模作樣地對眾人致歉道:“這次的確是月兒錯了。我保證今後定嚴加管教。”


    老夫人一改往日的態度,看著連秀妍母女冷哼一聲,隨後言道:


    “你最好是能做到!還有,三丫頭說得沒錯,今後不管是誰,若再出什麽幺蛾子,定當嚴懲。”


    連蓉蓉倒是沒有想過祖母能這般給力,不過細想之下倒也合情合理。


    畢竟在古代,兒子才是香火的延續,雖說老夫人也會因連秀妍喪夫而格外偏愛。


    可真的到了在女兒和兒子中做選擇的時候,老夫人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連景淮。


    王月的這番折騰終於在雪崩麵前落下帷幕,雖說驚險,但王月倒也真的消停下來了。


    不過由於雪崩之故,五匹馬也都不知去向了,沒人知道它們是埋於大雪之中,還是令尋了活路。


    如此一來,包括老夫人在內的所有人便隻能徒步走在雪地中。


    山腳下有一處村落,雪崩未到前眾人便已遠遠看到。隻不過真正往那村落行進時卻是意外的艱難。


    積雪已經沒過膝蓋,且漫天的大雪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寒風打在臉上,雪花落在身上,腳下的每一步都猶如千金之重。


    但這一次沒有人抱怨,就連王月和王陽都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夠快點入村取暖。


    大家一路走著,誰也沒有說話,仿佛這一刻就連開口都是浪費力氣。


    眾人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反正在腿腳徹底不聽使喚前好歹近了村莊。


    然而村子裏的情況卻並沒有好多少。積雪覆蓋了村落和田野。


    村莊的房屋、樹木承受著沉重的雪負載,不時有屋頂坍塌或樹枝斷裂的聲音。


    連景淮帶著眾人沿著村中的小路一路前行,卻見這裏十室九空。


    直走到村南的一間破廟,才隱約聽到裏麵不時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


    連奕筠和連奕承彼此對視一眼,而後一同來到破廟門前。


    連奕筠上前輕輕推開門,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伴隨著木門打開的聲音,兄弟二人看到了廟內一張張惶惶不安的臉。


    “對不起,我們無意冒犯,隻是途徑此處,想找個落腳的地方。”


    連奕筠上前一步,對眾人拱手道。


    人群中一個看似頗有威儀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目光警惕地看著連奕筠兄弟二人,隨即又看了看外麵的連景淮等人。


    “你們從哪來?”老者問道。


    連奕筠再次拱手,回道:“從山上來。”


    “山上?”老者微微蹙眉,眸中仍滿是警惕。


    “老人家,我們不是壞人,更不會傷害你們。我們隻是凍壞了,想尋個地方暖和暖和。”


    連奕筠的真誠終究讓老者放下了一絲戒備,老者再次看了看門外,見一行人雖有幾個似是練家子,但帶著那些女眷和孩子,想來也不會是壞人。


    “進來吧。”老者閃身,並示意廟內的村民讓出一些位置來。


    連家眾人紛紛入內,走在最後麵的護院將廟門緊緊關嚴。


    廟內隻有一處火堆,眾人圍著火堆而坐,卻仍感寒氣逼人。


    但眼下的狀況與外麵的嚴寒比起來卻已不知好了多少。


    “想必老伯就是這裏的村正吧?”連景淮與方才的老者比肩坐著。


    那老者雖已年邁,渾濁的雙眸中卻依舊透著倔強和堅持。


    老者點點頭,應道:“我姓尹,是這裏的村正。”


    “方才經過村子,見十室九空,可當我看到村正將村民都聚集在此處時,便忍不住心中欽佩您的智慧和決斷。”


    村正微微點頭,似乎已沒有精力謙虛什麽,他的目光投向外麵,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我們這個村主要以打獵為生,每年入冬前都會早早的儲存好一冬天的食物。


    可今年秋天,朝廷不知因何原因竟多次封山。獵戶不進山,哪裏討生計啊。


    原本我們倒是可以向張家村求援,但大雪封路,交通斷絕。


    與張家村之間的聯係被大雪阻隔,運輸停滯,就連傳遞信息都是極其困難的。


    沒辦法,我們隻能自救,我把村民都集中在這破廟中,一來人多暖和,二來也更安全。”


    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聽村正講話,隻有連蓉蓉的目光落在了破廟的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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